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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三嫁咸鱼》 40、第 40 章(第1/2页)
林清羽在?床上静坐许久,一时竟分不清梦境与现世。他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仿佛还能回忆起少年小腹的触感,却怎么?也想不起梦中人的容貌。
他只记得那个?人比他熟悉的陆晚丞要高,要“帅”,声音要更好听,能轻轻松松地抱起他。还有……还有什么?呢。
他对少年的记忆像是被蒙上一层纱幔,再怎么?努力看?,也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轮廓。
花露打来热水伺候他洗漱。他问:“你昨夜梦见他了么?。”
花露眼圈又是一红,摇了摇头。
林清羽缓缓收拢掌心:“他回来了。”
“少爷可有对少君说?什么??”
林清羽莞尔:“他和以?前一样,正?事?不提,尽说?些没用的废话。”
连名字都不肯告诉他,太畜生了,应该被吊起来痛打一顿才?是。
可即便是废话,梦境的气氛依旧温暖得让人留恋。只可惜,梦一醒,便什么?都没了。
林清羽开始陆续收拾陆晚丞的遗物?,挑选一些作为陪葬品,
东西太多,他先让花露筛选了一遍,挑出近一年里陆晚丞用过的东西,其他太过久远的可随意处置。
穿过的衣裳,戴过的玉冠,用过的碗筷,玩过的投壶,看?过的书,玩过的……鸟。
前半年,陆晚丞身体不算太差,收集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还养过画眉和八哥。后来,他的身体逐渐变差,画眉八哥也跟着病死了。陆晚丞亲自给两只鸟办了后事?,哼着一首欢快的曲子送它们?上路,说?那曲子叫什么?黑人抬棺,还问他想不想学,他可以?教他,等他死了就让凶肆的人用唢呐吹这首曲子,抬着棺送他走。
那时的自己根本?懒得理陆晚丞,任由他在?耳边说?些离谱之事?,一个?正?眼都不想给。还好,他记忆过人,即便当?时没有在?意,如今也能回想起不少细节。
陆晚丞喜欢不用怎么?动弹就能寻到乐子的事?情。一日,他心血来潮,说?想知道大瑜百姓是怎么?给羊脱毛的,便让管事?从庄子上牵了一头羊来,当?着他的面把人家羊的毛全剪了。
“我要是那只羊,肯定害羞死了。”陆晚丞躺在?这把躺椅,如是说?。
这把躺椅也是陆晚丞的心头好。他喜欢躺在?上面晒太阳,摇摇晃晃,眯着眼睛,像一只慵懒的猫。
林清羽学着陆晚丞那样,在?躺椅上躺下,拿起手旁的话本?翻阅。
这本?话本?他印象很深,一本?民间探案集。陆晚丞在?第三页圈出了凶手的名字,导致无法看?下去。他写了一个?“滚”字送给陆晚丞,之后便再没翻阅过这本?书。他没想到,陆晚丞竟在?书中回复了他。
“此人是凶手。”
“滚。”
“最后居然是林大夫中招!对不住了,给您磕个?头。”
林清羽看?着某人潦草的字迹,嘴角浅浅弯起。
陆晚丞总是这样,先把人惹得无语,然后又迅速诚恳道歉,让人气都生不起来。
那时的陆晚丞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成日吃吃喝喝,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变得城府深沉,殚精竭虑?
胸口传来轻微的钝痛,林清羽合上话本?,依旧流不出泪来。
也许他失去的,本?就是他不该拥有的。
在?书房里,林清羽找到了陆晚丞一个?月前的绝笔。他在?信中言,生母温氏留下的嫁妆悉数留给遗孀林氏。其次,希望外祖向?皇后进言,他既已身死,男妻冲喜一事?理应到此为止,可放林氏归林府,从此嫁娶婚丧,各不相干。
温氏出嫁时,温国?公为其备下了十?里红妆,二十?年过去了,几?乎没怎么?动过,堪比整个?林府的家产。
除此之外,陆晚丞去后,张世全也和林清羽算了一笔账。自从接手侯府庶务,张世全悄无声息地将侯府一大半田地,别庄,铺子的地契转到了林清羽名下。
陆晚丞在?两人新婚之夜时说?过,等他死了,就让他带着他的遗产回林府逍遥快活。
陆晚丞没有骗他。
只剩下一件事?,是陆晚丞在?死前没拿定主?意的。“少君,徐州私盐一事?,小侯爷并不知情。依您看?,现在?该当?如何?”
林清羽本?想用这件事?让梁氏就范,顺便在?利用完陆念桃之后将其拉下马——陆念桃来日若真的当?上贵妃诞下皇子,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可惜,还没等到他动手,这对母女自己就先不行了。
不过一年的光景,南安侯府死的死,疯的疯,病的病,已是危如累卵。现在?只等南安侯撑不下去,轻则告老还乡,重则一病不起,哪还需要他动手。
没劲透了。
“先将自己摘干净,任他们?继续闹,”林清羽道,“日后说?不定用得着。”
张世全恭敬道:“是。”
“少爷,”欢瞳急匆匆地跑进屋里,“太子来了,侯爷让您赶紧准备接驾。”
皇上皇后均对陆晚丞之死有所表示,萧琤身为储君自然不能怠慢此事?。他能亲自到府上慰问,也算是给南安侯面子了。
林清羽早知道会有这么?一日:“知道了,我换身衣服便去。”
南安侯由潘氏搀扶着在?侯府大门相迎,林清羽和其他宗族子弟站在?后头。南安侯本?以?为此次太子来府上吊唁会带着侧妃一起来,不料来的只有太子一人。
萧琤和南安侯稍作寒暄,说?的无非是节哀顺变之类的客套官话:“孤一早便想来府上送表弟一程,怎想朝政繁忙,到今日才?得以?脱身。”
圣上年纪渐长,秋狝那场风寒过后龙体大不如前,为了朝纲稳定,不得不让太子辅国?。萧琤又从南安侯手中接手了户部,可谓是如日中天,风头正?劲。
南安侯如今只剩下一个?女儿,实在?忍不住,开口询问侧妃娘娘近况。萧琤只轻描淡写道:“陆氏身体抱恙,不便离宫。孤会代她替表弟上三炷香。”
林清羽朝萧琤身后看?去。储君离宫在?外,除了车夫随从,竟只带了两个?侍卫。以?萧琤的多疑,断然不会对自己的安危如此疏忽,想必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藏了不少他的影卫。
南安侯请萧琤入府。萧琤从林清羽面前路过时,嘴角挑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林清羽率先移开了目光。他倒不怕和萧琤对视,只是他现在?若被萧琤油到,没有人能拯救他的眼睛。
一行人到了灵堂。林清羽身为陆晚丞的遗孀,由他点?燃六柱香,交予萧琤。
萧琤接过香,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小清羽,你瘦了。”
林清羽神色木然,好似没有听见。
萧琤看?着陆晚丞的灵位,慢条斯理地扯出笑:“孤还记得表弟曾言,只要他没说?结束,什么?都不会结束。可如今呢?他躺在?棺中,魂归西天。站在?小清羽面前的人,是孤——这难得还不算结束?”
林清羽心中一动。
是的,只要那个?人没说?结束,什么?都不会结束。
他强打起精神,道:“殿下可听闻过关于我的流言。”
“流言?”
“自我嫁与陆晚丞,南安侯府祸事?连连,可见男妻一事?,天理不容。”
“小清羽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萧琤邪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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