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竟是我自己: 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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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睡梦中我猛然睁眼。
    下一秒,一身睡衣的我被转移到了神社。
    冷风飕飕地吹,看着在印记中心的白发少年,我的心也拔凉拔凉的。
    他对我的到来倒是没多大意外,只是站在那里警惕地看着我。
    终究还是自己造的孽……
    我打了个哆嗦,朝他九十度鞠躬。
    “拿走了你的东西,十分抱歉。”
    我从戒指里掏出那根干枯的手指,说:“这个还给你。”
    虽然袋子封口被撕掉了,包装也有损坏,但手指还是完好无损的。
    白发少年显然没想到我的操作,他一脸狐疑接过手指。
    “就这样?没什么条件吗?真的还给我了?”他问。
    我点点头,“是的,当初不小心拿走了你的东西,再次抱歉。”
    世风日下,眼前的少年看着年纪不大,口味倒是挺重的,手指有什么好要的。
    我看了眼漆黑的天幕,转身离开。
    事情已经结束了,可以继续回去睡觉了。
    “喂!”
    少年闪身拦在我面前。
    “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我问。
    “总觉得有点奇怪呢。”少年骚骚头发。
    “因为我的任性给您添麻烦了,真的很抱歉,对不起。”
    虽然有愧疚,但被睡意席卷的我现在只想快速离开回家继续睡觉。
    “你很困吗?”少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凑过来打量我。
    我推开眼前那张俊美的脸,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给他看。
    屏幕上,时间正显示凌晨3点半。
    “这个时间正是人的睡眠时间吧。”
    “但是咒灵小姐你不是人吧。”白发少年指着自己好看的蓝眼睛,“我看的一清二楚哦。”
    虽然是我有错在先,但这个人已经有点过分了吧!
    我不想搭理他的恶劣言论,把他推开朝山下走。
    但我完全低估了这个人的难缠程度。
    “怎么了?咒灵小姐是生气了吗?”
    “被说中事实这么难受吗?心灵有些太脆弱了吧。”
    “咒灵小姐怎么穿着睡衣呢?”
    “往山下走是因为咒灵小姐的家在下面吗?诶?真的假的?!”
    “咒灵小姐?”
    “咒灵小姐?”
    “咒灵小姐?”
    “你有完没完啊!”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咒灵来咒灵去的,老娘我是人!人啊!”
    “别人说话给我认真听啊!耳朵不需要的话就去给我捐给有需要的人!”
    静谧的山林间回荡着我暴躁的叫喊,被教训的五条悟却完全没有被教训到的意思。
    “生气了吗?”他顶着神级童颜问我。
    “当然生气了!”
    “那我们来打一架吧!”
    五条悟一脸兴奋,脸上写满了跃跃欲试。
    像是气球被戳了一个洞,我的怒火一下子就下去了大半。
    “所以……你惹怒我就是希望我和你打架?”
    五条悟快速点头。
    “不好意思啊,我拒绝呢。”
    左脸写着冷酷,右脸写着无情,我完全不想搭理这个恶劣的美少男。
    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谢谢。
    “诶!为什么呀!”五条悟就像一个和大人讨糖吃的小孩一样耍赖。
    “我才要问你为什么吧!”我头疼地揉揉太阳穴,“为什么这么想和我打架呀?很奇怪吧。”
    “因为你很强啊。”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做错的那个人是我,“而且你拿走了我的东西吧,就当作赔礼?”
    “哪有人的赔礼是这样呀?!”我深深叹息。
    好像不是错觉,眼前这个人比小学生还要幼稚。
    琉璃一般澄澈的眼睛盯着自己,明明很过分却顶着一张乖巧的表情让人说不出重话。
    “那好吧。”
    “好耶!”
    ——气息一下就变了呢。
    五条悟眼里,金色的纹路在女孩体内疯狂涌动。
    像一只沉睡的野兽终于苏醒,张开了它属于巨大的獠牙,危险的感觉到让人几欲窒息。
    这可真是不得了啊。
    五条悟的六眼在黑夜的丛林中闪出一片细碎的流光。
    两人都咒力调转到极致,因气压改变而刮起的流风吹得树林飒飒作响。
    来了!
    女孩的身影在眼前瞬间消失,五条悟闪身一躲,同时长腿狠狠向后一摆!
    女孩侧身躲开这一脚,但五条悟并不想给她喘息的机会,立马就是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这人还真是不客气,不过
    我被动防御着五条悟,内心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被释放出来。
    明明在单方面挨打,我却感受到了久违的放松。
    “嘭!嘭!”
    拳拳到肉的攻击在两人接触瞬间便发出巨大声响。
    剧烈的疼痛唤醒了我一直被压抑着的情绪——
    被迫囚禁于一亩之地时所有的郁闷困苦、被迫面对诅咒的无措、恶心和反胃、宛如被世间所有遗弃的悲哀冷漠……
    所有的,一直被压抑着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喷涌而出——
    世间万物好像同时与我共情,我似乎听见了林间的虎啸、深海的鲸鸣……
    万物为我所感!
    “领域展开——”感应着我的情绪,我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万象归一。”
    怦怦!怦怦!
    好像什么都改变了,好像什么都没改变。
    风停了,五条悟如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也停了,山间静谧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不,不是仿佛。
    是我,掌握了五条悟的心跳。
    我伸出手按着自己的胸膛感受着,不只是五条悟……我跳动的心脏下仿佛还有千千万万颗心脏,只要神念所至,就能掌控。
    五条悟的线突然断了,我猛地抬头才发现他离我只有不到一指的距离。
    深邃神秘的琉璃眼注视着我,似乎有千言万语。
    我张了张嗓子,却发现嗓子已经干哑到说不出话。
    云层被风吹散,清冷的月光洒在我们俩身上,透过他的眼睛我看到了乱七八糟,狼狈不堪的自己。
    “!”
    五条悟眼神忽然惊慌,“咒灵小姐怎么了??”
    湿凉的泪不断划过我的脸颊,我才意识到原来我哭了啊。
    “呜——!”
    像一个被家长找到的迷路小孩,我号啕大哭起来。
    “诶诶??!突然之间,这是怎么了?”五条悟被我吓得手慢脚乱,“喂喂,我可没有欺负你哦。”
    “哎呀,别哭啦。”
    “哭泣的表情真的很丑哦,咒灵小姐。”
    “好啦好啦,笑一个?”
    我拍开他伸过来捏我脸的手,抽噎着把眼泪擦干。
    迷糊的视线里,五条悟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大口气。
    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我低头看着地面,而五条悟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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