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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财神春花》 75、燕约莺期(第1/2页)
严衍自幼随断妄司老天官修行,修的是?个无心道,讲究一个“定”字,自在八风吹不动,敌不动,我自然?不动。
前方,披大氅的女子已?经绕着长孙府乏善可陈的小?园子走?了两?圈,两?根乌油油的麻花辫在肩上滑来滑去?,偏是?不转过头来,也不说话。严衍跟在后头,初时还有些守株待兔的从容,渐渐地也觉得不太像话。
春花耷拉着脑袋自顾自往前走?,走?到第三圈,蓦地眼前出现一双黑靴。
“诶?”她刹住步子,抬眸看是?严衍,不禁一怔,又看看身后。这才醒悟,他?在原地等了她一圈儿。
“要是?还没想好说什么,我帮你起个头?”
他?双臂环抱,好整以暇地睨着她。
“寻常女子经过这一场折腾,多半会哭个三五天。你……若是?想哭,哭一会儿也无妨,我不告诉别人?便是?。”
“……”这人?,不一本正经的时候,原来是?这样的。
春花咳了一声:“严先生,你我……已?不是?东家?和账房的关?系,但你昨夜还是?仗义援手,春花感激不尽。”
严衍因她的官样轱辘话皱起眉,静了一瞬,问:“五年前,你与梁家?究竟有何过节?”
春花苦笑一声。
“此?事,还要从祝般说起。”
五年前,城中营造大师祝般正是?风头无两?,兴建的几座楼台宅院都成了名士云集之地,也积攒了不少身家?,开始筹划兴建来燕楼。
那?时春花旗下尚无营造行,正想招揽祝般与她合伙,但祝般孤傲,看不上那?时的她。春花不惜三顾茅庐,示以诚意。也是?在那?时,祝般向她展示了自己亲手绘制的来燕楼图。
其后,祝般的幼子生了一场大病,需千年何首乌做药引方能根治。那?时全城只有春花药铺存有一株千年何首乌,她正欲以此?为礼,打开祝般的信任,梁大夫人?却?在这关?头亲自上门?来求取。
“梁大夫人?于我有恩,她前来哭求,说梁昭也生了重病,还是?急病,若无我那?株何首乌,活不过三天。”
“所以……你把何首乌让了给她?”
春花叹了口气:“祝家?少爷的病是?慢病,我想着先救了梁昭的命,再差人?去?寻一株给祝家?。”
没过几日,消息便传出来,祝般带着自家?营造行,并入了梁家?版图。祝般手书一封向她致歉,言明梁家?为其子寻得了救命的药材,他?无以为报,只得和梁家?合股。
“如果只是?如此?,倒也没有什么。商场上原本勾心斗角,一时心软被人?钻了空子,也是?常有。”春花道,“梁家?可恨,在于得到了祝般这样的营造大师,却?不珍惜。”
祝般为了修建来燕楼,投入了大量财力心力,在别的工事上,渐渐便有些捉襟见肘。梁家?拍胸脯保证,若遇难处,梁家?必定出资支持,还怂恿祝般以家?产抵押,从寻记钱庄借了十万两?银子。
来燕楼塌那?一日,祝般身败名裂,所有在建工事全遭毁约,积压账款没有一笔收得回来。寻记钱庄便在这时上门?收账,清算了祝家?所有的资产,仍不足以抵那?十万两?本息。祝般苦苦哀求寻记钱庄宽限些时日,寻仁瑞不为所动。
再后来,祝般气得大病而亡,孤儿寡母无力支撑,寻梁两?家?瓜分?了祝家?。寻家?得了祝家?的老宅和几栋兴建过半的楼宇,梁家?则成功将祝家?营造行彻底据为己有,并将来燕楼图收入囊中。
春花神情中带着淡淡愧意:“我自幼受爷爷教导,以为从商是?为了人?、财、物皆能尽其所用,为百姓谋便利。从未想过,世间还有如此?买椟还珠之人?,为了贪图财物,害死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大师。也是?那?时我才明白,若让寻、梁两?家?继续在汴陵只手遮天,祝般就绝不会是?最后一个祝般。”
严衍沉默良久,深深看她一眼,半晌移开目光:
“梁家?近来抢了你许多药材生意,主要是?靠着一批北地的珍稀药材。我观梁家?近年来亏空不少,不该有此?财力,恐怕他?们药材的来路有些不明。你若想对付梁家?,或可由此?入手。”
春花回神,讶然?道:“我还以为,你们公门?中人?不赞成私斗。”
“君子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世俗幽昏,往往令无辜女子受负俗之累,正该以铁腕破除。何况……商场争斗,不生伤亡,不破法度,不算私斗。”
“我昨夜承诺要帮你,必不会失信。”
严衍转过头来,眼睛里难得带着点温柔,仿佛洒金的月夜。
春花有一瞬间的失神。
初识之时,她自觉看破了严衍冷峻面具背后的正直,费尽心思网罗。其后是?屡屡受助于他?,却?从未见他?以恩相挟。
他?看似克己复礼如腐儒,却?对他?人?、尤其是?弱者极为公正耐心,语出苛责,也多半是?因为有更高?的期望。
他?也是?除了爷爷和哥哥以外?,唯一从未对她指指点点、或居高?临下地怜悯的男子。
虽然?一句话就能气死一池子入定的万年龟,他?却?是?最令她安心信赖,最可以以背相对的伙伴。
从前说要招赘他?,还是?有些玩笑,如今倒是?……确实不想放他?走?了呢。
只可惜……
她踟蹰了片刻,终是?从袖中掏出一方寸余金印,捧在面前:
“春花何德何能,竟能得断妄司谈天官一诺。”
严衍——不,此?时应当改称为谈东樵——目光下移,落在她手中金印上,目光中的温柔渐渐褪去?,转为泠然?。
金印上以紫火小?篆符文刻着四个字:天官断妄。但凡是?对断妄司略有所知的人?,都晓得这是?断妄司天官随身携带的火符印玺,只此?一座,无法造假。
他?昨夜将外?袍披在她身上,一直未曾取回。情况紧急,竟连火符印玺藏在外?袍里的事,都忘了。
又或许,并不真正想要瞒她。
谈东樵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声。每每对她多一分?欣赏,便忍不住放低一分?防备,于是?立刻被她抓住痛脚。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他?们两?人?,究竟谁修的是?无心道?
“谈某公门?中人?,迫不得已?隐匿身份,失礼了。”他?诚心诚意地向她一揖。
春花见他?承认得爽快,倒是?微微一愣。
苏玠说过,他?生平服气的人?不多,谈东樵算一个。
“他?们老谈家?,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恨不得拽到天上去?。”
“尤其是?那?个谈东樵,据说三岁会背论语,八岁进了断妄司给前任天官当关?门?弟子,也不知修了多少年,照样修成个八风吹不动的老神仙。”
这误事的苏玠,害她一直觉得谈东樵是?个仙风道骨的老爷子。
“不过呢……”苏玠眸中笑意倏尔收敛,“倘若有一天我被害死了,我希望是?谈东樵来查我的案子。”
那?时,春花以为苏玠只是?开玩笑,没有想到有一天,真的落到要拼尽全力兑现承诺的境地。
她来回思忖了片刻,终是?深深地福了一礼下去?:
“此?前不识得天官,多有得罪。既然?是?天官亲自到此?,春花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全力配合天官大人?查明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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