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爱: 3、chapter thr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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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南方,有着一年中全国最炙热的阳光,四季不分,所有的草木一整年都是郁郁青青。每次江宸经过花园的时候,都能够闻见只有这里才拥有的蓬勃的气息。
    “阿宸!”江宸坐在葡萄藤亭下的石桌回头望去,看见骆彦骑在单车上大笑着向她挥手打招呼,白色的衬衫在十二月的阳光照耀下明亮的刺眼。
    她眉眼弯弯,嘴角微扬,算作回应。然而骆彦显然不想就这么满足,推着山地车滑过繁盛的草坪,“啪”的一声故作潇洒地坐在她对面的石座上。
    “怎么,你的面试完了,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坐着?”江宸斜睨,对眼前这个特大号酱油瓶满是戏谑。
    骆彦显然是厚脸皮堪称一流,自动忽略江宸的打趣。他一把夺过江宸捧着的书,一看竟是《西方哲学史》,不由额手抚汗。这个孩纸,真是个十足的怪胎,就这么一本书居然可以坐在这一上午,居然还不嫌晦涩。
    “我说,”显然是不让江宸继续看书,“院艺术节到了,你要不要贡献一个节目?”
    江宸抽回书,不理他,继续埋首。骆彦已经是见怪不怪,继续穷追烂打:“要不你来唱个歌,然后我给你配乐。这样咱俩就可以一起登台了。”
    江宸继续好脾气的忍耐着,对方却接着说:“这样挺好的,我待会去和文娱委员说一下。你说我们组合叫什么名比较好呢?黑白配?还是美女与野兽?要不小沈阳和凤姐吧?还是……”
    任是圣人也无法在安静下去了,何况江宸还不是圣人。她拿起包准备将这个天地第一号疯子抛在这自觉离开。骆彦一瞧,连忙拉住她的背带,央求道:“好不好嘛?我去报个名啊。”
    江宸终于忍不住开口:“我说大爷您这么热爱艺术,怎么不搬台钢琴去升旗台上好好弹一弹,说不定就是东方的舒伯特。”
    骆彦静了一会,回应到:“我还是比较欣赏梵高。”
    “……”
    和骆彦吃完晚饭,回到宿舍已经是七点,其他人都去上通选课了。看了看时间,江宸有些懊恼。这个疯子,总是喜欢蹭她的饭,美名曰增进同学之间的友谊,其实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不过,和骆彦在一起总是开心的,朝气蓬勃的人就是这点好。
    江宸一个人冲完凉出来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准备找下一节做展示的资料。习惯性地打开□□,江宸扫了一眼好友一栏,看见那个始终灰暗的头像,心突然就慢了一拍。
    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她和他最近的距离大概就是看不见的网络。但是她从未见他的头像亮过,大概是他一直隐身吧。江宸曾经这样安慰自己。现在的她早已没有最开始的期待,也没有太大的悸动。时间的作用真是奇怪。曾经在离他最近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在她一个人奋斗的时候她将他当作动力,可是现在悠闲下来她却没有那么思念他了。
    任何东西再强大也敌不过时间,除非是以光速飞行。
    江宸继续打开自己常逛的的网页,一打开欣赏的人的博客,就看见两个大大的字:时擦。真是奇怪,她的第一感觉就是如此,这两个字凑在一起是不和谐的组合。她好奇地看下去,在标题的后面是解释:在那段年少的时光里擦肩而过的爱情。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巧合,江宸方看见这句话,心里蓦地一动。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在Google上输入“时擦”两个字,第一个蹦出来的《时擦》,笙离,晋江文学城。
    原来是,她恍然大悟,手却不受控制地点击了链接。
    这一个无心之举,却是以后故事的所有伏笔。很多年后,江宸想起来,依然不知是喜是悲。
    《时擦》,一个多美的爱情故事,在那段时光里擦肩而过的爱情。江宸看着那个叫宋佳南的女孩在站在爱着的男孩身后,关心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着宋佳南怀着忐忑的心情给苏立发第一条短信;她看着宋佳南在志愿单上难过地填下了理科;看着宋佳南在梁静茹演唱会上静默无声。那个时候,她仿佛就看见了自己,以同样的固执等一场无结局的黑白电影落幕。她一直在说,宋佳南,你勇敢点。可是她知道,不只宋佳南,就算处于同样境地的自己都没有办法跑到那个人的面前说我爱你。怂恿别人不需要任何代价,只是勇气不能够就此积累。
    她一直看到最后,从暮色四合到天地漆黑。宋佳南是多么幸运,在十年之后终于和苏立携手。十年的苍茫疼痛,一句“宋佳南,原来是你”足以相抵。
    本该是笑的,这么幸福的结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觉得心被堵住了,所有的悲伤都在血管里肆意流动。
    十年呵,从三千青丝到暮发如雪不过也就是短短的十年。可是,十年又是那么长,长到看不见边际。
    她想起那个有着水墨画痕迹的少年,现在的他和她已是天各一方,十年之后,陪伴在她身边的那个女子又会是谁?那个时候的他,还记不记得曾经有一个她擦肩而过。
    不会的,永远不会。现在的他就不知道她,那么多少年以后他都不会知道这个世界有一个人叫做江宸。
    她之于他就是存在着的无,生命的交集只有可怜的短短几天。
    可是她十七岁后的岁月里全是他啊,快乐的他,微笑的他,淡漠的他,冷静的他,沉默的他,自信的他,骄傲的他。
    然而他的岁月里埋着的是哪个女子的笑颜?
    温泽陌,他只是她生命中匆匆踏过的过客,将她心中的莲花全部惊醒又转身离去。
    她是不是该放手了,她到底不是宋佳南,她没有办法等十年。她只不过是个尘世的女子,懦弱,有着世俗的观念和想法,十年是那么久远,她甚至不敢为一场不知结局的等待赌上全部。
    如果仅仅是为了一场相遇,那么十年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
    起身翻开一起带过来的红色锦盒,江宸拿出那张珍藏许久的语文试卷,摊开所有的回忆。纸页没有起初那么光滑,黑色的笔迹却依然是清晰如昨。横、竖、撇、捺,透着只有年少时才拥有的青涩张扬。
    依然记得当年拿到这张试卷时的感觉,她抱着忐忑,欣喜同时夹杂着被人发现的惊惧。今天,她再拿出来却只有苦涩。曾经的无所顾忌到今天看来只是一场荒唐,心失所守,身无可依。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
    他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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