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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致穿越者的挽歌》 第二十五章：高尚的鲜血(第1/1页)
六七月的时间，夏初的艳阳与花开。
被军队无数次践踏的道路上碎石密布尘土飞扬，而在这之外的土地上却便是丛林与杂草。
文明与蛮荒的距离，何其相近。
三千年前是这样，三千年后也会是这样，即便越入了星辰太空，文明也依旧如同这碎石铺设的道路一般。
没有了庞大的人流经过，一切又退回到最开始的样子。
“君子面有愁容，可是有什么困惑的地方。”
数学总是免不了忧愁，毕竟这个时代能够分心的娱乐太少太少。
而这样的愁容落在正在驾车的家臣起的身上，自然会引起对方的问询。
“起，感谢您为我担忧，我并没有什么担忧的事情。”数学摇了摇头。
这位祖母身边的家臣再次来到了他的身边，为他驭车。
“您能告诉我一些您的事情么，父亲的，又或者是祖母的，您明明可以回到齐国继承贵族的大夫爵位，为何要留在这里呢？”
这个时代有很多家臣原本就是贵族，他们来到某个贵族身边当家臣就是为了学习和历练的。
“我是因为崇敬萌家才留下的。”家臣起并没有避讳谈及自己留驻数氏的原因。
实际上数氏有很多家臣依旧不离不弃的原因便是数萌的存在。
崇敬、憧憬，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聚集在某个人的身边，却不是为了丰功伟业、封王拜相。
“在君子的身上，我能看见萌家的影子。”家臣起是数学与獩貊首领之间故事的见证者和传播者。
数学好奇家臣起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但他更在意的是家臣起对数理似乎有一种无视，“那父亲呢？”
“理行事优柔寡断，虽然有希望创数氏新的分支，但……”
家臣起的言语中带着些许遗憾，数学并不知道这种遗憾是什么，在他的记忆中对于这方面的认知并不清晰。
说到底也还是没有及冠的少年，很多事情并不会告知数学，再加上数氏的某种特殊性。
家臣起其实也是很疑惑的，他跟随在数萌的身边多年，但并未见到数萌教导数理，也没有见到他们教导数学。
虽然在选定为继承人之前，外界对于数氏继承人的认知只有名字性别，并且这些继承人从不会参加公开的活动，也不会来到绛城与其他贵族交往，甚至也没有专门请老师教授学识。
“君子会不会继承家主‘法’的理念？”家臣起向着数学提问，他很想弄清楚这一点。
人们以为是数氏特殊的教育方式让数氏代代都有麒麟子，但家臣起清楚的知道，除了简单的启蒙之外，数氏继承人并没有得到多么好的教导，甚至比起其他贵族有所缺失。
“法？”
数学有些疑惑。
“是的，‘法’。”家臣给数学讲述起多年前发生的故事，“家主在及冠之前制定了一套‘律法’，上面详尽的规范了贵族、士族、平民们所不能做的事情。”
“家主很有耐心和野心，在及冠并担任卿位之后，一直在致力于推进这件事，上至君王周天子，下至属民野人乃至奴隶。”
“家主希望制定一套法律规范所有人的秩序，不使乡野之间因为争抢水源之事而争斗，不让武士因为受辱而暴起杀人。”
“家主还希望建立‘县’的制度来管理属民，提拔属民中有才能的人来充当官吏。”
在战车上，数学从家臣起的口中了解了数理的一系列改革与变法的措施。
这些措施虽然有郡县为名，但却和秦国的郡县制度与中央集权不同。
那些法律也有“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法制思想，和对每个人的尊重，没有什么肉刑，严格控制死刑，刑罚以关押和剥夺自由为主。
但数学也能听出来这些措施很不符合这个时代，这个人命没有那么轻贱的时代可能是最自由的时代，对国君不满的贵族可以直接当着国君的面说“我不玩了”，然后放弃封地拖家带口的迁移到别的国家。
当然贵族只能带走愿意跟他走的人口，还要负担这些人口迁移的费用和饮食。
所以干这种事情的贵族并不多……除了数氏。
甚至就连属民也可以在条件充分和有理由的情况下更换自己侍奉的贵族，因为他们从来只需要叫一份税就可以了，头顶上再多的统治阶级也不关他们什么事。
当然，老规矩是你只能带走属于你的东西，而一家人或者一个人走在荒野是极度危险的。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时代的所有人虽然都没有说出“自由”两字，但他们骨子里比所有时代的人都崇尚自由。
只要我承担的起离开的代价，那么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只要我交得起税，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法管我。
实际上不想成为武士的属民，的确活的非常咸鱼。
因此数理的郡县管理制度和登记制度虽然并没有非常强硬的限制，但平民们总有一种自己被管束的不爽。
到了贵族这里就更不得了了，虽然律法上写着的东西基本能拿来当标准贵族规范，甚至比贵族平时做出的举动还要宽松一点。
毕竟律法没有写上“贵族见到，师与家级别的匠人应当行礼。”。
但贵族们总有一种自己的骄傲被践踏的羞辱感。
“我们贵族是拥有高尚道德和礼仪的，怎么能将我们视为不知礼仪与道德的野人，以教条约束我们呢？”——这是当时大部分贵族的想法。
不得不说前几代数氏对周朝贵族们的教育真的深入骨髓了，贵族们的那种骄傲，那种趾高气昂却道德满满的景象着实有些违反常识。
就好像凶狠异常的黑道大哥扶着老奶奶过马路一般。
贵族是黑道么？
论血腥，古拉格律贼给这时代贵族提鞋都不配。
十一年前，周历157年，数理终于因为推行这种“律法”而被赵氏的刺客刺杀。
九年前，周历159年，数萌以赵氏跋扈的理由，覆灭了一门三卿的赵氏主宗。
血腥而又高尚，这便是现在的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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