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三国打工人: 61、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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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简这东西似乎有点娇贵,天?干物燥时怕开裂,怕火烛,湿雨连绵时又?怕它发霉生绿苔。因此功曹们总得生一?盆炭火在屋子里,时不?时翻出那些记载了士兵资料的竹简烤一?烤。待烤过之后,屋里仍带着炭火的余温,屋外凄风苦雨,这种反差很容易让人觉得困倦欲睡。
    找到了这块风水宝地之后,咸鱼就不?肯离开了,嚷嚷着一?定要帮功曹整理竹简。
    屋内炭盆边带着暖烘烘的余温,屋外凄风冷雨无尽。她寻了块油布裹在身上?,滚进了小山般的竹简深处,翻了条破草席出来?,舒舒服服地睡起了午觉。
    高顺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也不?知道这人是从哪里寻来?的油布,又?是怎么将?那张包裹陈旧竹简用的破草席拽了出来?,睡得竟也十分?踏实。
    但那少年即使熟睡之时,仍然抱着他那把?剑,这就令高顺不?觉好奇了。有这种习惯的人究竟经历过什么,连睡梦也不?能安稳?但此刻他的重点倒不?在于此,因此他咳嗽了两声,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陆悬鱼。”
    ……这人睡得真香。
    于是高将?军弯下腰,伸出手去,不?客气?地揪住了他的衣领——考虑到军中叫人起床经常直接上?脚,这应当还算比较客气?的——但那少年忽然睁眼睛了!
    不?仅睁了眼,而且伸出手去就是一?拳!
    “啊,啊,高将?军啊。”陆悬鱼想?将?拳头收回来?,但是被高顺就那么抓着不?松手,而且还冷冷地盯着她看。
    ……这就尴尬了,趁她睡觉时不?讲武德过来?偷袭的这位算她上?司。
    ……好在看到她一?脸心虚,高顺终于是丢开了拳头,直起身子,“竹简可?收拾完毕?”
    “收拾完了,收拾完了!”咸鱼赶紧爬起来?疯狂揉眼睛,“不?信将?军可?以验看。”
    “既晒烤完毕,当继续研习《尔雅》才是,”高顺冷冷地说道,“不?过未时,尔竟在此贪懒,违我军令!”
    于是那双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里面满满都是委屈,“高将?军,小人……”
    好在高顺此刻根本没?心思?让她学什么尔雅,刚刚只?不?过是看不?过去,责备几?句,见她神色终于清醒,便说了真正的来?意。
    “将?军差人寻你?我至府上?一?趟,有事相谈。”
    这个天?气?去都亭侯府真是要了命了。
    高顺比她更惨,她体质强不?怕淋雨生病,高顺可?能也不?太怕,但是她这身衣服不?怕淋雨,高顺内穿铠甲被淋了雨那就超麻烦。
    即使如此,教导主任还是铠甲罩袍油布斗篷一?丝不?苟地套了三层,厉害了【
    上?了马,一?骑绝尘地从城外奔进府中,她以为魏续魏越侯成这一?群人应该都在的,结果没?想?到,只?有张辽围着个炭盆在烤火。
    她进了屋子,忙忙地扑到炭盆前,想?烤一?烤自?己没?得换的衣服时,忽然意识到今天?的张辽没?跟她打招呼。
    他似乎有什么心事,跟她还有点关系,就那么盯着她看,看得她有点发毛。
    “张将?军这是?”
    “……啊。”张辽像是如梦初醒,忽然伸出手,将?她拉到他身边去,“贤弟过来?坐。”
    ……看着好像很不?正常的样子。尤其是拉过去时,张辽似乎还想?要拉她的手,一?边拉,一?边在那里絮絮叨叨问一?些“雨天?缰绳很磨手啊贤弟平时鲜少骑马我来?看看”之类的话。
    考虑到张辽整个人都非常的直,跟她同床共枕都不?会搞这种亲热行为的直,她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将?军呢?”
    张辽没?抬头,声音也听?不?出什么不?对?劲,“将?军在内室,寻高将?军去说过话再出来?。”
    “那唤小人前来?所为何事?”
    少年将?军那些十分?诡异的行为就忽然停滞了一?下。
    一?场刺杀行动需要多少个心腹?
    董卓出行,必定会带虎贲卫士二十人,这些是西凉带来?的亲卫,悍勇无比。但吕布也可?自?军中择一?二十死士,着卫士服伺机行刺,他勇武超群,有信心完成这一?场刺杀,他只?是游移不?定。
    因此这场刺杀行动中,吕布需要的不?是替他杀人的心腹,而是为他权衡得失利弊,剖析厉害的心腹。
    高伯逊是清白威严之人,张文远亦是他麾下勇将?,都不?必怀疑。
    但还有一?个人,令他拿不?定主意。
    此为机密事,若是泄露出去,便要祸及满门,陆悬鱼未曾与他定下主臣名分?,不?过是府上?一?仆役而已,怎能委之心腹呢?
    但也正因那个少年的劝告,他冒死向董卓进言,解救了长安百姓,因而才有公卿世家的青眼相加。
    “文远作何论?”
    “陆悬鱼此人有节概,轻生死,重然诺,”张辽不?假思?索,“必不?会因利禄金帛举发将?军。”
    “不?错,但若他无心于此,不?慎说与邻人听?,原本也不?必以金帛利禄相诱。”
    张辽思?考了很久,终于还是神情肃然地行了一?礼。
    “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荐此人为将?军所用。”
    ……作为一?条咸鱼,她是万万想?不?到张辽心里在想?什么的,也万万想?不?到“密谋”这种事是直接和“杀人灭口”挂钩的。她没?搞过刺杀,尤其还是这种堪比刺杀希特勒的行动,她也不?能理解张辽到底哪来?对?她的信心。
    但毫无疑问,看到这个四人密会时,她立刻意识到这也是一?种姿态——反正我很信任你?了,你?看看你?要怎么报答我的信任吧。
    “将?军这是……?”
    大家坐在光线不?怎么好的偏室里,四周都下了帘子,吕布又?坐在靠着案几?旁的角落里,那一?点黯淡的天?光简直无法让人看清他的脸。
    ……但他可?能不?知道,对?她来?说白天?黑夜都是一?回事,因此她特别仔细地盯着吕奉先那张阴晴不?定的脸。
    “满朝公卿欲诛董贼久矣,”吕布说道,“今欲借我手,诸位之意如何?”
    “将?军和董卓有父子之义,天?下人皆可?杀董卓,独将?军不?可?为!”这是高顺。
    “天?下苦董久矣,若有朝廷之命,有何不?可??”这是张辽。
    “凉州兵马,旬日可?达,如之奈何?”又?是高顺。
    “一?夕可?定,旬日乃平!”又?是张辽。
    “并州马弱,凉州马肥——”她没?听?进去,她盘腿坐在温暖的席子上?,听?外面啪嗒啪嗒的雨声,开始回忆起某些并不?算很久远,但好像过了一?辈子的事。
    ……比如说,在下雨天?里,煮一?锅粟米饭,炒一?盘大肠,再烧一?个菘菜豆腐汤?
    张辽和高顺的意见不?太一?致,争论了半天?,被忍无可?忍的吕布打断了。
    “悬鱼,你?意如何呢?”
    “我不?太懂,”她说,“将?军不?是说公卿欲诛董贼吗?”
    “不?错,但天?下并非只?有公卿世家……”吕布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于是她听?出来?了。
    一?只?十分?游移不?定的,既想?搞事,又?很担心公卿给的支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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