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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桑野》 41、第四十一章(第1/2页)
自郭有为收到俞无双的电话开始到现在，他已经记不清自己蹲在自家小媳妇的网吧门前抽了多少根烟了，反正脚下是落了一地的烟头，裴钰嘉时不时探出头来的训斥也都没听进去。
以至于他远远地看见俞无双晃着步子走过来的时候，一时冲动差点上去揍他。
“你这什么意思啊，”郭有为掐灭了手里的烟，挡在门前不让他进去：“打电话的时候你给我说你快到了，愣是让我吹着这飕飕的凉风儿等你半小时，愁的我把这个月我媳妇允许我抽烟的机会都用光了。”
“郭哥对不住，”俞无双实在没忍住笑了一声：“早上明明才六点半，但你妈永远在叫你起床的时候嚷嚷已经八点了的童年阴影你没体验过么？”
郭有为抬起一只手做□□状：“说，你是不是在我们家安了监控。”
俞无双逮着空子从他身旁侧了过去，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妈，全中国的母亲是一家。”
郭有为收了枪，跟着进了网吧，靠在柜台旁漫不经心道：“今天上午有一个说是你妈的女的来找你，你不在，她就让我给你说一声，让你回个电话，好像挺急的。”
俞无双坐在柜台后面刚刚掏出一沓没抄完的德育手册，闻言便放下笔，抽出手机给白芍拨去一个电话。
“喂？”
“无双，你怎么天天都在那家网吧混啊。”
俞无双抬头看了一眼郭有为，轻叹了一口气之后站起身出了店门，对着话筒小声道：“你别乱说。”
“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被放假在家天天往网吧跑，就算你成绩现在确实很不错，等到开学之后你就赶不上其他同学了。”
俞无双闭了闭眼，闷声道：“你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
“我怎么就什么都不知道，虽然妈妈对你的关心不算是多，但我也要把我这颗心分成两半，我更希望你并不是孤身一人。”
“我确实一直都不是孤身一个人。”
“那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还有玩物丧志你不明白么，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怎么这点道理还不如小天。”
俞无双深吸了一口气道：“妈，曾经我也和小天一样。”
白芍说着说着便梗住了，电话那头传来轻微抽泣声。俞无双等了一阵，用脚踢着路上的碎石子。
“我这半辈子都在尽全力弥补，你怎么......”白芍叹了一口气：“你哥都可以渐渐接受，你为什么不行？”
“我哥的自愈力再强他也只是接受了事实而不是原谅你，那是我哥，我不如他，我接受不了。”俞无双用脚都在地面上捻了捻，懒散道：“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事儿我哥是受害者，而我是施暴者。”
白芍张了张嘴，愣是没有说出口。
电话那头传来俞无双刚刚变声之后的低沉嗓音：“我哥会不会原谅我是他的事情，我会不会原谅自己是我的事情，现在，妈，我和你是一样的。”
“什么一样，什么不一样，你个小孩子懂什么？”
“我们都是所谓的施暴者，和俞老头是一样的，”电话那头抽了一口气，俞无双嗤笑一声，紧接着道：“俞老头根本不能被赋予机会，你早就在心里原谅了自己，我这辈子都放不下。”
“你胡说什么，天天不好好学习脑子里面都装着什么浑水？！”
“你别再费尽心思把我美化成所谓的受害者，你想让我原谅我自己曾经的行为，那件事我是唯一的见证人，等我成年了的那一天，等我的话被赋予了法律效益，你养我这么多年也就能够得到回报了吧？”
电话那头静了好一会儿，俞无双静静地等着白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无双，你到底在说什么........”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俞无双微笑道：“这事儿小天可能不懂，但我早在十年前就明白了个透彻。”
“.........”
“妈，我打心底里对你依旧有所依恋，这是生物与生俱来的恋母情结，”俞无双压了压鼻头冲上来的酸楚：“但你既然都有了新的家庭就别再管我了，你的心应该全部都放在小天身上，而不是在我身上分一杯羹”
“我.......”
“这么多年了，自以为是的性格还是没变，十年前你认为只要把俞扬塞进监狱就可以让我和我哥永远幸福，可惜你不计后果，最后又落得什么烂摊子？”俞无双笑了笑：“现如今你恨不得把一颗心分成八半，自认为你这样做能够弥补我和我哥心中的空缺，但是真的太晚了，十年的时间，针孔都被撑成豁口了，补不上。”
俞无双拿着手机，眼中盈满了泪，他一直昂着头，不愿让那滴咸腥划过他脸日渐凛冽的轮廓。电话那头早已泣不成声，白芍不断地嘟囔着对不起。
霎时间，俞无双感到手中肘着的手机变得很沉，自己的身心都累到极致，他举着手机的手放了下来垂在身侧，腿一时有些发软，捂着眼靠在网吧门口沾满灰的塑钢板上。
被灰覆盖成灰蓝色的塑钢板被他蹭出它本身的天蓝色，板子不断剐蹭这地面和墙皮，放出令人心烦的摩擦声。
俞无双伸手摸了摸兜，常年揣着的烟盒因为怕被俞思言发现早就被他掏出来扔了，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双唇，咂了咂嘴，没点东西还真是发痒。
他走进店里，拍了拍郭有为的肩膀，闷声道：“对不起啊，郭哥，我妈她没瞎说什么吧？”
郭有为笑了笑，递给他一瓶水：“喝点水吧，嘴都干的起皮。”
“有烟么？”
郭有为楞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似的打开柜台后面的抽屉翻找着，他一边找一边念叨着：“你看我这脑子，忘了把这玩意儿给你了，好几天前就送过来了，我找找.......”
不出一会儿，他抬起身来打了个响指，把一大包什锦糖塞进他怀里。
俞无双从里面抽出来一张卡片，李不二那飞扬跋扈的丑字把那张卡片填了个满满当当。
烟对身体不好，少抽点。想抽烟就吃糖，对你的低血糖也有帮助。我去超市买了很多，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甭管喜不喜欢了，别晚上吃糖就行。就算我多管闲事吧，你这一段时间要是不抽他几条烟我自己都不信，对你自己好点儿。
俞无双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郭有为站在一边脸上一副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咂着嘴缩到电脑后面开机子。
他随手从那一大兜子糖块儿里面挑出一个，剥开糖纸之后扔到嘴里，甜腻的味道顿时充满口腔，身体沉重的压迫感一扫而空，他长吁一口气。
俞无双屁股还没把椅子给暖热乎，网吧的门就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周羊猫着身子蹭了过来，用手肘怼了怼他。
“诶嘿，俞哥，我来看看你。”
“周羊，翘了谁的课跑出来的？”
“政治。”
“你翘政治课，不怕考试不会啊。”
“我们文科生跟你们这些理科生不一样，就像我，听不听的无所谓，最重要的就是背。”
俞无双笑了一声：“你不听课，不做笔记，背个屁。”
“回了班里面什么借不到啊，”周羊笑道：“稳的一批。”
“你考前就算把整本书背下来也考不了几个分，你不学不理解啥都白搭。”
“你怎么跟我妈似的。”
“当初你要选文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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