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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苦夏》 10、一个有前科的救世主(第1/2页)
路那边停了几辆黑车,车旁站了几个男人。
各个儿穿着端正的黑西装,但面相无一例外都是凶恶的,领头儿那个手里拿着几张纸,另一手捏着张照片儿。
原本这一切都应该和晏藜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晏藜分明感觉到那些人在看她。尤其是,拿照片那人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像在确认,再抬头看她的时候,还转眼跟旁边的人吩咐着什么。
晏藜心里霎时铺天盖地地涌上不详的预感。
她想起前几天来家里跟赵文山要账的人。
晏藜往后退了几步,她想逃,又不知该往哪儿去,学校,或者兼职的店……谁能保护她?谁能……
她脑子瞬间乱成一锅粥,心也提到嗓子眼儿里——
“我送你回家吧。”
声音温沉,几乎是砸在她心上。话音才落,晏藜已经被人拉住了校服袖子。
她回头,是江却。他比她高出很多,以至于她需要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表情。
“我送你回家。”他又重复了一遍,示意她去坐自行车后座。已经有经过的一中学生认出江却和晏藜,擦肩而过以后捂着嘴窃窃私语。
一个有前科的救世主。
晏藜心想。但——总比求助学校或者警察,等到事情闹大了,所有人都知道她晏藜家里有多么不堪的要好吧。
程圆圆曾经拉着晏藜,给她讲自己最近刚看的一本,这本稍微小清新一点儿,是校园类的。但男主还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和女主角是欢喜冤家的那种。
程圆圆悄悄问她,有没有向往过这样美好的爱情。晏藜嘴上含糊过去,心里想,什么是美好的爱情?是偶像剧一样的、男主必须是高富帅吗?
晏藜不敢想。她和程圆圆的生活差了十万八千里,她的前路泥泞不堪,她活的早熟懂事,也因此过早地失去了少女幻想的权利。
晏藜从不做这种心比天高的美梦,她清楚自己命比纸薄。又觉得有那个空,倒不如多读书多看报,说不定以后靠成绩给自己拼出一条路,还有可能接触一下有钱人的圈子,毕竟现实世界中,真正的灰姑娘遇不到王子,只有党才会精准扶贫。
她实在清醒的可怕。这于她这个花样的年纪来说又未免悲哀。
江却是一中许多女孩子的梦中情人,这个许多,是正无穷大。她现在坐在他后座上,双手放在腿上,心里平静无波。
路两旁的商铺在放着岁月静好的老歌,不知从哪儿传来一股烤红薯和板栗的甜香味儿,梧桐树一棵接着一颗,像录像片一样在晏藜眼前掠过。
江却骑得不算快,晏藜得以好好看看新城区享誉全国的满城梧桐。
很高大,遮天蔽日地,从腰间分三叉,分五叉。旧城区就没有,那里很拥挤,放下贫民窟一样的房子都吃力,哪里能像这样似的规规整整地种梧桐。
“晏藜,你住哪儿?”江却这话随风飘进晏藜耳朵里,有点儿不清明。
“旧城区崇安街四十九号。”
江却本以为她会难以启齿。他心里刚攒了点儿要揭她伤疤的恶意,瞬间因为她无所谓的态度变得荡然无存。
“刚刚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儿?”这话听起来很正常,好像就只是一个同学对另一个同学的关心和担忧。但江却问这话的本质到底是什么,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晏藜这次没有立刻回答,她倒是没察觉江却的恶意,只是心里斟酌了下措辞:“家里出了点儿事,大人惹得麻烦。”
也是实话,江却不知怎么心里梗了一下,为着她那句“大人惹得麻烦。”
他忽然想起暑假那会儿,他时隔多年第一次在旧城区那家逼仄陈旧的面馆遇到她。折回去拿钥匙的时候,他三言两语,就从那个叫蔡景辉的人嘴里套出些关于晏藜的近况。
“晏藜亲爹不知道去哪儿了,现在这个是她继父。她爸妈都是吸血鬼啊,她上学吃饭的钱都自己挣,就这还三天两头地挨打挨骂,有时候辛苦挣得钱还遭抢走。可怜得很……”
“那会儿你看见她陪酒,还不是因为她穷要挣学费,吃饭喝酒的那些老男人觉得她年轻漂亮,开玩笑说她喝完那杯啤酒就给她小费。这种事儿在我们这儿,海了去了。周盈婼踢的那只流浪猫,也是她救的,那个.女表.子懂个屁,晏藜活的比她干净百倍,就算再卑微也轮不着她骂。”
他如是说。
她过得很不好。江却已经知道了。
现在更甚——大人惹得麻烦,怎么叫小孩儿来承担呢?
晏藜为此深受其害,他也是。
但世事如此,历来如此。
江却又不动声色地压下心里那点儿微不足道的动摇和心软。
到晏藜家楼下不远处,江却停车,晏藜跟他道谢,尾音未落,人就转身。
“晏藜。”江却又叫住她,“明天我还送你回家,以后都送吧。等那些人解决了,你再自己回家。”
晏藜转头看他,眼里有点儿探究的意味,还没等她考虑好,江却从身后取下书包,摸出纸笔,写了一串儿数字,撕下来递给晏藜——
“我的电话,有事儿了打给我。”
晏藜没接,“为什么?”
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江却的手固执地举着,脸上是能够蛊惑人心的认真,“你一个女孩子,总是不安全。”
晏藜心里没有普通女孩子会有的雀跃,她微微皱着眉头。
人不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太好的。晏藜隐隐猜到他想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或者达到他的什么目的。
说她太敏感了,没办法,她从来不吝以最恶毒的念头去揣测人心。
但晏藜踌躇几秒,还是接过来,礼貌性冲他笑了笑,“谢谢你啊,江却。”
江却也勾了勾唇角,少年眉眼清俊斯文:“不客气。”
晏藜转身上楼,江却在她身后看着,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握着车把调转方向。
家里依旧是争吵不休,看见晏藜进来,两个人都愣了一下。赵文山走过来就骂:“这两天你死到哪儿去了,啊?你还有没有把我和你妈放在眼里?你那么喜欢外边儿,干嘛不死在外边儿?死外边儿我都懒得给你收尸……”
晏藜往后退了一步,赵文山还没骂完,就被打断——
“行了吧你赵文山,你有什么脸说她?怎么不看看你自己那个死样子,在外边儿欠一屁股债,回来了就知道骂你婆娘你个窝囊废……”
晏藜她妈嘴里骂骂咧咧地,拎着扫把就砸在赵文山头上,赵文山走向晏藜的脚步旋即顿住,转身和自己老婆对骂扭打起来。
“……你个贱货你还学会打你男人了,你和你女儿一路货色你就……”
晏藜面无表情地越过四处狼藉的客厅,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坐在床上,照例是喝口水缓神儿。
她想起她妈刚带她嫁给赵文山的时候,赵文山的生意正风生水起。那一年南平还不分新旧城区,统一叫南平鼓楼区。房子就是那时候买的,那时候她管赵文山不叫赵文山,叫“爸”。这个继父也不是现在这种颓废暴躁的样子,而是穿着一身好衣裳,乐呵呵地叫她小藜,给她很多零花钱买裙子买糖块儿。
可惜这样的好日子仅仅持续了三年,终结于赵文山破产的那一年。
那年全国经济萧条,赵文山做的生意不小,人也胆大,手里积了很大一批货,想发横财。结果最后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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