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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汴京春深》 371、第三百七十一章(第2/3页)
氏亲手把几层盒盖都盖上,淡然道:“阿娴是金国四太子妃,那四太子死了,她自?然是要守寡的?。老夫人说?了,以后两?国若是修好,还能?通个信什么的?。至于阮姨奶奶,听说?阮玉郎事败那日就自?尽了。”
她抬起眼:“你啊,自?小耳根子软,又没见识。你给我记着,小时候你那样叫做淘气,大人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今再淘气,可就叫作死了。你可得把那些个小心?思都收起来。阿妧笄礼那日,你的?眼珠子都盯着谁呢?”
七娘浑身一颤,躲开程氏的?眼神,垂首低声道:“娘你那天又没在?,别听人瞎说?。”
“你大伯娘会瞎说?不成?”程氏气得一个倒仰,侧身就狠狠拧了她一把:“你个死丫头,那位也是你能?肖想的?吗?”
七娘急得哭了起来:“疼,娘,我知道了,知道了——”
孟建一进房倒愣住了:“你们娘儿俩这是做什么呢?”他?去修竹苑看了看,听说?宫中?赐消夜果,就催着九娘一道回来了。
“你可算回来了。”程氏看向?他?身后:“阿妧呢?”
“她不放心?阿婵,又去灵堂了。”孟建伸伸手臂,扭了扭脖颈,腻到程氏身边,打开案上的?盒盖瞄了瞄:“阿娴哭什么?方才在?灵堂怎地?不哭。”
七娘抹了抹泪,气道:“不是说?二伯做了那许多坏事么?我做甚要哭,哭不出来。”
程氏啧了一声:“你装也要装着在?哭懂不懂?礼不可废!等明日小殓亲戚们来了,你可记着点。”
“你娘说?得对。”孟建疲惫地?靠到隐枕上,叹道:“不过我也哭不出来。我歇上一刻钟再去前头,阿程替我看着点时辰。”
七娘看看已经闭上眼假寐的?亲爹,没胡子可吹但瞪着眼的?亲娘,心?里又是急躁又是悲伤,又是委屈,干脆站了起来:“我也去陪六姐了。”
程氏看着她披上大氅风风火火地?出了门,长长叹了一口气。
孟建伸出手拍了拍她:“急什么,她还小,不懂事。等阿妧大婚后,我们好好给她找个忠厚老实可靠的?郎君——”
程氏听着他?口气,回过神来:“老夫人和你说?什么了么?”
孟建睁开眼,看了看妻子,苦笑道:“说?了,让我们多照顾四郎六娘他?们。让我在?二哥丧事上多费些心?,替他?多做些水陆道场。”
孟建翻了个身,又合上酸涩不已的?双眼。
程氏默然看着丈夫微微颤动的?后背,轻叹了一口气,取过一旁的?大食羊毛毡,轻轻盖在?了他?身上,斟酌了半晌道:“你也要体谅她,人的?心?可不天生就是偏的?。若是二哥一出事,二嫂他?们就搬出去,外头人会怎么说?我们,又会怎么说?阿妧?凉薄两?个字终究是逃不掉的?。这孟家的?名声也毁了。再说?了,虽已证明了二哥不是她亲生的?,可到底是她一手养大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阿婵那丫头着实可怜——”
孟建哽着嗓子道:“我知道。我——我就是心?里头不舒服。”他?腾地?翻回身子,抓过程氏的?手捂在?自?己脸上,一片沁湿,他?就不可怜么。
“我,我就是想听她说?一句,说?我孟叔常确确实实是她亲生的?儿子。我没想别的?,她给二哥的?那些田产钱财,我也没想过,二哥的?爵位,我更没想过。我一直亲近青玉堂,她心?里不快我知道。一时转不过来,我也知道。可我——”
程氏轻轻搂住丈夫,这四十?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换做她,忽地?有人告诉她十?三郎才是她亲生的?,她能?亲近得起来么?只怕恨自?己远远恨过那调包之人。
“娘这几十?年来,除了对阿婵,哪里亲近过谁呢。”程氏安慰他?:“若不是因?为你这个亲生的?儿子,娘又怎会带着我们这些妇孺赶回来。她心?里比你难受得多呢,还没个人说?。何?况木樨院现在?这么好,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你难道忘了?我们从苏州回来,带给你那许多苏绣的?衣裳,就连小衣,都是娘亲自?选的?料子让贞娘她们做的?——”
有朝一日,她竟然还会替人说?好话,程氏念及此,失笑起来。
一声喟叹,几声啜泣,慢慢地?消于永夜。
***
木樨院又来了人请,九娘也想看看赵栩送了那些消夜果子,便辞别灵堂中?的?诸位长辈,带着惜兰玉簪和几个侍女回木樨院。
远远的?,就见久不住人的?青玉堂前有两?盏灯笼。离得近了,九娘赶紧下了肩舆,上前行礼。
“婆婆?”
“是阿妧啊。”梁老夫人玄色大氅外还披着一条薄毯,朝九娘招了招手。
贞娘赶紧在?她身边垫了好几个锦垫。
美人靠下方的?池水早前结的?冰中?间化了,四周还残留着薄冰,此时大雪翻飞,看着倒似夏日里吃得冰碗。
曾经,阮姨奶奶也坐在?这里看一池春-水。时隔多年,春去冬来,风景如旧,却换了人。
梁老夫人视线落在?九娘脸上:“你可怪婆婆?”
九娘轻轻摇了摇头:“婆婆处置妥当,阿妧怎会有怨?二伯走了,家里自?然是该照顾二婶和哥哥姐姐。怎可分?崩离析。”
梁老夫人看向?木樨院门口的?素幡和灯笼,苦笑道:“你爹爹怕是要怨婆婆的?。”
九娘静默了片刻:“爹爹想要的?,不过是两?句亲热话而已。婆婆为何?——”
梁老夫人愣了愣,声音带了些许暗哑,也有些歉意:“有些关?,过不去了。”
九娘抿唇不语,世家大族,有些事,只能?永远捂死了。当年青神王氏,亦是如此。如今汴京孟氏,还是如此。那些个体面永远比脆弱的?人心?来得重要。她明白,可不能?接受。
“你回屋去吧,官家赐了消夜果,你爹娘肯定还在?等你呢。”梁老夫人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和慈祥。
看着九娘的?身影消失在?木樨院院门之中?。梁老夫人慢慢站了起来。
贞娘伸手搀扶住她,叹道:“三郎今夜那般难受,老夫人这是何?苦来?”
梁老夫人的?面容在?灯下微微扭曲起来。
“贞娘。”
“老夫人恕罪,是奴妄言了。”
“回吧。”
几声咳嗽被风雪卷了,瞬间就无影无踪。两?盏灯笼高?高?举着,四个妇人抬着肩舆,稳稳地?往翠微堂走去。
梁老夫人忍不住回过头,木樨院里的?灯似乎更亮了。她这一辈子,最终什么都错了。她以为她没做错,却失去了他?,失去了自?由。她以为她无愧于心?,尽责尽力挽回了分?崩离析的?孟家,却无颜面对叔常,也不能?丢弃二房。她的?忠,她的?信,她的?义,她的?仁,最终变成了重重枷锁,将陪着她去见他?。
所有的?人,都走了。孟山定,太皇太后,阮眉娘,阮玉真,阮玉郎,一个接着一个,只留下了她,看着自?己的?笑话。
***
大赵元煦元年元旦这日,大庆殿上,四位身材魁梧的?镇殿将军站在?殿角,皇帝端坐于御座,殿庭上列法驾仪仗,宰执在?前,亲王在?后,京中?朝官五品以上均身穿祭服上朝,按次列班。各州进奏史?手持地?方上的?进贡的?方物,各路举人的?解元以及制科一甲、武举恩科一甲,均穿青边白袍,戴二梁冠立班。
吐蕃、回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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