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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桑野》 32、第三十二章(第1/2页)
闻言，俞无双楞了一下，手下意识覆上自己的眉骨，疤痕的轮廓在指腹上留下深刻的触感。
那触感带起的，是不愿再想起的记忆。
“孩儿他妈，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怎么能把这两个累赘都丢给我，自己去过舒服日子？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有没有为我想过，哪怕一点？！”男人略显激动的声音从身旁人的指缝中钻进来，俞无双的耳朵被俞思言紧紧地捂住，漏出哪怕一丝隐隐约约的声音却也被他精确的捕捉。
男人的叫骂声，女人无可奈何的解释充斥着整间本就不大的屋子。
至今他还清楚的记得耳边传来俞思言拼命压抑着哭腔的嗓音：“无双别怕，哥哥在呢，他们不要咱们俩，我就挣钱养你，啊，别怕。”
怀里的男孩儿早已泪眼婆娑，哽咽着说不出什么话来，一双漂亮的眼睛噬满了泪，泛着泪光死死的盯着露出一丝光亮的门缝，门缝之后不断传来什么东西被砸在地上的闷响。
紧抱着他的少年死咬着下唇，强忍住情绪不敢崩溃，他害怕自己如果就这么崩溃了，俞无双该怎么办。
男孩儿不断发出的抽泣声和屋内器物砸到什么东西的声音一起戛然而止，俞思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俞无双已然挣脱怀抱朝那道门缝冲去，眼神里面的泪光不再，剩下的只有空洞洞的惧意。
鲜血在地板上面汇成一团，被衣物摩擦成一片血污，瘫坐在地上的白芍大口喘着粗气，额角不断地流下鲜血。
“别碰她！”
跟在他身后的少年一个没抓住，男孩儿带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上前去，一瓶大绿棒擦着风挥了过来，狠狠地砸在男孩儿的眉骨上。
年仅七岁的男孩儿一声没吭，眼底升上来的暴躁顿时席卷上来。
跪坐在他身后的白芍一下子愣住了，他骨子里带着的戾气，太像了，和她曾经奋不顾身也要在一起的男人太像了。
俞无双的骨子里流着的永远是俞扬的血，这一点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是不能够改变的。
俞扬站在他面前定了一会儿，拧着眉头摔上门走了。
“妈妈，你不要走行不行。”男孩儿回过头来，眼神空洞，眼角不受控制的流下泪水。
对上视线的那一刻，白芍卡在嗓子里面，不论俞扬怎样□□都没有发出的抽噎声一下子暴露出来，她哽咽着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俞思言，又回过头来抱住身前的俞无双：“对不起，孩子们，对不起......”
俞思言无言的站在一旁，别过头去一声不吭。自己现在显然已经长大了，他能够理解白芍，可是俞无双怎么办，他才刚刚七岁过俩月，他该怎么选择去接受？
白芍摁着俞无双的头，把他埋在自己怀里，她定了定声，咬了咬牙之后轻轻放开他：“宝贝疙瘩，妈妈对不起你，很快了，你再等等我，再等等。”
男孩儿的泪并没有就此停下，他不明白，他也不懂法，他自然也不知道俞扬的行为可以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惩罚，他的思想极其简单，他只想要妈妈。
白芍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他解释，她看着面前这个哭得不成样子还紧紧地抓着自己的男孩儿。她无数次努力想要给他一个快乐的童年，无数次想要他永远都不要懂得家暴的伤害，无数次不想让他明白之后落下心病。
他还小，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最好也什么都不要明白。
她慢慢的抬起手，把男孩儿紧抓着她的手拽了下来，另一只手使劲摁在俞无双还不断流着鲜血的眉骨，狠下心来说：“无双不听话，留下的伤太丑了，所以妈妈要抛弃他了。”
苍白无力的解释，却给俞无双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那一天，白芍是怎么转身就走，俞思言是怎么把自己拖回去，两人是怎么处理伤口，俞扬是怎么醉醺醺回来的，他全部都不记得了。
眉骨处的伤口沾上了脏东西，疼得他直抽气，愈合的很慢，最终也没避免的化了脓，留了疤。这道疤真的太丑了，断了一截眉毛，妈妈也不会再回来了。
太丑了。
“你怎么了？”李不二的声音把他从回忆中拽了回来。
俞无双低头浅笑一声，手不断地捻着眉骨上面的伤疤。早就长大懂了法律，他也深知那是一个善意的谎言，白芍太想逃出去再把他们救回来了。
她不断地想要弥补他那段充斥着痛苦的童年，她曾经居然以为自己可以力挽狂澜，她回来了，但是没能带着他们全身而退，俞扬虽然吃了牢饭，但留在每个人记忆深处的东西是不会少的。
她那时还是带着满腔的大小姐脾气，总是认为自己什么都能做到。
俞无双猛地笑了起来，可是笑着笑着，笑声变成了大口大口的粗气，夹杂着一丝几乎不可闻的抽泣。
说不怨她，当然他妈的是骗人的。
也不看看她自以为是的那些时间里，他过得是什么狗屁日子。
李不二没有说话，只是伸着两只手臂堪堪支撑住他。
腰腹传来的力量不至于让他腿软跪坐在地上，不知不觉中，他也伸长两只胳膊，紧紧地抱住了李不二的脖颈，埋在他的肩窝里，发出低低的抽泣。
俞无双突然抱过来，李不二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只好抬起手不断地抚摸着他微微发抖的脊背，压着嗓子低语着哄他。
“好看么？”俞无双的嗓子带了点哑。
“好看。”李不二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谢谢。”
“哦，第四次。”李不二笑了笑。
.......
中午俞无双倾尽李不二那套老房子里面所有菜炖的那一锅猪肉炖粉条子还没消化完，两人早早地就上了床，俞无双掐着点准备跑出去看机子挣点小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腹部的疼痛让他不停地轻轻抽气，涌上来的倦意全无。
他翻身下了床，轻手轻脚的拿起外套穿上，正准备去床上摸手机的时候，他发现黑暗里李不二的眼睛亮亮的，紧盯着他的动作。
“卧槽！”
“你要去哪？”李不二缓缓地坐了起来，眼神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受惊的俞无双。
“有纸么。”
“你要干嘛啊。”
“排毒，你去么？”
“排......”李不二忽然明白过来：“谁这么晚出去拉.....排毒啊。”
“你以为你是男主角啊，一辈子不排一次毒的。”
俞无双这话打了李不二个正着，见他没有说话，俞无双沉着声音道：“咋啦，有问题？”
“你就当我睡着了。”说完，他便又一头栽倒在被窝里。
本来他就困得眼冒金星，俞无双蹲在宿舍门口抽了两根烟，听见屋内呼吸渐渐平稳之后才离去。
他在通往网吧的那条小道上踱着步子，抽出手机给裴老板拨了个电话：“裴老板？”
“怎么了？”
“您在店里么，我来给您干活。”
“什么您您您的，硬生生的把我给叫老了，叫裴哥就行。”
“嗯，裴哥。”俞无双依言应了一声。
电话那头笑了两声：“你这声裴哥叫的不亏，上次那死变态我给扔出去了，吓坏了吧？”
一提这事，俞无双脸上就有些发烧，不太好意思的闷声说道：“还行，就那样。”
“别不好意思，这事被吓到了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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