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废太子的弃妃怎么办: 18、刀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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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月娥虽被父母宠惯得有些骄纵,但却并非真的无脑横,起码入东宫至今,对秦嬷嬷这种在江鸿瓒跟前都极有体面的老人儿还算客气。是以,当唐锦走进正房时,堂屋里的气氛还算平和。反倒是看到她出现,态度顿时来了个直转。
    “王妃终于肯拨冗见我了吗?现在见您一面可真是难呢!”周月娥施施然站起身,敷衍地福了福身,低声似自言自语念叨了句:“也不知道在瞎忙些什么!”
    采青顿时头皮窜上一层电流,头发根儿直往上竖。她算是看明白了,周侧妃今儿就是故意登门来给王妃穿小鞋的!
    唐锦不动声色动了动身子,将采青虚挡在身后,看向周月娥时,发现站在她身侧的婢女格外显眼,衣着比其他婢女鲜亮不说,那双过于灵动的眼睛很不规矩,时不时撩起眼皮朝自己这边打量,对象不是自己,而是甘棠。
    念头一动,唐锦心里大致有了猜测,眼底仅存的温度瞬间退尽。
    “比不得侧妃你悠闲,每天有大把时间供你消遣。”唐锦轻拢衣袖,盯着作势要坐回宽椅的周月娥,淡淡开口道:“等了这么久,想来应当是有要事,咱们移步厢房细说?”
    周月娥眉梢微挑,想说不必了,就在这儿说吧。然而,当目光触及到唐锦袖口露出一角的信封,顿时僵在当场,整个人如坠冰窟。
    信被发现了?王爷也知道了吗?自己会被如何处置?
    ......
    恐惧、焦虑、惶然等情绪瞬间充斥于脑海,若非及时扶住桌子,她险些支撑不住当场瘫软在地。
    淡月被她这反应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扶住她手臂,急切地询问道:“侧妃,您怎么了?快!快传医官呀!”
    尖锐的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应声而起,狠狠掼在人脸颊上。
    堂上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少倾,淡月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茫然的目光接触到姑娘如针般锋利尖锐的眼神,莫名心中一凛,软着膝盖扑通跪地告罪。
    采青和甘棠被眼前一幕吓了一跳,再看淡月诚惶诚恐请罪的模样,偷偷交换了个眼神,心里忍不住感慨。
    “贱婢无状,让王妃看笑话了。”周月娥勉力镇定心神,道。
    唐锦见她脸上稍稍恢复些血色,佯装关心地问了句:“真的不需要传医官过来看看?”
    “不必。”周月娥心神稍稳,理智也渐渐回笼,想到早先收到的家书,心里更多了几分底气,“王妃,请。”
    唐锦将她的反应悉数看在眼里,微微颔了颔首,率先转身往外走。
    周月娥看了眼跪在脚边的淡月,咬牙哼了一声:“还不跟上!”
    进了西厢房,甘棠再次奉上热茶,唐锦在她衣袖滑到手腕时清楚地看到了手背上好大一块烫伤的红痕。
    给采青打了个眼色,唐锦摒退屋里伺候的,只留下秦嬷嬷一个。
    “有什么事,尽管说吧。”唐锦身体微微后倾抵着椅背,好整以暇地看着坐在下首的人。
    近日府里私下议论王妃削减吃穿用度等开支的不满声音越来越大,周月娥今儿过来,原本只是打算借着份例被降的由头下一下唐锦的脸面,从而更加激化下人们对她的不满。
    然而,情况急转直下,跟攥在唐锦手中的那封信相比,区区二三十两份例算得了什么!
    眼角余光瞄了眼站在唐锦身后低眉垂目的秦嬷嬷,周月娥贝齿紧咬下唇,再三犹豫,最终下定决心,起身走到地中间面对唐锦直直跪下,主动认罪道:“是我耳根子软,听信了邓嬷嬷和宝音的谗言,一时鬼迷心窍冒犯了王妃。您吉人自有天相,看在我姑母曾在陛下面前出言促成您与王爷婚事的情面上,原谅我这一次吧!”
    周惠妃竟然还插手过自己和江鸿瓒的婚事?
    手伸得真够长的。
    不过,周月娥在这个时候提及周惠妃,唐锦并不认为筹码只是单纯的婚事。仔细算算,差不多也该册立新后了,周月娥很可能已经收到了确定的消息,底气倍增,于是有了下午这一出示威。
    越想越合理,唐锦几乎肯定了这个推测,从衣袖中抽出信封拍在桌上,沉眸看着她。
    屋里寂静得落针可闻,沉默中,时间仿佛都被无限制拉长,漫长得让人呼吸沉重。
    于无声中,周月娥额角沁出一层细密的汗,口干舌燥,喉咙发痒,膝盖被地上打磨光滑的青石硌得又痛又凉。从小到大她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她的祖父已经受封昌国公,以吏部尚书之职正式入阁,姑母马上就要被册立为皇后,她的父亲、伯父、叔叔都官居要职,唐锦算什么?凭她那个被招安后剁去了利爪的小小总兵舅舅?
    以自己现今的身份和家世,就算真的把她毒杀了,又能如何!江鸿瓒还敢杀了自己不成?
    愤懑至极的周月娥越想越觉得自己根本没必要如此委曲求全,又思及离京时姑母对自己说过的话,愈加坚定所想,动了动身子作势要起身,忽闻头顶传来唐锦淡淡的声音。
    “平王妃,殁了。”
    短短一句话,却如平地炸开一声雷,将周月娥脑海里刚刚成形的基石炸个粉碎。
    “你说什么?我大姐姐死了?”周月娥猛然抬头看向唐锦,眼底充满血丝,咬紧牙关否认道:“这不可能!”
    大姐姐盼着第二个孩儿好多年,好不容易怀上,定然会事事小心,处处以自己的安全为重,怎么会突然殁了!
    “平王府对外给出的死因是突发恶疾。”唐锦坐直身体,单臂搭在桌沿上,深深看着她,道:“一尸两命。”
    周月娥只觉心神剧颤,当即不知是悲痛多些,还是惊惧后怕更多些。涣散的目光渐渐聚焦于桌上的那封信,掩在衣袖中的手不受控制地发着抖。
    大姐姐最近一次给她的家书里,隐隐提及平王似乎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般安分,她纠结着要不要立刻告知姑母。周月娥在回信里劝她稍安勿躁,小心探探情况,待确定了再报告给姑母也不迟。从合乎情理考虑是一回事,还有一层不好对人言的自私考量:大姐姐已经给平王生了嫡子,地位稳固,若再在姑母跟前立功,恐怕就要比自己更受宠了。
    如果......如果,当初没有劝阻大姐姐,让姑母早知情早做准备,大姐姐和她肚子里的孩儿,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惠妃娘娘此时已经知情,据我所知,不久,平王世子就会被传召入京,伴读皇子。贵府的六姑娘,惠妃娘娘正筹划着给她办一场盛大的及笄礼。或许也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收到她即将嫁往江阳的家书。”
    从唐锦嘴里说出来的每个字,语气平平,听到周月娥耳朵里却犹如一道道晴天霹雳。她想大声驳斥,她说的绝无可能,完全是她凭空捏造的,荒唐又可笑。然而,心底残存的一丝理智却又残酷地拉扯住她。
    信与不信,两相角逐,看似势均力敌,实际上,从一开始天平就是倾斜的。心底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不知何时镌刻着一个小秘密:姑母,并不十分可信。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周月娥黯哑着嗓音问道:“是王爷告诉你的?”
    此时,她忽觉顿悟。江鸿瓒,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城府深沉。
    唐锦看出她此时的心声,扯扯嘴角表示默认。
    “所以,你这算是,向王爷投诚了?还是从宫中开始,你们就一直在做戏给所有人看?”周月娥瘫坐在地,讪笑道。
    思及兴水堡遇袭时,眼前这人奋不顾身冲上去替江鸿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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