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南山下: 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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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盒子里,三朵天子蝉花就那样整齐的放着。
    这是谢青容第一次里看到天子蝉花,纵使他自认见识不算少,却仍被这自然界的鬼斧神工惊艳了一番。
    蝉身就是那么小,有些干燥,看起来却还是完整的姿态,只是背上被开了一个竖直的口子,而从里面长出了一朵花儿来。
    那花也不是普通的模样,而是抽出了六七条丝来,向着外周放射来看,清清浅浅的,只花蕊上是极艳丽的红色,在灯光下看的妖娆。
    谢青容打量了一会儿,才笑道:“这就是天子蝉花?”
    蔺北点点头:“是。”
    “你运气倒是不错。”
    毕竟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蔺北笑笑,看着天上:“我父亲到底忍不住帮了我吧。”
    谢青容挑了挑眉,笑了笑,也不再继续多问:“听你刚才所言,你父亲倒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我想他肯定很愿意护送你回家。只不过今日就暂时由我代劳吧,夜色将重,灯笼,可比繁星更近多了。”
    他提了提手中的灯笼,说道。
    ——醉里挑灯看剑。
    谢青容白皙秀美的手就那样轻轻划过刀身,刀锋凌冽,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是把好刀,有种逼人的魄力。
    可是拿着它的人却一点警觉都没有,就那样随意自然地抚过它,像是温柔地摸着爱人的头发。
    一下,一下,又一下。
    谢青容清醒地知道他没有喝醉。
    他神情淡然地看着这把宝刀,并未露出或痛苦或愉悦的心情。宝刀在他的手中微微翻转,借着烛光,他可以看到刀把上浅浅地刻着一枚叶子。
    但若是仔细点看,这枚叶形状优美,弧度巧妙,其实更像是一枚飞镖。
    他用指腹轻轻地抚摸着飞镖,感受着它的轮廓。实际上他闭着眼睛都能够想象出它的每一处。
    他轻轻地用手弹了一下刀身,那刀极快速而又清脆地发出了响声。
    一瞬间,耳边似乎也响了起来,喊叫声,女人的哭声,小孩的啼叫,还有马蹄哒哒的声音。
    那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就在他的脑中。谢青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想起了蔺北今日说那话时的神态,嘴唇微动,声音有些低哑地重复道:“天边一钩残月,带三星——”
    他缓缓地重复着,看向了窗外的天空。
    因着顺利找到了天子蝉花,蔺北接下来倒是不必那么着急,她按部就班地开始将天子蝉花进行晾晒和处理,然后按照医术中的记载,将蝉花研成细面,再加上荷叶数量,薄荷草少许,然后一起煎汤调服。
    等研究和真正处理好后已经是一周后,她便拿着药去找刘偶书,因事前特意和他说过,所以这一次他在家。
    蔺北发现他是一个很妥贴的人,总是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即使是粗布衣衫,却也穿出了一丝风骨。
    蔺北将药给小孩喂下去。
    这药没有办法见效那么快,但蔺北留在这里倒也不好,她便叮嘱了几句配合的措施,例如可用灯芯草煎水代茶饮用以清心热,也可以都晒晒太阳,增强体质等等。
    “灯芯草?”
    刘偶书毕竟对植被没有蔺北那么熟悉,即使是樵夫,也是半路出家,不过基本的常识还是知道的。说完之后,他的眼神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一旁已经灭了的蜡烛。
    蔺北微微笑点点头。
    灯芯草,茎细长,常在乡野路旁见到。人们常取其中心部分用做菜油灯的灯芯,油灯里是用棉花搓成的绳也叫灯草。
    小儿因心热而烦躁、夜啼,可用灯心一扎,水煎服,其中用朱砂拌制过的朱灯心效果更好。
    待给他这么一解释后,刘偶书点点头,末了不由叹道:“没想到此物还有这种功效?”
    “自然馈赠比我们的,远远比我们想想的要多啊。”
    蔺北理所应当地说。
    在她看来,确实,毕竟从小就接触各种草药,再加上常年流浪,可以说是深刻感受自然的呼吸和脉律,一切风吹雨打和阴晴变化都有可能影响一天的生活。
    但相应的,这么贴切自然,自然也能最深刻感受它的神奇。
    只不过有些滑稽的是,和她一起说这话的,是一个樵夫。
    不过……看着刘偶书若有所思的神情,蔺北微微勾了嘴角,倒也不是说完全不能交流。
    “我从未想过,就在我身边,原来有这么多宝贝!”刘偶书不由得感慨道,看向蔺北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钦佩和尊敬。
    蔺北被他看得有几分不好意思,脸有点微红,客气道:“其实,其实这也没什么。只小时候天天看到这些草药,便知晓了。”
    刘偶书只当蔺北是在谦虚,客气道:“你太客气了。这么多经验,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知道的。”
    说句公正的话,刘偶书长得也算是仪表堂堂,虽不知他为何从县尉的位置上退下来,但是这么多年读书沉淀下来的气质还是有的。
    蔺北对这种读书人抱有莫名地好感,似乎世界上真的有“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件事情,文人在执书谈论时的神情是相似的。
    她有点微微不好意思:“偶书你才是啊。学识渊博,平常人听到我这么说,大多是嗤之以鼻,毕竟周围遍地都是花草。”他们不会像你这般,保持着如此崇高的敬意。
    刘偶书却自嘲笑道:“若是之前,我便厚颜担下你的赞赏,可现在,我是樵夫,这也算是尊敬吗?只不过是口头上的。”
    蔺北却微微摇头:“不是的。若说你是樵夫,那我为采药人,我们都要去采摘和破坏一些花木药草。可正是因为我们对它赖以生存,所以我们知晓如何保护它。山上花木药草自有一套章法,有些杂质和劣质,是很正常的。也许你发现一些树木,一些花草被我们采走而留下了一些痕迹,不用担心,那只是阵痛,只是他们在自我……排毒。”蔺北想了下想到了这个词:“对,就是排毒。那些阵痛,都是为了排毒呢!”
    刘偶书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蔺北姑娘,没想到你有这般巧思。只不过这话难免有自我洗脱的嫌疑吧?”
    蔺北有点不好意思,实际上她说道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也许,也许有一些吧……”
    刘偶书却很真诚地看着她:“可我还是要谢谢你。”
    蔺北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我说啦,你本来就学识渊博嘛。”
    她说错了。
    刘偶书心想。他真正想要谢谢这个姑娘的,不是那句学识渊博,这句话他以不知多少形式听过了无数次。
    在他年幼时抱着书本埋头苦读,镇定自若地朗读着论语孟子诗经时赞赏嫉妒的语气,在听说他身为秀才却只是县尉时感慨的语气,不解的语气,在他成为樵夫之后嘲弄讽刺的语气,他已见怪不怪了。
    他真正想要感谢的,是这个姑娘仿佛醍醐灌顶的那句:那些阵痛,都是为了排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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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连续一周没有听到那恼人的声音之后,谢青容可谓是精神焕发,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用一种精神十足语气说道:“好,做的不错。”
    说完他深有体会地说:“睡一个好觉可真是不容易。”
    蔺北嘴角微抽,眼睫毛微动,眼皮下的黑色已经有点沉重,完全和谢青容调换过来的姿态。与谢青容相比,这几周她是真忙,毕竟要兼顾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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