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携光而来: 12、Chapter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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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来越低的暮色淹没了城市绿地,望江公园。
    黄浦江边,CBD核心区,五百多平顶层复式,视野开阔,纵览璀璨江景。
    甜虾、烤翅、牛排、果蔬沙拉、避风塘炒蟹、碳烤黑金鲍鱼、法式煎鹅肝、海鲜焗饭,保姆打下手,宁瑾行穿着围裙,做饭步骤有条不紊。
    苏晓慧极力对宁予表现出关心,宁予在吃水果,听得多,回得少。
    这不是溢价交换,她永远也不会喜欢苏晓慧这个胸大腰细的后妈。因为来上海的第一天,苏晓慧也是这样热情,她像一个大方的女主人,推开她的房间门说:“看看还缺什么,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
    听听,这叫什么话,好像她是被收养。
    除非故意,宁予觉得一个28岁的职场女性不该只有这点说话水平。
    .
    晚上7点,顾泽承在搏击俱乐部,他的后背汗湿了,全神贯注,拳头一下一下重击在教练的训练手靶上。
    教练手臂发麻,不断调整两脚,稳定身体重心防止后退,掐着时间点喊停。
    顾泽承活动手腕,摘掉手套扔到一边,喝水,坐下后拿起手机。
    他早就把陆骁踢出了群聊,但陆骁之前就和秦朕几个人组团开黑,以绝对的实力获得信任。
    顾泽承给陆骁发了一条微信消息:「宁予为什么转校?」
    最靓的崽:「宁予是上海户口,必须回原籍参加高考。她爸她妈很早就离婚了,这么多年,宁予跟她外婆最多,在她爸那里肯定不开心。我都想她了,快点放假吧,我要给我家猪买好多好吃的。」
    陆骁又发来好几条消息,顾泽承心堵,打开网页搜索宁予获奖的动画短片。
    短片是以潮汐开头,海滩,光着的小脚丫,小女孩奔跑在金色的余晖下。
    音乐舒缓,小女孩跑过堤岸,由她的视角开始一趟绿意盎然的视觉旅程。
    一帧帧手绘原画,那是一个没有手机和网络的夏天,小女孩和外婆坐在大树下乘凉,竹椅凉席,栅栏后的菜园。
    萤火虫、蛙声、虫鸣、被电线网住的月亮。
    流水潺潺,阳光穿透树荫,折射在水面的光束若断若续,小鱼,躲在沉淀物下的小虾,螺,浸在溪水里的瓜果蔬菜。
    小女孩抱着猫,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等待外婆切开西瓜。
    疯跑,骑单车,和小伙伴跳房子,拿长杆绞蛛网黏知了。
    空玻璃瓶、蝴蝶、昆虫、牵牛花藤从墙砖缝隙伸展出卷曲的茎,治愈系的画风,每帧手绘细节唯美,整个故事给人一种洗涤心灵的纯粹美好。
    几分钟的动画短片,顾泽承反复看了数遍。他想着宁予,他在期待,期待自己能够走进她细腻的内心世界。
    .
    周末两天,宁予写完作业,闷在房间里捋了几套竞赛卷子,脑子里一下是严丽丽,一下又是顾泽承。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周一又是下雨天,天光微亮,江岸的灯光投射过来,在水珠密集的玻璃上形成一个个边缘模糊的光圈。
    室内透进幽蓝的光,宁予关掉闹钟,小眯了一小会儿,再次睁开眼睛,确定自己是在陌生的新家。
    爸爸妈妈很早就分开了,记忆消退,那些相册里的照片就显得格外珍贵。
    模糊记得还是幼儿园的时候,有一次生病发烧,半夜被妈妈抱进他们的大房间,那一次爸爸妈妈都抱着她,那种被簇拥的感觉至今还在。
    雨天的早高峰交通格外拥堵,宁瑾行预留了充足的时间,不疾不徐地开车,和宁予聊了很多。
    宁予一直喜欢爸爸,无论多忙多会亲自接送,一个父亲对女儿,最大的呵护和关心都在这里。
    快到学校,行驶速度越来越缓慢,车辆堵起六条车道,宁予打着伞下车,排队,刷脸进入校门。
    成绩,自如的谈笑,这些将是她抵御伤害的有力盾牌。
    教学楼的公示栏前围满了学生,上面张贴了有关于校园暴力的法律责任以及纠正意见,宁予折起伞,装进塑料袋后插到书包的侧边口袋。
    看到她,女生们推搡着,小声说:“她就是宁予,被打的那个。”
    宁予只当没听见,表情自然地走上楼梯。
    地面潮湿,楼梯和走廊上布满脚印,滑腻腻,有种群鸭穿过滩涂的壮观,白墙也没能幸免,有些脚印接近人高,目测都在四十三码以上。
    高中是个尴尬的年纪,不只是男生,女生也有自我意识过剩,几乎每个学校都有擅长打架的女生小团体。
    陈在恩来得早,看到宁予,急忙拿过去自己做的小蛋糕,“宁予,你别太难过了。”
    宁予笑笑,“谢谢,我很好。”
    陈在恩“呜”的哭出来,“我要是男生就好了,我肯定帮你去打严丽丽她们。”
    宁予鼻子一酸,抽出一张纸巾给她,“好啦,你都安慰我两天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陈在恩抹抹眼泪,袁欣洁挤过来说:“宁予,还好你没事,那天是我在群里发的消息,顾泽承几分钟就赶过来救你了,速度真快!”
    除了谢谢,宁予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袁欣洁很高兴,笑容里带着满满的八卦,“宁予,大家都在传,你和顾泽承是不是在谈恋爱呀?”
    一听这话,陈在恩哭都忘了。
    宁予笑了一下,“好歹是同桌,我被打,顾泽承大概是看不下去吧。”
    袁欣洁明显不信,话语间大有套话的意思:“我们班很多都是本校直升,大家还是第一次看到顾泽承为女生出头,还有还有,秦朕在群里说你是顾泽承的女朋友。”
    宁予不解释了,越描越黑。
    袁欣洁的语速快,宁予开始刷题,从她嘴里听到关于顾泽承的八卦文献。
    顾泽承的爸爸是盛时集团董事长,胡润百富榜上的超级富豪,他妈妈是著名影星盛莉。
    顾泽承从初一就是公认的校草,拒绝过很多女生表白,高一就和高三的男生打,不过除了打架,他也有很多优点,比如积极参加学校活动,钢琴、吉他、架子鼓、唱歌、街舞。
    篮球、棒球、短跑,这些都是顾泽承的体育强项。
    如果说,宁予先前对顾泽承的了解并不深,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对他的印象有了很大改观。
    谁的青春不张扬,撕下叛逆标签,顾泽承懂得约束自己,并不存在品行道德问题。
    .
    顾泽承破天荒没有掐着点来上早读课,坐下也不是玩手机,而是把一个纸袋放在宁予桌上。
    包括陈在恩,大家的关心让宁予感到一阵暖心,打开纸袋,里面有一杯热奶茶,精致的小盒子里,各种颜色的马卡龙可口诱人。
    没等宁予开口说谢,顾泽承主动解释说:“买一送一。”
    宁予:“马卡龙也买一送一?”
    顾泽承戴上耳机,“问这么多干嘛,反正都是吃不完打包的。”
    宁予弯一弯眼睛说:“谢谢。”
    一时无话,雨声,教室里的喧闹一如既往。
    宁予把吸管插进杯子里,喝了一口奶茶,埋头继续刷题。
    顾泽承抽了张卷子出来,手里拿着笔,眼也没抬,“我要参加下个月的校庆演出,你和我排个舞。”
    宁予看着他,“我没表演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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