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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美人病抱寒霜剑》 天下无能第一(第2/12页)
响,满不在乎地轻笑∶“呵,那个老头子。我才不怕他。”
沈绰啧啧摇头。他闲得无聊,突发奇想∶“要不咱俩打个赌?不出后天,你爹铁定发现他的宝贝没了!”
“这有何难,我早就想好对策了。说吧,赌什么?”
“你若被他罚,便输我一颗金珠。再写个字条,嗯,我想想……就写‘温恪弱鸡王八蛋’好了。”
小郎君沉默了。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沈绰,半晌,将《揖仙录》揣进怀里∶“成交。”
温有道回府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了。
他处理了一整天的公务,心绪颇不宁静。路过温恪窗前,昏黄的灯影透过雕窗映过来,朦朦胧胧地剪出少年秀颀的侧影。温有道驻足看了一会儿,心底渐渐蔓生了几分柔软的愁绪。
这孩子的母亲去世得很早。自己这些年大多忙于政务,疏于管教,任由他野成一副顽劣性子。望着儿子专注读书的模样,平章大人终于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温有道推开隔扇门。温恪的书房内熏着信陵香,这香丸里和入苦艾、冰片,香气淡雅,养神开慧,是小郎君读书时惯爱用的。
温恪见父亲进来,投了笔,合上书,规规矩矩地起身,低头一揖,恭恭敬敬道∶
“父亲。”
温有道的浅笑随之凝在脸上。他望着少年鸦黑的发些什么,最终沉默片刻,化作一声叹息。
“今日课业如何,可有不解的地方。”
“回父亲,不曾有。”
温有道略点了点头。
父子之间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他走近案旁。桌上摆着一沓字帖,几张毛边纸。纸上板板正正抄了一段《九成宫醴泉铭》,虽写得不尽如人意,好歹态度比之前端正许多。
长久的无言中,温有道将胡乱堆叠的毛边纸一一理好。他揭起最后一张,才在纸下瞧见一角翘起的瓦蓝色书衣。
这书他很熟悉。
单从这纯粹的蓝色判别,必定是醒世斋批本的朱子。平章大人老怀大慰,将书册拿起来。封面上果然写着“朱子语类”四个篆字。
温有道笑起来,连说三个“好”,毫不吝惜地褒奖∶
“恪儿,不错。这些年的书读下来,今日最让为父感到欣慰。我温家总算后继有人——这版朱子,当真是不可多得的好书。”
平章大人快慰地拍了拍温恪的肩,却没瞧见那孩子攥紧了衣袖。他将书册翻开,刚想同儿子讲讲朱学的妙处,眯眼一瞧,才发现这书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浅色的暖光映在温有道疏朗的眉宇间,不见柔和反而冷峻。他将《朱子语类》啪地扔到温恪面前,冷然道∶
“跪下。”
瓦蓝色的封皮摔在地上。
温恪低眉看去,被春风翻开的书页上,一只九个头的妖怪正用十八只铜铃般的眼睛瞪着他。
披着朱子书衣的,赫然是那本《揖仙录》。
格式馆,是临江最有名的一处书院。
馆中请来讲学的先生,皆是闻名江南的大儒。除了世家子弟,学馆内还有不少远地慕名而来的寒门学生。授业恩师治学严苛,有教无类,可总有那么一两个跳脱的顽童,要和这修学规矩过不去。
这是七年前的春日。
窗外新下了一场雨,湿漉漉的土腥气沾着微微的花香,轻轻拂在书页上。桌上除了一册簇新的《四书集注》,胡乱摆放的笔墨纸砚,还杂七杂八地堆了几折带露的花枝。
十二岁的温恪叼着一根青草,趴在书桌上发呆。
他很好看,眉眼像极了故去的母亲。就算穿着书学规定的青衿布衣,在这大雅之堂坐没坐相,依旧在一众学子中显得高标特立,赏心悦目。
一只翠鸟掠过天际,温恪眨了一下眼。他懒散地支起身,心不在焉地把书翻开。这课本用了一两年,一丁点儿批注都没有,边边角角光洁平整,想必能给收旧书的卖个好价钱。
温恪漂亮的眸子往书本第一行一瞟,终于不情不愿地开始温习功课。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他把书页合上。
大什么之道?
翻开一瞧。哦,大学。
合上书。
大学之道,在民民德,在……在什么来着?
翻开。明德,亲民。
合上课本。
大学……什么什么明德,什么什么亲民?
最后看一眼。合上。
什么之道,在什么明德,在明……民?
半盏茶的功夫,这十六个字竟死活背不下来。温恪烦躁地把书啪地拍在桌角,干脆不看了。
邻桌的学生正专心致志地誊写,闻声吓了一跳,一坨漆黑的墨水污在端端正正的字迹上,这张课业算是白瞎了。他心中怨愤,暗戳戳地瞪了温恪一眼,却不敢明言,只好委委屈屈偷偷摸摸地把这张废纸叠起来。
温恪是平章大人的独子,温氏又是格式馆最大的东家。就算温小郎君将这书桌挪走,换了贵妃软榻,叫上三五个侍奉的丫鬟,翘着二郎腿躺着学,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好在温恪虽不求上进,但也算体谅同学,尚未做过这等荒诞不经的奇事。他最近行止似乎收敛了些,恹恹的。听人说,温平章几天前自上京回临江了。
温恪好一会儿没写字,砚台里的墨有些干巴巴的。他拿起一管湖笔,毫不怜惜地将挺秀的毫尖碾进干墨里。笔锋落处,留下浓涩的飞白。温恪刚一笔画完,墨已干透,便随手去蘸花枝上的露珠。
太阳微微偏西,格式馆也摇响了放课的晚铃。大多数学生三三两两结伴回家,不消半柱香的功夫,偌大的学堂只留下几个勤学上进的继续写着课业;温恪坐在后排角落,正专心地鬼画符。
上好的泾县宣纸,歪歪斜斜地画了些似鸡非鸡似狗非狗的九头妖物;边上赋了一首并不押韵的打油诗。字很丑,赖皮皮地爬着,像扭动的毛虫。他画了一会儿,叼着笔,蹙起眉,严肃地审视了一番自己的大作,似乎不甚满意,于是又在妖怪的九个头上添了许多呆毛。
沈绰从外间进来,往温恪前桌位子一坐∶“恪儿,还不走?”
温恪认真地画着,并不理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直起身,将那涂满牛鬼蛇神的纸揭起来,满意地吹了吹墨,不以为意道∶
“急着回去做什么?我才不要被老头子管。”
言罢,他径自站起,把大作甩在第一排的书案上。
那位子上端坐着一名样貌寻常的少年。少年大约十一二岁,正咬文嚼字,凝眉细思,对着一本厚厚的书册埋头苦学。宣纸飘下来,书页上的“之乎者也”陡然变作张牙舞爪的妖怪。那少年骇了一跳,惊疑不定地看着温恪。
“怎么样?”
“什……什么?”那少年仰望着温恪似笑非笑的面容,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温恪“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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