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侧: 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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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润心来时穿了一身绯色的袄子,发上缀了新嫁妇的玉花头箍,笑起来仍是青涩温和。
    “陛下辛苦,用点偏食可好?”
    柳承炎拉她坐下,夹了筷扁食蘸着玫瑰醋咬了一口,衷心大赞:“胃口全开,真是好手艺。”
    “今后你不需用这些尊称,唤我的字就行。”他拿过她的手,在掌心写了两个字。
    冯润心脸颊微红,不太敢念出声。
    “……深怀。”
    “私湛忧而深怀兮,思缤纷而不理。”柳承炎轻笑道:“原先还是世子时,尚且有二三好友会这样喊我。”
    “现在,恐怕世上已经没有人再记得这个字了。”
    帝王便是起了字号,也没有臣子胆敢念出声来。
    他宁可与她私下放松些,摒除掉那些无关紧要的拘束。
    冯润心也只敢很快地让这两个字从唇间一晃而过,怕犯了忌讳。
    “再叫一声。”他有心逗她:“不敢啊。”
    “深怀。”皇后以袖掩面:“真是不敢了。”
    晚膳用的轻松简单,把傍晚政事带来的乏意都解了大半。
    柳承炎从前虽然在王府里能听见少量京中传闻,但大多都时效滞后,多是被京畿一带人嚼烂了才陆续传到湖广。
    他有心了解前朝的事,一可读史,二来也能听一听身边亲近之人的自述。
    小皇后陪他一起吃着扁食,偶尔尝两筷子芥末羊肚被呛得直眨眼睛,不知不觉说了很多趣事。
    京西斗富的地主,东郊总是放风筝的痴老人,还有走街串巷的点心贩子,大臣们各家酿的酒。
    柳承炎听得入神,又问道:“那前朝可出过什么惊动全城的案子?”
    冯润心先是一怔,面上露出惧色,起身告罪。
    “妾知错,不该一时忘形。”
    柳承炎哭笑不得:“快起来,不用怕这些。”
    冯润心被他扶回绣凳上,思忖再三,像是屏住呼吸般低声道:“大小官司,自然年年都有。只是三四年前,出过一桩碧血案。”
    “事关朝政,妾只敢提到这里。”
    柳承炎察觉出来她情绪不对,温声安抚完陪她回宫沐浴就寝,没有再提。
    但得了这个线索,便有了许多入手的点。
    次日一早,他再度宣锦衣卫指挥使程潮入宫。
    短短一夜的功夫,南司竟已经迁入了文华门内,这次只需半盏茶的功夫,程潮就已在他面前行礼问安。
    “把碧血案原委说给朕听。”
    程潮虽然预料到新皇登基以后可能会查到这一层,但没想到会如此之快。
    他略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少年天子,语气冷肃地简短概括了一遍。
    先前有个京城御史洪晏栏,天生脾气火爆为人刚正,算言官队伍里极其死磕的一位,甚至有官员背后偷偷叫他“洪疯狗”。
    前朝天子纵情于声色犬马,把朝政一股脑扔给了白首辅,放任党争倾轧不管。
    在这个时候,常常得站出来弹劾官员的言官们为了保命高升,要么缄默不语,要么默契站队,总归会想个法子找到一方庇护来。
    但洪晏栏操着一口京城片子话,既不靠北也不偏南,见谁骂谁,小错要骂大错更得骂的狗血淋头。
    结果有一天,锦衣卫奉旨去洪府抄家,竟查出文玩古画数箱,丝帛成捆,更有奢华者,翻找出金蚕被一匹。
    这被子由苏杭的天蚕丝混着金线一同纺成锦缎,再由精巧手艺做成薄被,哪怕是夜间点烛相看,也能看见这整床被子泛起粼粼璨光,犹如仙物。
    ——皇上都没有享用过的逾矩之物,竟藏在小小言官的家里!
    紧接着多方情报来信,告发他同时收受两党臣子贿赂,谁给钱便出声弹劾另一方,这些年看似清贫无欲光明磊落,背地里不知道置了多少珍贵家产。
    柳承炎听到这里,皱眉打断:“那按着这个说法,这案子该叫金被案才对。”
    程潮叹了口气。
    “直到大理寺审过之后,洪晏栏都拒不承认,说这些都是暗算嫁祸。”
    “他最后触柱而死,一口喷出湛青鲜血,死不瞑目。”
    这不如戏曲里六月飞雪一般,是天大的冤案!
    虽然朝臣有意压着事情,但消息还是传进京城百姓的耳朵里,还有人夜半哭冤,偷着给他烧纸。
    柳承炎看向陈毫。
    “送程潮出去,叫白首辅过来。”
    他要听听首辅大人嘴里这个故事。
    程潮心如明镜,即刻告退,自觉道会把相关卷宗呈上来。
    等殿内恢复寂静,少年才低着头揉眉心。
    治国理政,难就难在了这里。
    清贫贪腐,忠直奸恶,从来都不是写在脸上。
    奸臣贪官从来不会主动说自己是个坏种,相反可能装得比好人还要刚正。
    满朝文武看过去,一个个看起来都像是绝世好官,又一个个都有把柄。
    若是父亲母亲在,他们会怎么教我?
    他凝神深思,殿外传来通报声。
    “宣,首辅白睦序觐见。”
    五十六岁的老首辅步履沉稳,行礼时声音洪朗从容。
    “臣叩见圣上。”
    再抬头时,露出一副干瘦焦黄的面孔来。
    白睦序并无忠臣或奸臣的长相,嘴角右下方长了颗带毛的痦子,周身散着高品官员都有的威严气度,但双目平和,鼻短且窄。
    柳承炎定神看着他的样子。
    就是这个人,把自己从千百世子藩王里挑出来,直接选到了新皇的位置上。
    他理应客气谢礼,但从未开过这个口。
    “赐座。”
    陈毫快速搬了绣墩来,但白首辅仍是在阶下坐着,始终得仰视这个少年人。
    柳承炎并不寒暄,只简短道:“前朝的碧血案,首辅可有听闻?”
    “当时震动京城,微臣自然清楚。”
    “那就讲一遍给朕听听。”
    白睦序并无抗拒的意思,反倒是含了笑,问道:“陛下想听大理寺卿的说法,还是臣这里的记忆?”
    柳承炎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皱眉道:“逐一说来。”
    这桩案子依着朝廷办案程序,自然是记录在册。
    在大理寺卿的审理里,有多个口供证供,查出来这洪晏栏是个讼棍般的混子,挟着言官的身份多次欺诈恐吓其他官员讨封口费和酒钱。虽自辩是忠于朝廷,青眼看世,不过是通篇胡扯罢了。
    “后来大理寺卿再提到这件事,都笑说哪里是口吐碧血,分明是鲍肚熊掌吃得太多,最后被打得呕出胆汁来罢了。”
    谈论之际,柳承炎仍在观察这个人。
    他看不出他的破绽。
    锦衣卫已经彻夜查过白睦序的金钱往来田产家业,一派清白干净,连长子娶亲时都呈礼简单,最值钱的不过一对白玉如意。
    可言官弹劾他的折子昨天就递了上来。
    “照首辅的记忆,又是一回什么样的事?”
    “一回糊涂案。”白睦序心平气和道:“被子还没查清做工源头,因着这言官暴毙地仓促,便连同字画一同被大理寺烧了个干净。”
    “烧了?”柳承炎起了怒意:“牵扯关系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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