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有姝色(重生): 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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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姝喘着粗气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手里紧紧握着那根簪中剑。
    外面是混乱的脚步声,间或有哭喊惨叫声,她咬紧牙齿,慢慢将自己身体往阴影里更缩进去了一些,头脑却因为紧张而愈发清醒。
    变故的发生只在一瞬间,她被沈曦的迷药洒到,幸而早早拔出了簪中剑,情急之下拼命划伤了她,然后跌跌撞撞地逃走,只走了一半就体力不支找了处假山躲藏。
    她昏昏沉沉许久,直到被喧闹声惊醒才发现外面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奔跑逃命的人们,还有见人就砍杀的绑着红巾的武邑军。
    她知道自己不能出去,可是继续躲在这里也并不安全,那些军士的脚步声在附近徘徊,只要有人探头进来瞧一瞧,很快就会发现她藏在这里。
    该怎么办?
    在这一刻,沈姝深恨起自己的软弱与犹豫,明知道沈曦狠绝,明知道前路艰难,却没有早早地做足准备,总以为要等到了京城才会遇见危险。
    可是当某个时刻出现了变化,后面的一切就都跟着变了。
    幸好金糕银糕没有跟着自己,她们现在应该是和沈家众人在一起,至少比她现在安全。
    深吸口气,沈姝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小心地倾听外面的声音,一边慢慢脱去外面宽大的,拖沓的纱衣,又轻手轻脚地将头上的钗环,脖子上的珠链,手腕上的镯子等饰品一一取下,用衣衫拢在身前。
    脚步声越来越近,有男人开玩笑的声音,“说不定里面藏了个人,还是贵族小姐,那我们就发了!”
    说时迟那时快,沈姝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手里的钗环珠串一股脑地都朝他们丢去,因为早早地拆开了绳结,所以上好的珍珠混着宝石散落开来,砸了那些兵士一个措手不及。
    “还真有个贵族小姐!”
    有人惊叫出声,然而其他人却是被那地上的东西给晃了眼,圆润的珍珠,剔透的宝石,还有明晃晃的金钏,随便捡一样都够外面几年的开销。
    说话那人看了一眼在地上捡拾东西的同僚,又看了看跌跌撞撞跑走的粉裙少女,最终一咬牙,独自往前追去。
    若那是什么要紧的人物,升官发财都有望,哪里还在乎这点东西!
    沈姝用尽力气朝前跑去,她不知道自己能跑多远,也不知道能不能跑掉,但无论如何也不会坐以待毙。
    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绝对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过度的喘息让胸口生疼,而身后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不用看,沈姝也知道他就快抓住自己,或许就是下一个瞬间。
    只是,她不能这样放弃。
    男人的大手粗鲁地抓住了她的肩膀,沈姝疼出了眼泪,缺少了钗环的头发松散开一缕,正好在她回头时随风扬起,看上去楚楚生姿,惹得那兵士怔了一怔,手指的力道不由得松懈几分。
    就是现在!
    沈姝紧紧握着那只簪中剑,用力送进了对方的肚腹,与此同时,一道剑光闪过,那人不敢置信的眼神刚对上她,下一刻就只剩下个没有头颅的身躯,颓然倒地!
    沈姝惊怔抬眼,对面少年浑身血迹斑斑,手握长剑,犹如修罗厉鬼,原来不是别人,正是阿璋。
    他总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姑娘……”
    黑衣少年提着剑走过来,片刻后想伸手触碰上她的面颊,却在靠近时顿住,垂下眼轻声道,“您脸上有血……”
    沈姝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把,刚刚溅上的血被抹开,像是一片淡淡的胭脂痕,配上其乌发散落,衣衫狼狈,反倒平添了几分颓然艳色。
    阿璋静静地盯着她,几乎忘记了身处混乱之地,不知从何时起,她的存在感变得如此之强,仿佛只要在她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不存在。
    她,就是这个世界的意义。
    那纨绔小城主说他喜欢,原来,这便是喜欢吗?
    身后有追兵扑了上来,阿璋于浑浑噩噩中如切瓜砍菜一般解决,渐渐杀得兴起,直到对面的眼睛里渐渐露出恐惧之色才回过神来。
    他,又差点失控了。
    阿璋用力闭了闭眼,紊乱的血脉渐渐平复,他功法已经被阿翁封住,只是刚才一路狂奔砍杀才引动了一丝出来,还好并不严重。
    只要再平歇一会儿,他就能冷静地带着她逃出去。
    就在阿璋努力控制自己时,一只手却悄悄牵上他的衣袖,他惊愕回头,对上沈姝担忧的眼神,“……你没事吧?”
    阿璋压下到了喉咙间的腥热,微微摇了摇头,哑声道,“姑娘,我带你走。”
    对面信任地点头,那双清亮的眼睛竟教他不敢再看,连多看一眼都是亵渎。她肯定不会知道自己竟怀了多么龌蹉的心思,只一心一意地拿他当做是个忠诚的下人。
    可他是如烂泥一般,曾生活在污秽与黑暗中的家伙……
    阿璋用力抿紧嘴唇,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穿梭在混乱的云北内城,四处都是砍杀与燃起的硝烟,血腥气混着浓浓的酒味,香料的味道,形成一股呛人的气息。幸而任霎那家伙带着他来时走的内道没有多少人知道,两人很快就沿着那条路出来,外面繁华的街道如今已经是一片狼藉。
    “阿璋,你看!”
    沈姝忽然停住脚,怔怔地看向身后,阿璋跟着回头,原来远处雕兰画栋的主楼腾起滚滚黑烟,那里正是云北城主所在的地方。
    “云北城,破了。”
    沈姝轻声开口,在这一刻,她是真的意识到,两个世界已经完全开始不同,从今以后,未来的走向已经不在她的预料里。
    “走,武邑军很快就会出来搜查,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阿璋伸手抓住她,一边冷静地在周围搜寻,姑娘的鞋子已经踢破,要给她找到一辆马车,不,一匹马也行!
    就在此时,马车滚动的声音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两人顺眼望去,竟是沈家的车马,阿璋刚要上前,却被沈姝死死拉住。
    就在他们看到马车的一瞬间,里面的人也正好看到了他们,里面坐着的不是旁人,正是沈家夫人,沈姝名义上的母亲。
    很难形容那一刻她的神情,但绝对不是关爱和担心,连以往虚假的慈爱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怨毒与快意,然后很快地,她就重重摔下帘子,将他们阻隔在了视线之外。
    阿璋下意识地看向沈姝,却见她脸上是一片漠然的平静,仿佛早已经预料到了一切,他心口微紧,刚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我们走吧,前面或许会有其他的车马。”
    两人一路沉默着往前奔走,却始终没有遇到其他的马匹,沈姝到底平日里养得娇,其实早已经脚下生疼,只咬牙强忍着,而身后嘈杂声渐渐变大,似乎是有许多人追来。
    “姑娘!”
    阿璋看了她一眼,忽然用力将她拉至身后,自己微微下蹲一把将人托起,沈姝吓了一跳,刚要挣扎却听他压低嗓子道,“别怕,有我在。”
    沈姝怔住。
    不得不说,没有了她这个拖累,背负了一个人的阿璋比前面跑得还要快上许多,沈姝伏在他的背上,只觉得自己像被一头猛兽托着,又平稳又安全,呼呼的风声吹过,很快地她就看到云北城的城门出现在眼前。
    “阿璋!”
    “嗯。”阿璋也看到了停在那里的几辆马车,无论如何,他们要往外逃还是要有车马比较好,这些或许是那里跑掉的达官贵人遗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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