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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长风几万里》 30、第三十万里(第1/3页)
马车经过州桥和朱雀门,就到了洛京的外城。
葛武赶着马,熟练地拉紧缰绳,停在了南熏门附近。这里是入城的必经之?路,倒不怕错过。
转过身,葛武隔着布帘道:“公子,不知道老头子什么时候才到,你要不先养养神?这天气冷,公子容易犯寒疾,手炉还?暖和吗?千万别冷着了,否则老头子看见,肯定又?要敲我脑门。”
谢琢掀开车帘,见城门附近有?不少提着茶瓶的小贩,旁边还?放着烧汤烹茶的碳炉,许多城门的守军和做公私差事晚归的人都在碳炉前驻足。
他吩咐葛武:“夜里冷,你去买碗热茶汤喝吧,暖暖身。”
葛武身强体壮,但还?是接下了自家公子的这份关心,笑着“欸”了一声,跳下马车,过去买了一碗茶汤喝下。
两?人没等多久,背两?个包袱牵着马的葛叔就进了城,谢琢温和道:“葛叔一路辛苦,让马跟着车,上来和我一起坐?”
葛武也道:“老头子,你身子骨一路上可?颠散架了?马放着我来照管,你去歇歇。”
葛叔身形精瘦,眼角的笑纹很深,慈眉善目的,听了葛武的话,一眼瞪过去:“你爹我精神着!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哦。”葛武摸了摸脑门,觉得自己还?是不说?话为妙。
对?上谢琢,葛叔声音温和许多:“我这身上还?裹着寒气,一会儿进了车里,过给公子就不好了。我先跟葛武一起坐外面,缓缓再进来跟公子汇报。”
谢琢没有?勉强,应允了。
马车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葛武想起来:“老头子,你不是从青州走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到洛京了?才看到信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老眼昏花,写错了字。”
“你才老眼昏花!让你好好读书?你不读,现?在话都不会说?!”葛叔骂完人,跟着解释,“我从凌北回来后,走了新辟的那条官道,顺路回了一趟清源,替公子拿了个东西。”
葛武奇怪:“公子的什么东西?”
当初从清源搬到洛京,不好动静太大,基本只?带了些?必备的,大部分物什都还?留在清源的宅子里。
也是因为没带来的东西太多了,葛武一时想不出来,什么东西重要到他爹亲自回了趟清源。
打开包袱,葛叔将一个木盒拿出来,隔着布帘递给谢琢。
葛武见了盒子,一眼就认了出来:“原来是替公子拿玉佩去了!也对?,洛京这地方不太对?,自从搬来这里,公子夜里就经常睡不好了!”
车内,谢琢打开木盒,将玉佩拿了出来。
光线很暗,但指下的雕刻纹路熟悉,谢琢握在掌中,触手温凉。
他幼时体弱,晚上也容易受惊啼哭,后来他的父亲谢衡就带回了这枚玉佩,让他握在手里,或者放在枕下。
说?是这枚玉佩沾过兵戈杀戮之?气,又?被拿到寺庙的佛前念过半年的经文,贴身放置,夜里可?以为稚子安魂。
谢衡才入内阁时,就谨慎地为一家人布置了后路,准备了另一份户帖和房宅,并让昌叔和葛叔离开洛京。中间陆续转移财物,这枚玉佩也被好好放在盒子里,一起搬到了清源。
没想到葛叔有?心,特意将它取来了。
葛叔回忆起:“公子一两?岁的时候,只?有?这么大点,才几个月,眉眼就跟画儿似的。公子夜里总喜欢哭,但因为身体不好,哭声很细弱。
夫人心疼啊,总会整夜整夜地守在小床边,一边垂泪,一边唱着安眠的小调哄公子入睡。后来主子找来这玉给公子握着,公子夜里就安稳许多,很是奇异。”
想起往事,葛叔不由轻叹,又?叮嘱:“公子,等回去了,你就把这玉佩放到枕下,肯定不会再惊梦了。”
玉已经沾染了暖意,谢琢点头:“好。”
外城不比内城繁华热闹,街面不平整,马车要颠簸一些?,两?边的店铺也都早早打烊,行人更是寥落。偶尔有?夜鸦飞过,能清晰地听见振翅的动静。
走了一段路,葛武眼睛往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公子,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
谢琢询问:“来的时候有?吗?”
葛武仔细想了想:“没有?,应该是刚刚在城门口才缀上来的。”他手肘撞了撞旁边的葛叔,“老头子,是不是你引来的人?”
葛叔这次离开洛京前往凌北,是因为凌北入冬,气候严寒,但朝廷下发的军袄不够,不足以保暖御寒。衡楼便受陆家所托,在岭南一带大批量地购入棉花,送往凌北。
谢琢不能亲自去,昌叔又?忙得抽不开身,便遣了葛叔跑一趟。
葛叔皱着眉:“是我疏忽了,应该是北狄那帮龟孙子,不知道是在凌北就沾上了,还?是在清源被盯上的。”
衡楼常年与凌北陆家做生意,粮草、药材还?有?越冬的物资,甚至是铁器和马匹,不知道源源不断运了多少到凌北,同?时,也早就入了北狄人的眼。
传言里,衡楼的真?正主事人一直隐在幕后,北狄人便派了一波接一波的杀手,千方百计想找到并动手除掉这个主事人,甚至只?是疑似或者怀疑对?象,都会极快地动手,宁可?错杀。
“应该是三个人。”葛武听力?很是敏锐,眼神坚毅不惧,“老头子,我负责两?个,另一个你先拖着,我解决完就来帮你。”
葛叔也没有?废话:“行,听你的。”
马车保持着最开始的速度,缓缓驶入窄街中,葛叔和葛武两?人,已经从马车的夹层里抽出了开刃的长刀。
葛叔看了看周围地形:“我们一改道,他们定然会明白自己已经暴露了,马车就停在这里吧。”
他又?告诉谢琢,“公子,我和葛武拦下这几个人应该没问题,公子安心等待就行。若是势头不对?,请公子骑上马立刻离开。”
谢琢觉得身上有?些?发冷,连抱着的手炉都压不下这股冷意,但他没有?表现?出异常和不适,只?点头道:“我知道,你们放心,不用分心顾忌我。”
如葛叔所料,追上来的三个人发现?他们改道后,不再隐藏,很快就跟着转进了这条窄街中。黑色的布巾蒙着头面,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但细看,依然能辨别出北狄人的相貌特征。
葛叔跃下车,刀尖杵地,开口就很不客气:“跟了你爷爷我这么多天,累了吧?真?是上赶着来送死?!”
葛武下意识疑问:“老头子,你是爷爷,那按照辈分,我是不是他们几个的亲爹?”
三个北狄人显然都能听懂大楚的官话,他们出身游牧民族,很是看重父系的荣耀,听完葛叔和葛武的话后,觉得受到了侮辱,齐齐拿着刀冲了上来。
葛武身手了得,拦了两?个离自己近的,二对?一也不落下风。葛叔更是使双刀的好手,两?把刀封得北狄人左右无法随意施展。
陆骁就是这时候到的。
他原本在会仙酒楼里坐着,然而许久都没看见谢琢返程,夜色又?深,不免有?些?担心,就让张召先送沈愚回去,自己一边走一边向路人打听,竟一路出了内城。
又?走了一段路,便于昏暗中听见了打斗声。
没多少犹豫,陆骁加快步伐,直觉是谢琢遇见了麻烦事。
等他从南薫大街转进狭窄的街巷,恰好看见有?个蒙着脸的黑衣人举高长刀,准备朝葛武砍去!
几乎只?是一眼,陆骁就辨认出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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