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婶这个职业说来话长: 19、意外(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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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云照皱了皱眉。
    谢豹笑道:“哟,这是怎么了?”
    他往水涟苑挑了一眼:“看来是那院不安分了。”
    起风了啊,有雨了啊。
    李云照转身要折回去:季小韵一向安分,如今她到晋王妃面前惹事,莫不是阿娘已经下手了。
    看来魏凛来过了。
    和他亲娘老狐狸见老狐狸,要动真格了。
    “殿下,”谢豹望了一眼风入松紧闭的大门,不甘心就这么走了:“您等着,老奴去敲门。”
    李云照指了指后面的矮墙:“翻进去?”
    谢豹吓的不轻,悔的不轻,脑抽吧去敲什么门回去就完事了:“……”
    但主子有那个雅兴,他就得陪着,待会儿自己先进去,等晋王妃的丫鬟们劈头盖脸敲他一通棍子出完气,才好让主子行动。
    西边的墙并不高,利索点一下就能跳进去,谢豹蹬了两下地一跃翻上去刚骑上墙头——
    嗷嗷嗷呜呜呜……
    鬼哭狼嚎声顿时惊飞姬妾丫鬟无数。
    倏然他从墙上直挺挺地坠下来,啪唧滚落到院内,哭喊:“哪个缺了大德的在墙上竖了铁钉啊啊啊……”
    叫的那叫一个揪心。
    李云照腾地一下翻进去,蹲在地上想要扒了裤子检查谢豹的伤势。
    手还没伸出去,只觉得眼前刮起一道旋风,一条纤细却动作麻利的身影倏的一下冲到他身前,不由分说从他腰部开始,雷霆之势往下摸索:“伤到哪里了裤子脱了我看看。”
    深深镌刻在魏琰灵魂中的救死扶伤的本能一瞬爆发出来。
    李云照被她一通上下其手,一个霹雳咣的拍过来,他绝望地懵了:“王妃啊本王……没伤着。”
    “啊……”魏琰被自己彪悍的行动给震撼了,也懵了。
    她的手还抓在他腰下,李云照面红耳赤:“能不能去屋里……脱裤子……”
    回神,魏琰像抓了把火炭一样赶紧甩开,后退两步跪了:“殿下……”
    完球了。
    咦,地上怎么还躺了个人。哦,这才是那个倒霉催的。嗐,这还不是被上次那个盗侠给吓的,魏琰连夜叫人在西边的矮墙上埋了一排铁钉,朝上,春夏用来挂瓜藤,要是贼敢扒墙就扎贼一手血。有用没用不知道,因为压根儿就没贼。
    没想到把谢豹结结实实地给扎了,而且扎的地方似乎不乐观,别是人家公公挨刀的地儿吧。
    魏琰一脑门子冷汗。
    李云照打发人去请了大夫,下人们一通忙活,等谢豹不再唉哟唉哟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了。
    那时候没有消炎药没有破伤风针,魏琰眼睁睁看着白胡子修的很艺术的老大夫足足挖了半罐子黑乎乎的药膏,才止住谢豹的痛。
    后来又一连灌了他两大碗汤药。
    真是作孽呀。
    魏琰自责不已,又连夜叫人拔了西墙上的铁钉。
    “殿下,”她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请罪:“妾不知……”俩大老爷们儿半夜□□这谁能想的到。
    夜里太容易想入非非,李云照还沉浸在她掐着他的腰叫他脱裤子的急切里,心道:王妃当是本王伤着了急成那样,要是她看见本王真的伤着了,不得心疼的哭了。
    一时又遗憾怎么没谢豹那个运气。
    他伸出手,等着魏琰扶着他的手起来:“不怪你。”
    李云照挽起袖缘,露出一道早已长的结结实实,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的瘢痕来:“本王年幼时也被铁钉划伤过,”他不以为然地道:“男人嘛身上有点伤不算什么。”
    魏琰光顾着看他结实的手臂:“……”
    谢豹这不是公公嘛又不是真的男人。
    李云照放下袖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正事儿:“今儿你祖父来府里了?”
    *
    半日前。
    晋王府客厅。
    周太妃一袭伽罗色太妃服,遥遥望见一顶步辇向她这儿移动,问如月:“是魏相到了吗?”
    “是,”如月欢喜道:“是魏相来了。”
    周太妃起身迎出来,行至大门口和魏凛撞了个面对面,她大笑道:“才两月未见,魏相又心宽体胖了。”
    魏凛早离了步辇,要下跪行礼,却一把被如月搀扶起来,周太妃道:“你我既是亲家,又是先帝的旧人,相识大半辈子了,哪儿来的虚礼,免了免了,快快里面请坐。”
    呸,老东西。
    一提先帝,魏凛眼神忽然黯了黯,伤感地道:“先帝离开老臣十一年了,每每想起他从上书房稚子到君临天下的时光,老臣不禁恍惚流泪,醒来便觉得如同隔世啊。”
    两人叙了会儿旧,因为娶嫁而生的龃龉竟然消弭于谈笑生风间了。
    既然是为了孙女的事而来,魏凛先道:“老臣这次来也把话说明了,魏府嫁出去的女儿,只要不是她做了对不起夫家的事,魏府绝不会允许她和离回魏府。”
    给周太妃吃了一记定心丸之后,他道:“老臣惭愧,是老臣没教育好琰儿,让太妃为难了。”
    周太妃叹了一声气道:“魏相说的哪里话,老身那儿子,晋王又何尝是拿的出手的。不过是咱们做长辈的,看自家晚辈怎么都是好的。”
    哪怕晋王是只黑乌鸦,她也得看成白的。
    两人同时笑起来,一位笑的老狐狸,另一位笑的也老狐狸。
    不觉夜色将阑。
    晋王府在一片欢声笑语中送走魏凛,朱红大门吱呀关上的一瞬,周太妃伸出手指点了点额角。
    “魏凛这个老狐狸。”
    她笑了笑道。
    装完孙子,魏凛钻进马车,撩开帘子最后看了一眼晋王府,放下来咬牙唾了一口:“周太妃这个老狐狸。”
    *
    送走魏凛,周太妃挪回夕岚亭,打发人去请魏琰过来。
    如月道:“太妃,这下魏府是不会和离了。您说,要是季良媛没了,晋王妃会认下银朱县主吗?”
    季小韵是留不得了,她死了不打紧,银朱那孩子还是需要个名义上的娘的。
    本来还发愁,魏凛这一来,周太妃有成算了。
    周太妃看着花间彩蝶戏舞,思及过往,不觉魂消了半晌。她回了回神道:“魏府既不愿她与晋王和离,几番试探也看不出她与太子有勾连的意思,如月,老身愿意把她当晋王妃看。”
    一日不和离,魏琰一日就是晋王妃。
    这个诚意,晋王府还是拿得出的。
    “她既是晋王妃,有些事就非管不可了。”
    “太妃如今不怕魏家了?”如月又道。
    周太妃看了她一眼:“傻丫头,怕不怕的,晋王还能绕过魏府去吗?”
    “太妃说是这个理儿。”如月附和她道。
    远远地瞧见魏琰领着两个丫鬟朝这边来了,如月摆好了茶,道:“听风入松的丫鬟们说晋王妃好喝甜的,这是专门给她准备的。”
    “你有心了。”周太妃淡淡地道。
    魏琰轻提半新不旧的素净色裙摆,蛾眉淡扫,从下边的石径处脚步轻盈矫健地走过来。
    一身利索。
    周太妃叫了个年长的婢女烟红迎她上来,落了座,她目光和缓地看着魏琰,道:“晋王妃,请你来,老身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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