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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财神春花》 77、鸟穷则啄(第1/2页)
两?日后?,韩抉抵达汴陵。
韩抉的父亲韩彻受封霖国公,过世的姑姑正是今上生母,可谓是正经的皇亲国戚。但?他?自幼文不成武不就,除了长?相?外一?无是处,再加上对?美食毫无抵抗力,硬是把自己吃成了个俊俏讨喜的胖子。
霖国公无奈,只得央求断妄司天官将他?收入了门下。他?在断妄司中找到了自己除美食外的其他?两?样毕生热情所在:一?是钻研道术法器,二是——气死自己的表兄谈东樵。
霖国公府韩家与谈家是姻亲,行事风格却截然相?反。谈家尚俭持节,韩家却十分好大喜功讲排场。韩抉在这一?点上深刻贯彻了家风,领着一?帮小?徒弟,顶着个监察御史的名头,浩浩荡荡到了汴陵。
监察御史品阶不高,但?霖国公府小?公爷的名头足以砸死十个汴陵知府。曲知府远远迎出十二里,又布置馆驿,又安排仆婢,恨不能将自家老母亲送过来当老妈子。
曲知府打?听过,这位霖国公小?公爷最大的爱好就是吃。待安顿妥当,曲知府亲自上门来请韩小?公爷往春花酒楼赴宴,却被?一?句舟车劳顿婉拒,碰了一?鼻子灰。
夜半,谈东樵拎着个食盒进屋,韩抉正在摆弄一?个微型的五行法阵。
抬眼望见他?,韩抉大喜:
“老谈你来看,此?地?确有古怪。”
五行法阵中心腾空着个白色光球,被?金、木、水、火、土五色光线围在当中,形成一?个不甚规则的五边形。光球却不在正中,而?是向代表“金”的黄色光线偏了不少,还?在缓缓颤动,仿佛被?遥远的地?方一?根丝线紧紧拽着,正要与法阵角力。
谈东樵道:“传闻汴陵有七百年财脉,是否与此?有关?”
“财脉乃天生地?养,在五行之内。此?地?金气大盛,五行混乱,应是人为,而?非天给。”他?瞪大眼睛:“我那皇帝表兄天天惦记着汴陵税款,收上来的都是杯水车薪,天下财富却源源不断地?往汴陵汇聚,原来是有老五在此?作祟。”
谈东樵看他?一?眼:“这不是一?般的老五。”他?深思地?凝望着五行法阵,“可知是个什么法阵?”
“应是个聚金法阵,但?在此?地?经营多年,究竟是如?何养阵,又是如?何影响汴陵财脉,现?下还?不明朗。这几?日我在汴陵各处走访一?番,看能否找到阵眼,但?这事是个细工夫,急不得。”韩抉嘿嘿一?笑,“难怪你指名要我亲自过来,换了别人,两?三年也未必能摸清法阵的名堂。老谈,你在汴陵待了数月,老实讲,是不是已经查到了这聚金法阵的阵主?”
谈东樵点点头,掏出一?块骨片:
“这阵主在汴陵布局两?百余年,根基颇深。苏玠之死亦与它有关,乃至吴王府也脱不了干系。”
他?将苏玠偷出这片枕骨的前后?因果与韩抉详细一?说,又道:“我疑心,澄心观下便是聚金法阵的阵眼之一?,而?这些人类枕骨与作为祭品的老五,都是养阵的必备之物。只是这一?片枕骨,不知有什么特别,为什么苏玠窃走它之后?,那号称妖尊的老五会?如?此?震怒。”
韩抉嘿嘿一?笑:“这些弯弯绕的东西我不懂,我只管找阵眼,破法阵,查案之事,还?得你来。”
“破阵之事,还?需从长?计议。叫你来,一?是为了勘探法阵,而?是吴王府与法阵主人颇多牵扯,正可借你的身份一?探究竟。”
谈东樵负手,看向窗外的暗夜,“这法阵关系数百万生民的生计,牵一?发而?动全身,故我虽有察觉,也未敢擅动。”
韩抉嘴角抖了抖:“我说天官大人,咱们断妄司管的是降妖除魔,你老是把天下生民挂在嘴上,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何况汴陵这事儿,影响的多半是那些卖高买低的奸商,你家谈老太爷常说,商人都趴在百姓身上吸血的蠹虫,故此?士农工商,商排最末。让这些商人吃一?回哑巴亏,不正遂了你家老太爷的意?么?”
谈东樵皱起眉,回眸斥道:“为官者,应对?所有百姓一?视同仁,怎可因偏见随意?轻贱?都似你一?般,只扫自家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三省六部各自为政,还?谈什么护佑黎民?”
他?再三摇头,给韩抉下了个最终判词:
“闻桑这孩子,就是被?你教坏了。”
“……”韩抉按了按眉头,想起自己为什么临行前踌躇了半天了。
天官大人不在京城的日子,大家都松快了不少,居然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他?决定暂时韬光养晦,不和忧国忧民的天官大人对?着干。
掀开谈东樵带来的食盒,里头四色点心鲜艳地?露出来,金黄的豆沙团、紫色糯米团,青色艾草团和黑色芝麻团,正中都印着一?朵红色春花印。
“曲廉今儿晚上请我去什么春花酒楼吃酒席,该不会?就是做点心这家吧?”韩抉一?拍大腿,“哎哟,真是亏大了。”
他?忽然狐疑:“老谈,你何时在吃食上这么有品位?”
谈东樵淡淡瞟了他?一?眼,又将食盒盖子盖了回去:
“我信中说的几?件事,都查清了么?”
“……我回去告诉我娘,你刻薄我吃食!”
“姨母问起,也是公事为先。”谈东樵四平八稳地?答道。
“……”韩抉只好把查到的消息一?一?禀报。
苏玠的身世,是谈东樵嘱咐韩抉查访的第一?件事。
断妄司的修士找到了苏府的奶娘,奶娘证实苏玠并非苏家嫡妻所生,而?是苏玠之父苏崇在外面结识的女子所生,苏玠一?出生便被?苏崇带回,养在了嫡妻名下,苏家人都未见过苏玠的生母。苏家重名,此?事不体面,知道得人极少。
“我按你信中提醒问了奶娘,苏玠幼时可有异常。奶娘说,苏崇对?苏玠甚是保护,幼时常常将他?关在房中读书,不许他?和别的孩子一?起在露天的院中玩耍。有一?回,苏玠翻墙出去玩儿,被?苏崇发现?,抓回来打?断了腿,休养了半年才能行走。其后?苏崇还?在苏玠居住的院落墙上张了网,谨防他?再翻墙逃走。奶娘也说不清,苏崇对?这个孩子究竟是爱还?是恨。”
“另一?件事,苏玠确实在许多年前就来过汴陵。”
谈东樵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
“具体是在何时?”
“大约五年前,苏玠科举不第,苏崇将他?禁足在家,他?不知怎么还?是逃了出来,一?路逃到了汴陵。他?在汴陵待了一?段时日,不知怎地?又想明白了,自己回了京城认罪,且对?苏崇的要求再无不从。后?来苏家看他?实在没有科举的天分,便给他?捐了个采办的官儿,他?便又到了汴陵。”
韩抉盯着那食盒,一?面道:“不过,苏玠此?前来过汴陵,又和他?的死有什么关系呢?”抽丝剥茧刨根问底,可不是他?的强项。
张网、五年前、苏玠的托付、枕骨……一?切看似毫不相?关,却又仿佛早就在命运的话本上逐字写明。
苏玠一?年前再到汴陵,频频出入欢场,却从不留宿,真正相?好的,是一?个自赎了身的花娘菡萏。
长?孙春花与苏玠明明相?交颇深,却从不表露两?人交情,且在苏玠死后?并未公开质疑过苏玠的死因。
如?同在万千杂色丝线中瞬间拣出了同色相?连的线团,谈东樵眸中一?亮。
“樊霜曾说,苏玠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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