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神春花: 47、兰艾同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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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静宜瞅定了制香师傅们都挤到前头看戏,这才偷偷溜到西南院的制香所。
    循规蹈矩的寻家姑娘,私底下却是个沉迷香道的痴人。今日遇上?一门新奇的香,若不能取得一丸秦家香丸仔细研究,她是不能安心的。可前头已得罪了秦晓月,不能直接讨要,只好用偷的了。
    “她一进制香房,就被那?叫盘棘的制香师傅制住了。那?盘棘……竟然看得到我。只恨我法力低微,打不过他。”
    春花心中一沉:“那?盘棘,也是个妖怪?”
    “他身上?煞气极重,即便不是五郎,也是罪孽深重之人。”
    春花微微蹙眉,这似乎不是她第一次听人提起“五郎”,这个称呼。
    “那?……咱们该去请澄心观的道尊前来除妖啊,你绑了我有什?么用呢?”
    墨绿衣衫的男子不答,只引着春花穿过中庭。迎面遇上?的家人纷纷行礼,她强笑应着,故作无?事。她双手?与?脖颈上?都缠着一根长长的细叶,凡人却是看不见。
    “这位大仙儿,你是精怪,法力高强,何须我去救人?”
    男子侧身示意她走在前面,行止竟然颇有风骨:“我们这一族是妖中君子,仅有的法力就是隐身在人身边,清谈论道。若是动起手?来,连一个未成年的小妖都打不过。”
    小妖是打不过,勒死她可是易如反掌。春花叹气,觉得颈子上?的叶子愈发紧了。
    什?么妖中君子,莫非是个兰花精?
    “大仙儿,你叫什?么名字呀?”
    对?方惆怅地看她一眼?,不答。
    “就算是死,也得让我知道死在谁手?上?吧?”
    对?方默了默:“我叫兰荪。”
    远远地,两人便看见寻静宜闭目倚坐在一株枫树下,秀眉深锁,仿佛陷入极大的痛苦挣扎,却不得醒来。春花眼?尖地发现,她侧脸的一缕乌发短了一截。
    兰荪疾行到树下,伸手?欲触碰寻静宜的脸颊,手?指却停在离她五寸之处,不能再近前。
    他环视一周:“盘棘,我把长孙春花带来了。”
    红髯的僧人从树后现身,眉目狰狞地冷笑:
    “你倒不完全?是个废物啊,兰荪。”
    “我们有言在先,你快放了静宜。”
    盘棘咧开厚重双唇:“且慢,你先割她一缕头发。”
    “……”这是个什?么变态?春花又惊又怒。
    兰荪也是意外,皱眉道:“你此前只说将她带来,并未说要割她头发。她是仙胎转世,你我这样的五郎,若出手?伤她,会大大有损仙缘。”
    春花听得一头雾水,仙胎是个什?么胎?
    盘棘嘿嘿一笑:“正是晓得这个,才让你动手?!”
    “你不守信用!”
    “你不动手?,我便要对?你的小心肝儿动手?了。”粗砺的大手?捞起寻静宜柔弱的脖颈,抵在树上?。寻静宜在他手?中无?力地挣扎,玉容泛起隐隐青色。
    “住手?!”
    兰荪忍无?可忍地大呼。
    细叶如绿色电光直射向春花,掠过她脸颊,割破一缕长发,并在她雪颊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发丝缓缓飘落在盘棘掌心。兰荪咬牙道:“现在,你可以放了静宜了吧?”
    盘棘桀桀怪笑:“一个闺阁小姐,原本也没?什?么用。还给你!”
    仿佛有利刃自天?灵盖劈落,硬生生将春花劈成两半。在巨大的疼痛中,她几乎昏死过去。勉强找回意识,只觉一半身体极重,另一半却极轻。重的如铅块铿然倒地,轻的如轻烟冉冉上?升,转了个向,落在盘棘的左肩上?。
    长孙春花的身子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泥土,露出一贯热情得体的笑,向前庭去了。
    春花坐在盘棘的左肩上?,浑浑噩噩地看着自己的背影,再看向身边,并排坐了三个形容同样木然的魂儿。
    寻静宜的魂儿如烟飘起,随即一个倒栽葱,没?入树下昏迷的本体之中。羽睫如扇,扇了两扇,寻静宜悠悠醒转,一睁眼?便抓住兰荪衣襟,恐慌道:“阿荪,我记起来了。”
    “那?香原来唤作:‘裂魂香’。”
    裂魂香,入腠理,割发裂魂,善恶各行。
    淡淡血腥之气散入秋风,顷刻便消失不见了。
    蔺长思伴着秦晓月,在裴园各处游赏。他意在观景,秦晓月却无?心赏枫,一双情意炽热的水眸一径盯着他不放,所说尽是奉承倾慕之语。渐渐地,蔺长思也觉得有些寡味。
    “秦小姐,不如现下就回返吧?”
    秦晓月喜悦的娇颜瞬间?垮了下来:“世子殿下,不喜晓月陪伴么?”
    蔺长思面皮微微发烫,有些后悔与?她两人独处。方才离席,乃是一时激愤,只想在春花面前与?旁的女子展现亲昵,未料到秦晓月是这样黏连的性子。
    也是自己鲁莽,招惹了她。
    “你我离席甚久,恐怕母妃惦念。”
    秦晓月失望地垂眸。她本想借此机会与?蔺长思耳鬓厮磨,情意相许,却不料他对?自己谨守边界,毫无?逾矩。难得的独处时光眼?看便要结束,错过了这次,吴王府世子妃的位置恐怕再与?她无?缘。
    四下无?人,秦晓月身子晃了一晃,堪堪往蔺长思怀中倒了过去。蔺长思下意识地张臂,抱了个满怀。
    他大惊,低头端详秦晓月面容:“秦小姐,你怎么了?”
    一片甜香扑鼻而来,他不及掩住口?鼻,已吸入了大半。这香气如火信丝丝钻入他五脏六腑,顿时烧得整个人如同一锅沸水,燥热难当。
    “世子!你不舒服吗?”秦晓月潮红着脸庞,搀扶着蔺长思,“晓月……扶你去休息可好?”
    蔺长思四肢乏力,身不由己,张口?欲呼,竟也出不得声,终于由秦晓月搀扶着进了近处的一间?厢房。
    盘棘隐在树后,静静注视。春花的一半魂儿坐在他左肩上?,对?挨她着坐的秦晓月说:
    “装的吧?”
    秦晓月的一半魂儿忧愁地点点头。
    “太?龌龊了。”坐在另一边的,徐师傅的半个魂儿点评道。
    秦晓月的一半魂儿更加忧愁地点点头。
    戏台之上?,男女戏子各据一角,凄凄惨惨地互诉衷肠。吴王妃领头,各位闺秀小姐都用帕子揩着眼?角。
    石渠只顾与?陈葛窃窃私语,并未留意到严衍在身边落了座。严衍断续听见“想吐”、“吃酸的”之类,陈葛则深思地眯起眼?睛,神情颇为凝重。
    严衍拍一拍石渠:“你妹妹怎么不在席上??”
    石渠一脸茫然,倒是陈葛答道:“戏开场后,春花老板只坐了一会儿,便离席了。”
    “可看见她往何处去了?”
    “只瞧见她自言自语了半晌,脸色不太?好看。”陈葛顿了一顿,还是没?忍住毒舌,“……寻家姑娘也有独处时静声自语的习惯。春花老板那?样子,倒与?寻家姑娘有几分像。这可能,就是东施效颦吧。”
    陈葛怯怯地看了严衍一眼?:“天?……严先生,为何这么关心春花老板?”
    石渠一拍他肩膀:“你还不知道,严兄如今已是我们钱庄的大账房了。”
    陈葛大惊。
    断妄司天?官微服到汴陵,绝不是出来游山玩水。大隐隐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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