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病娇后我天天惹他炸毛: 13、小崽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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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日滑落西山,熔金销蚀于暮云蔼蔼,闻雀归栖巢头啼鸣,啾啾叼起一弯新月。
    坊间袅袅升起炊烟,奚霂匆忙奔回,不见江漱星的身影。
    “他还未回来?”
    绿蜡抱歉:“都督传来口信说不必等他用晚膳了。”
    一方乌木香案摆了四甜蜜饯,芙蓉鱼骨,糖醋鱼卷,三鲜鸭子,红豆膳粥。奚霂苦脸:“那么多我也吃不完呐。”
    “而且……”她顿了顿,“怎么做了好几条鱼?”
    “都督吩咐的,”绿蜡推锅,“说您爱吃。”
    婢女布完菜退至一边,奚霂拣了筷子风卷残云地扫荡过,揉着圆肚子打饱嗝。
    见他还不归来,女孩为了避免重蹈上回被他捡漏共睡的覆辙,决定早早沐浴后锁门上床,此番他就是有再多鬼点子,也决计不会再放他进来。
    绿蜡为她褪去衣衫后便阖门离去,奚霂独自一人泡在木桶里,窗外是月光如水。
    乌发垂落两团柔软间,水汽上腾掩盖住了窈窕玲珑的曲线,她闭目养神。
    夜风拍打纱窗,粼粼似水纹波动,瓦檐上的野猫匍匐,幽绿的眼睛闪着荧光。
    万籁寂静中一丝一毫的声响都能捕捉进耳膜。
    奚霂倏地睁眼,望向左侧离她最近的纱窗。
    “呜——呜——”
    起初她原以为是风声作祟,但听久了倒越来越像是什么东西的嚎叫,时起时停,牵引着人的神经。
    她抱紧双肩默默潜进水里,不动声色地盯着。
    若是小动物还好,要是是个人……
    她什么体质,那么能招登徒子?
    尚在郁闷,呜呜的声音更加急促,隐约还伴有抽气声。
    听着像是哭声。
    可纱窗外根本没有映照出人影啊,难道……
    奚霂径直忽略了另一种可能,想到了最天方夜谭的结果——有鬼!
    哭声如此凄凄惨惨,必定生前多受苛待,死后化成厉鬼索命,说不定还是死在江漱星剑下的某个冤魂,你说他建府怎么就不花钱请人看看风水,这下好了,它伸冤伸到我这儿来了。
    青阳的鬼怪志异广为流传,少时奚霂不肯睡觉族里的长姐就会拿鬼故事吓她,什么不睡觉的孩子可是会被长舌鬼抓去割掉舌头的,以此来吓唬她乖乖睡觉。
    殊不知,非但事与愿违,还给小奚霂留下了长久的心理阴影,导致她之后好几月都失眠,吵着闹着要人陪才肯睡。
    如今又唤起她的恐惧,女孩自觉脑补了屋外哭泣鬼青面獠牙的样儿,澡也不敢多洗了,连忙爬去穿衣服。
    只是她刚罩了抹胸和一件轻月轮纱裙,窗后的那东西突然不呜了,改成了哀怨的“嗷呜嗷呜”。
    奚霂脸登时白了,手脚并用地躲到屏风后面瑟瑟发抖。
    “崔妈妈的水里是我偷偷倒了辣椒进去,我下次不调皮了。”
    “神像也是我推倒的,她们逼着我去坐莲花台我不想去……”
    “母亲,我不该代替她的……”
    她胡言乱语,双眸逐渐失焦,不经意吐露了些陈年往事。
    “星星……为我而坠落……”
    头疼欲裂,奚霂使劲地敲了敲脑袋,记忆里模糊闪过几幅画面,看不清脸的那个人,手里抱着一束繁花。
    灿似满天星。
    弦崩断的一刹那,她忽然不受控制地飞奔出门。
    冷风捎来慰藉,奚霂撞进来人怀抱。
    胸前的两瓣隔着衣袍,他弯腰勉强描绘出轮廓,女孩的纱裙清透,依稀可见身材曼妙,男人敛目看过,喉头火辣辣地灼烧厉害。
    小兔子受了惊嘤咛着往他那里缩,江漱星覆手腰肢,哑声道:“昭昭,不怕了,我在。”
    大手隔着布料慢慢摩挲,女孩渐渐止了发抖,埋着头不肯起来。
    喉结上下滚了滚,他燥热得要命,忍耐着开口:“谁欺负你了,跟都督说好不好?”
    她不说话,捏拳轻轻捶了他胸口一下。
    “都怪你,”女孩嗫嚅,“鬼都找我不找你!”
    鬼?江漱星失笑:“哪儿呢,莫不是浴桶里的水鬼?”
    “才不是,”奚头瞪了他一眼,“是他……”
    她转头看向窗外,愣愣地和“鬼”对视。
    哪是鬼,是个小孩子。
    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坐在窗下面,可可爱爱地擦着鼻涕眼泪,一双眼还懵懵地瞧着两人。
    奚霂第一反应是下意识地揪住身旁男人衣领,破音道:“你有儿子啦!?”
    江漱星:“……”
    小崽子这时爬起来,歪歪扭扭地奔向江漱星,抓着他衣角晃啊晃:“爹爹,饿饿。”
    男人望着奚霂一副“没爱了,别过了”的表情,嘶了一口气,“又瞎叫,我是你江叔叔。”
    “他是我朋友的儿子,”他向她解释,“刑部尚书的幼子,托我帮他带两天,你叫他阿勉就好。”
    奚霂看看他又看看才长到腿边的小娃娃,觉得面子很挂不住。
    总之就是,非常丢人。
    “居然还有朋友肯放心把自家儿子交给你带,”奚霂为了扳回一城,刻意挖苦道:“不怕给孩子留阴影?”
    江漱星单手抱起阿勉,另一只手拢着奚霂,小阿勉啃着手指头冲女孩憨笑,他道:“我确实不喜欢,所以交给你来带。”
    “嚯!”她推他一把,“敢情找着个现成的养娘你很得意是吧?”
    偏阿勉还跟着附和,张开手臂要她来抱:“娘,娘。”
    “嗯,叫得好。”江漱星欠揍地揉了揉小毛孩的头。
    奚霂虽气,但还是依言冲男孩温和地笑了笑,然后扳开江漱星的猪手。
    “都督既然不喜欢小孩子,”她背手,一本正经道:“晚年可凄凉咯,祝您一个蛋都孵不出来!”
    他一哽,扭过脸嘴硬:“不生就不生,我才不稀罕。”
    奚霂嘿嘿笑,“给我抱阿勉。”
    “添件衣服去,不然不给你。”
    “那今晚阿勉和谁睡。”
    “当然是跟我。”
    “不是不喜欢嘛~”奚霂斜眼。
    阿勉泪汪汪。
    “我是担心他晚上闹腾吵你休息,”他理不直气不壮,“也就住两三天,忍忍就过去了。”
    “或者……”江漱星清清嗓子,“或者我们三个一起睡,有我在阿勉他不敢顽皮。”
    呦,这才是您老真实的目的吧。
    “不行!”奚霂果断拒绝,“那你就忍忍吧。”
    呜——呜——
    阿勉眼圈红红,泪珠啪嗒啪嗒掉。
    “漂…酿姐姐,阿勉要和漂…酿姐姐睡!”他嚎啕大哭。
    两人怎么劝也没劝住,奚霂看着一大一小可怜兮兮地立在寒风里,江漱星难得的一脸求助。
    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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