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小人鱼再填: 28、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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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许昼怔了一瞬,接着反应过来,他大概是听到了今天在早餐店里那个自称卡莱大学学生所说的话。
    然而没等他辩驳,沈歧便继续道:“是在说我?”
    许昼:“……”
    许昼:“你一定要这样对号入座吗?”
    “我以为不会有别人了。”
    “就不能没有这回事吗?!”
    “别生气。”沈歧想了想,有理有据地说,“只是觉得以现在的状况,应该是我在养你。”
    许昼反驳的话被噎住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找不到什么可以反驳的地方,气得转过了头。
    不过这也让他确定了一点。
    沈歧并没有在开玩笑。他真的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读取别人的记忆。
    尽管学习的过程异常艰难,但在一周之后,许昼还是勉强掌握了身为血族的几个基本能力。
    现在的他至少不会出现拿出翅膀又塞不回去的状况,并且能够在什么也不做的情况下,轻微地感知到别人的情绪。
    “别人”并不包括沈歧。这个人的内心简直筑着铜墙铁壁,别说平时,就算是他认真地想去窥探,也什么都感知不到。
    一周后的8月14日,许昼的“葬礼”在卡莱郊区的私人礼堂里面举行。
    礼堂很大,可以容纳近万人。一般来说,只有社会地位极高的人,才会被举行如此盛大的葬礼。许昼自己都觉得,假如他真的死了,也不至于用如此大规模的礼堂来办葬礼。
    这样一看,埃文在这件事上装模作样的成分就很多了。他的做法里带着一点炒作的意思,似乎是这件事闹得越大,对他来说越有利。
    毕竟已经过去了八个月,实验室的案件原本已经被大多数人遗忘。这下一来,人们又都记起了这件事。
    不过他的做法也方便了许昼混进去。因为他并没有限制来参加葬礼者的身份。埃文的原话是:“我知道他的朋友很多,也知道在这件事情里,其实他们中很多人都无力为他发声,害怕受到牵连。我也理解大家的心情。但现在人已经故去,如果你们还对他有那么一点怀念,也许可以来参加这次的葬礼,送他最后一程。”
    听得许昼打了个寒噤。
    许昼不知道埃文是怎么做到一边亲手将自己推向那些异种生物、放置直升机录制他的死亡视频,一边眼中带泪地说着这种话。
    他似乎……很享受这样做。
    不过对于媒体来说,这次的葬礼简直是天赐的头条。毕竟下半年以来,整个卡莱趋于平和,缺乏足够的热度事件,媒体们的稿件量都大幅度跳水。
    于是在8月14日的这一天,各路记者蜂拥而至,在举办葬礼的礼堂前挤了个水泄不通。
    虽然埃文并没有限制参与葬礼者的身份,但是为了维护现场秩序,到来的人都必须进行身份验证。
    许昼像这一周来的每一天一样戴好面具出门,来到了会堂门口,跟随着汹涌的人流来到了身份登记处。
    轮到他的时候,工作人员示意他把手放在验证器上。
    许昼将右手拇指印了上去,“滴”的一声,通过了验证。
    “你可以走了。”工作人员对他并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沈歧也顺利地通过了验证,到了会堂内部。礼堂里并没有特意作肃穆的装饰,正前方的讲台上,居然还摆着一束红色的花。
    然后在媒体的通稿中,这被描绘成了“许昼曾经很喜欢红色,这代表了一个舅舅对自己侄子最真挚的思念”。
    礼堂的前排几乎没有人坐,大家基本都挤在了后面。许昼原本也想在后排随便找个地方坐,但沈歧拉住了他,示意他往前走。
    周围人多耳杂,许昼干脆在心里问:[在那么前面干什么?]
    [走吧。坐在前面看得更清楚一些。]
    许昼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讲台,朝着最前排走去。
    他在心里继续道:[也是,我还从来没看清过他的真面目。]
    当初沈歧和他说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不信。因为埃文和许程岳表现得亲如手足,甚至在前十几年里,埃文对他比许程岳对他还要好。
    他想不出来埃文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不是你的问题。我也没有感觉到他有异常。]
    [感觉?]许昼问。
    他忽然想起,在这之前,沈歧一直可以感知到别人的情绪。
    包括他自己。
    沉默了一下,他问:[那你感知到我的情绪了吗,之前?]
    礼堂里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在高声喧哗、放声大笑。他们并不把这里当作是葬礼举行的现场。
    在这样的嘈杂中,沈歧直接开口,说了句什么。
    许昼没有听清。他又问了一遍:[那我呢?]
    他们在第一排里坐下。沈歧俯身过来,在他耳畔低声道:“猜猜看。”
    许昼:“……”
    故意的吧。
    绝对是故意的。
    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他心情不好让沈歧滚出自己家、还说自己真的很讨厌他时,沈歧用来反驳他的那句“我怎么不觉得”。
    “……”
    许昼在心底默默地骂了句脏话。
    他引开了话题:[那你感知到的埃文是什么样?他表现出对我好的时候,情绪是真的对我好吗?]
    [不是。]沈歧说。
    [他的情绪很淡,几乎很难被感觉到。不论他表现出来的是惊讶还是高兴,或者是愤怒,他的内心都没有任何波动。]
    [一点都没有?]
    许昼想了想,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一个人表现得那么热情,心里竟然是冷冰冰的。
    他问:[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沈歧说:[我曾经见过一个类似的人。他说,他自己患了某种缺乏情感的精神疾病,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尽管如此,他也想要表现得和正常人差不多。]
    [但是现在我认为,这个病人只是个例。患上这种疾病的人类,可能都会像埃文一样,丧失最基本的人类道德感。]
    也是。许昼想了想,假如沈歧能再虚伪一点,那么他就是下一个这样的埃文,只是可能心思没那么坏而已。
    由于进入礼堂的人越来越多,后进来的人也不得不坐到了前排。不一会,许昼所在座位的后排就被坐满了。
    有说话声从后排传来:“说真的,我们坐这么前面干什么?要是被拍到了发出去,多尴尬啊。”
    “被拍到就被拍到呗,你还不是跟着来了。”
    “我就只想过来凑个热闹啊。”
    两个女生你一言我一语地,在许昼背后讨论了起来。
    许昼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发现她们年纪不大,可能是学校里的学生。
    “虽然吧,人都死了……但是话说回来,你觉得他到底有没有跟他爸妈一起干那种事啊?”
    “其实我觉得他才十九,根本不可能去做那些恐怖的事情吧。男生十九岁的时候脑子里能装些什么?除了打游戏和谈恋爱也没别的了吧。”
    “可我看别人说,万一他是天生的变态呢?”
    “我不觉得呀,我以前还跟他出去一起玩过呢,他对我挺好的,特别贴心,晚上还送我回家。”
    沈歧闻言,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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