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病抱寒霜剑: 不羡京尘骑马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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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闹,看打把势,跳大神,看雪片一样成堆的白鹤。而亲手挑出那本《揖仙录》的人,必定也是他。

    最好孟回也能顶着他的名头,这样自己便不用被温有道整天按着头皮管东管西,学劳什子的大学论语中庸孟子。而孟回呢,便能光明正大、顺理成章地坐在席间视野最好的位置,心无旁骛地融入这雅集,进而结交一帮和他一模一样的酸儒书生。腐儒们一同讲经辩史,清谈论道,相互吹捧,岂不妙哉?

    温恪叹了口气,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湖的对岸,浅浅的墨色勾勒出临江县城高高矮矮的牌楼,门堂,风火山墙。

    他轻而易举地在层层叠叠的墙的灰影里,一眼望见了最高的平章府邸。

    墙外的人拼了命想进去,墙里的人又费尽心思想出来。真是荒唐可笑。

    安广厦一曲弹毕,迎着众人赞叹欣赏的目光,从容优雅地回到席间。尽管满心不愿,温恪也不得不承认,安广厦真是按着诗书礼乐的标准塑出来的一位端方君子。

    眼下席间仅有两处空位,一处最左,在温有道身边;一处最右,紧挨着安广厦。温恪当然不愿意和父亲坐一块儿,更不想丢人现眼地直接坐在地板上,只好委委屈屈地选择了右边。

    他和沈绰二人好不容易坐定,抬眼一瞧,却在广厦公子腰间,瞥见了一件分外眼熟的东西。

    这分明是魏殳的坠子——不,不是同一件。这一枚的绦带,显然不曾断过。

    一式一样的玉色,甚至连那烟青色的灰度,都如出一辙到令人惊心动魄——恰似他二人站在一起,望着同一片染着秋雾的霜天。

    温恪不敢置信,他心底一凉,如遭当头棒喝。

    温小郎君木然侧身,眯起眼睛,很不客气地盯着那枚坠子瞧。半个时辰之前,他才发现一件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珍宝,沾沾自喜地护在怀里。可如今这宝物竟被毫不相干的人窃走,还如此堂堂正正、唯恐天下不知地拿来炫耀。

    那片霜天竟不是他的。温小郎君瞬间出离愤怒了。

    安广厦很优雅地敛袍坐下。他身如松柏,端正、挺拔,袍袖曳地,纹丝未动。烟青色的丝绦乖驯地贴着广厦公子的衣裾。层叠交错的衣摆间,只露出一点莹润可爱的玉色。

    究竟有没有“澡雪”,又是不是那只鹤仙呢?

    温恪心下惶急,恨不能用眼神将安广厦讨厌的麻衣烫出一个洞来。

    他的目光实在过于直白,安广厦若有所觉,偏过头,对他微微一笑。温小郎君悚然一惊,像遭遇威胁的猫一般警惕地炸起毛,却不料那安广厦和煦地开口,似乎早就认得他:

    “你便是温家的小郎君吗?在下临沂安广厦。”那儒雅随和的广厦公子竟很有礼貌地向温恪轻声致谢,“澡雪这些年辛苦你们照顾了,在下感激不尽。小郎君日后若有什么难处,在下自当倾力相助,在所不辞。”

    温恪皱起眉,目光从玉坠缓缓移到安广厦的脸上。他假装镇定自若地直起身,闲话家常般笑道:

    “你也认识‘澡雪’吗?”

    安广厦闻言一愣,理所应当道:“我是他的旧友。”

    旧友?温恪心底泛酸,顿时改了主意,不愿再给这广厦公子好脸色看。他冷哼一声,惜字如金道:

    “他可从没和我提过你。”

    安广厦不说话了。他侧过身,漆黑的眼眸沉沉地看着温恪。温小郎君被他看得有些发毛,正寻思着哪里露了马脚,却见一向温雅的安广厦忽然敛容肃目,冷言相向:

    “平章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魏殳究竟在哪?”

    温恪还不及说话,却被他一把扼住衣袖。

    安广厦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说谎。你根本就不认识魏殳。”

    孟回前日用《揖仙录》换了朱子,又得了温小郎君赠的行香帖,兴奋得一宿没合眼。他干脆早早起身,换了洗得浆白的青衿布衣,从灶上揣了两个热窝窝头,披着漫天星辉,第一个来到格式馆前。

    彼时天色青黑,空无一人的街巷里风声寂寂,孟回恍惚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他心下尴尬,自己人又呆,嘴又笨;偏头瞧见一个身着罗料直裾的青年士子手执行香帖匆匆路过,孟回迟疑了一会,终究没好意思开口询问雅集的地点究竟在哪儿。

    他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四处张望着穿过整个西华街,从街头走到巷尾,直至天色将明,馆前排队的士子陆续多了起来。孟回松了口气,心下稍定,决意跟着人群走。

    怀里揣着的窝窝头已经冷了,有点儿硬。几步外是卖烫豆浆和热包子的小贩。他赶个大早匆匆出门,全凭一时兴奋,如今一摸口袋,才懊恼地发现身上一文钱也没有。

    孟回有心回家取钱,可回头一看,雅集排着的队伍,竟已远远甩到西华街尽头的山墙背后了。他踮着脚观望了一会,沮丧地蹲下来,将干硬的黍米窝窝头一个掰成四份,没滋没味地慢慢咽下。

    倘若名满天下的行香雅集不过召集一群名流精英清谈而已,也不会引得这么多人挤破了头抢着要参加。好处尽在后面。

    士子们苦苦相候两个时辰,这万众瞩目的盛会终于如一位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的丽人,姗姗而来。

    排在孟回前面的几个士子连忙振袖弄冠,挺直腰背,端容肃貌地向格式馆走去。

    孟回连忙站起身,将吃剩的窝窝头揣回怀里仔细藏好。他观察片刻,很快心领神会,学着那几个士子的动作依葫芦画瓢,以免闹出笑话。

    前排的士子一个个进去了。临近孟回,他才恍然发现,并不是每张行香帖都是一样的。

    大部分人手中拿的帖子都是樟木底,海棠色缎面,乃是最次的香;其中少部分,拿的是檀木底,蓝缎,为中品;只有极少数人,才掌有沉香木底、雪绡缎面的行香帖。

    查验行香帖的,是个临江府衙请来的老头。那老头形销骨立,一把花白胡子垂到胸口。他眯缝着眼,闻闻香,接着伸出枯瘦的指节,在缎面上轻轻撮了一下。手指甫一触到贴金小字,缎面上画着的“行香”竟刹那间消失了。

    老头不耐烦地挥挥手,那个海棠缎的士子便躬身作揖,转身进入里间回廊。

    孟回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唾沫。眼看着前面两个蓝缎的青年进去,他终于磨磨蹭蹭地走上前。

    老头不耐地看着他。这小孩长得面黄肌瘦,略显呆傻,身上还穿着书学去年定制的青衿布衣;衣服洗得蓝中带白,袖口甚至有些短小。老头眯缝着眼,倒想看看这穷孩子究竟能拿出什么来。

    孟回顶着老头探究的目光,抖抖索索地从怀里将温恪给的帖子摸出来,两人瞬间瞪大了眼睛——

    竟是沉香白雪面。

    那老头伸长脖子,满脸怀疑地将孟回上下打量一遍,双手接过行香帖,凑到鼻尖下轻轻一闻,确实是正儿八经的奇楠香。可这端雅的香气里,却诡异地夹杂着一丝黍米窝窝头的味道。

    老头将信将疑,例行公事地将金字撮去。待缎面金字一消,那便全无疑虑了。他暗骂自己看走了眼,只好很庄重地对这位贫民窟里来的贵客深深一礼,亲自接他入席。

    孟回天天在格式馆上学,却像第一回认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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