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仙门都为我修罗场: 28、美人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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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渐渐融化。
    天道一的剑修,本是冰冷无情,杀伐果断。
    偏偏谢如仇越来越难拔剑出鞘,不知不觉,很久没有拔出九死剑。
    狸狸喊迦南哥哥,却喊谢如仇爹。
    大抵是谢如仇看上去太过威严。
    谢如仇开始会纠正,纠正几次后,就也随她去了。
    “爹,新年我要穿新衣服。”
    “嗯。”
    “我还要吃糖葫芦。”
    “不行,牙会坏。”
    “就吃一根,爹爹、爹爹,好不好嘛?”
    “……嗯。”
    狸狸歪头笑起来,两只毛绒绒的耳朵从头发间支棱起来,把小帽子撑到地上。
    谢如仇替她捡起帽子戴上:“怎么又露出耳朵了?”
    狸狸笑嘻嘻:“我开心嘛,爹爹最好啦!”她瞥见迦南化缘回来,又蹦蹦跳跳地迎上去,生怕自己的喜欢分得不匀:“哥哥也最好啦!”
    谢如仇眼神微黯。
    小狐狸不知道,自己的爹爹抛妻弃女、背信弃义,最后被剜心而死。
    也不知道,面前她以为最好的“爹爹”,正是当年把剑悬在她眉心,要一剑劈死她的无情道人。
    他生起一团火,女孩蜷在火堆旁,身上盖着棉袍,没多久就睡得香甜,粉嫩的唇抿着,长睫投下淡淡阴影。
    那滴红痣映着火光,越发灼灼。
    谢如仇看她很久,然后把尘封已久的宝剑拿出来,垂着眸,修长手指搭在剑柄上。这把剑跟了他很多年,剑下斩过无数妖魔。
    一人一剑,斩妖除魔,这本是所有剑修的生活。
    他下山前,也以为自己会这样。
    谁知道小狐狸的出现,打乱他本该设定好的人生。
    他再次想起狐妖死去的神情,眼中露出不忍,原来当了父亲以后,会这样、这样……心软,甚至害怕每一次拔剑。
    谢如仇站起来,抬手一掷,九死剑飞入旁边滔滔江水中。
    迦南盘坐在地打坐,听见声音抬起眼,看见道人站在光影里,原来冷峻的容颜,被火光染成一片慈悲。
    “为何弃剑?”
    谢如仇合了合眸:“怕造杀孽。”
    真可笑,天道一的剑修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倘若一个父亲说出这话,却再正常不过。
    狸狸被冷风吹得微微颤了一下,谢如仇解下自己身上棉袄给她披上,眼神十分柔和。
    他曾以为,这就是永恒。
    养大这个小孩,看她长大成人,至于选择人还是妖的生活,都随她。
    像个人间的普通父亲一样,注视女儿长大,最后亲手为她披上嫁衣,等她长大成人,他再重新回到山上,做回以前清心寡欲的剑修。
    他是道门真仙,而狸狸半人半妖,不修炼的话寿数和常人差不多。
    或许再次下山时,他的小狐妖已经变得垂垂老矣,斑斑两鬓,儿女双全。他亲手送她出嫁,或许还要为她穿上寿衣。
    谢如仇轻轻摸了摸女孩双颊,看见她柔软香甜地笑了,笑容带着奶味。
    须臾,他站起身:“我要去见一个人。”
    迦南:“去罢。”
    谢如仇很快来到旁边的小城池,负手进入城中,正是花灯会,满街绚烂灯火。
    看清小城的牌匾时,南阳月身体微微一震,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眸。
    迦南偏头望她一眼,读出小城的名字:“安康县。”
    安康县花灯会,是她送江静潮玉佩的那一晚。
    谢如仇路过熙攘的人群时,看见扛着糖葫芦的老人,通红锃亮的糖葫芦在灯火下闪着光。
    他脚步一顿。
    “仙长也想要串糖葫芦吗?”
    谢如仇低下头,从怀中取出一吊钱:“一串……不,两串吧。”
    多一串,也吃不坏牙。
    他又买了一个花灯,兔子形状,玲珑可爱,最后直奔府衙,去见他的师侄,年轻一辈声名鹊起的剑仙,师梦觉。
    来到府衙,他把花灯和糖葫芦收入储物袋中,缓缓推开门。
    南阳月身体变僵,眼里隐隐有水光闪烁,县衙后院的两扇木门被推开,在漫天飞雪中,她终于再见到那个人。
    迦南看着坐在老梅树上喝酒的英俊青年,问:“是你师父吗?”
    南阳月声音微颤:“……是。”
    谢如仇推开门,见师梦觉躺在树干,翘起腿,懒懒散散地仰头喝酒,酒水淌过他的下巴,落在青衣里。他坐起来,摇落一树梅花:“师叔!”
    “……成何体统!”谢如仇依旧冷面:“你说找到那个天生就要修大道的孩子?”
    师梦觉跳下来,“是啊,师叔,喝酒吗?”
    谢如仇别开头:“不喝,那孩子在哪?”
    师梦觉耸肩:“谁知道,应该是陪年年出去玩吧,这丫头总闹着要看灯会。”
    “丫头?你的新徒弟?”
    “不是徒弟,一个小丫头片子。”说着,师梦觉笑起来,“没有仙根的小姑娘。”
    谢如仇沉默了。
    没有仙根意味着不能修炼,注定成不了天道一的弟子。
    师梦觉鼻子耸动两下,眼睛登时亮起:“师叔,你买了糖葫芦!给谁的?”
    谢如仇:“……你是狗鼻子吗?”
    师梦觉笑着说:“给我一串呗,不然等会我在年年面前可没法交差,要不,我用一坛酒换你一串糖葫芦?”
    谢如仇把储物袋收紧,冷酷无情地拒绝:“不。”
    说话间,木门突然被推开,白雪簌簌飞起来。
    两人一齐望去,飞雪中,白衣少年背着女孩慢慢走来,女孩趴在他的背上,睡得很香。
    南阳月想起,好像那天江静潮找到她后,她就有点累了,最后是被江静潮背着回去的,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才没有见过谢如仇。
    但原来谢如仇见过小时候的她。
    蜃景中,白衣少年从飞雪中走来,地上斑斑点点的红痕。
    师梦觉马上发现江静潮紊乱的气息,站起来:“小潮,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
    少年慢慢摇头,嘴角有血滴落,脸色惨白如雪。
    南阳月转头望向江静潮,他依旧像从前那样,隐忍而沉默。
    只是慢慢扣紧了她的手。
    谢如仇冷眼看着少年走到里屋,放下女孩后,也昏倒在地,被师梦觉喂下一颗丹药气息才变得稍微缓和。他想说什么,摸了摸自己腰间,才想起九死剑已经被丢到江水里。
    “这个女孩,你想要怎么办?”
    师梦觉看向床榻,女孩砸吧砸吧嘴,也许是梦到在吃什么好吃的。他的眼神变得很柔和:“等我回到天道一,把她送到山下一户人家去寄养。”
    谢如仇目光也落在女孩身上:“她仙根浅,福源薄。”
    仙根浅,短短百年寿数已是上天恩赐;
    福源薄,薄到消受不了道门真仙一段师徒缘分。
    半晌,谢如仇再次在黑暗中说道:“你们注定缘浅。”
    就像亘古不灭的朝阳,伸手想留住注定消亡的晨露。
    他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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