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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王府冲喜小娘子》 83、死生(第1/2页)
皇帝依言而来?。
他踏入德懿宫时,先?前在?病中疯疯癫癫的赵太后,正坐在?美?人榻上?,手里握着一个毛线球。
这情形有几分诡异,皇帝一时竟有几分怀疑赵太后怕是真的疯了。但皇帝完全?不在?乎她到底疯没疯,毕竟,不论她是装疯卖傻还是得了失心疯,这对他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
“母后。”皇帝开口跟她说?话时,神色倒是很温和:“您唤儿臣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赵太后握着毛线球,抬起?头来?看着他:“大郎,你看见绒绒了吗?”
皇帝瞳仁猛地一缩,他立刻注视着她手中的毛线球,声线紧绷:“绒绒早就偷偷溜走了。”
赵太后缓缓一笑:“是吗?”她扯着毛线头,将线一点一点地扯出来?:“我怎么看到它从我的窗前跑出去,扑到了你的怀里呢?”
皇帝的手背在?身?后,紧攥成拳:“母后,您看错了。”
“我看错的事那?么多,可唯独这一件,看得清清楚楚。”赵太后忽地抬起?头来?,目光锐利地看着皇帝:“大郎,当年我为了让舒儿误会他的身?世,令人把绒绒引来?,好让他看见我暗设祭坛,私下祭拜。”
“此事过后,绒绒当真是逃了,而不是被你杀了吗?”赵太后沉声问道。
“是啊,朕亲手掐死了绒绒,命人埋在?了舒儿寝宫的窗下。怎么,母后如?今要为了一只猫,来?斥责朕吗?”皇帝只觉得好笑,他踱步坐到赵太后面前,柔声道:“母后,您都?已经亲手给舒儿喂了那?么久的药,又何必还要在?乎一只猫的死活?”
赵太后闭了闭眼,声音哀沉:“你从那?时起?,就知道‘舒儿是摄政王之子’这件事,是假的了。”
皇帝神色一凛,他此时才意识到,原来?赵太后真正在?乎的是这一点。
赵太后先?前的话看似重心放在?“绒绒丧命”上?,但实则她想要试探的,是那?一句“我为了让舒儿误会他的身?世。”
如?果皇帝一直认为玄时舒是摄政王的儿子,那?他一定马上?就能听出不对,因为这无?疑是比一只猫的死活更能挑动帝王神经的事,而不会像现在?这样,顺其自然地跟着赵太后的思?维走。
皇帝没有说?话,赵太后睁开眼,直直地看着他:“而你也早就知道,你自己?真正的身?世。”
“够了!”皇帝顿时勃然大怒,一甩袖,令桌上?的瓷瓶“啪”地摔在?了地上?,就连桌心的烛火,都?吓得不停地摇曳。
“你问哀家,为何人人都?在?摄政王因通敌叛国之名而死之后,还称呼他为摄政王。”赵太后岿然不动,目露哀色:“那?你又为何也要称他为‘摄政王’呢?”
“一个称呼而已,有什么值得计较的?”皇帝冷声道。
“皇上?,恐怕连你自己?都?没有想过,你的执念已经太深了,深到午夜梦回亦会喃喃自语。”赵太后看着他,眼眶湿润:“曹皇后一直知道你的身?世。”
皇帝紧抿着唇,但又极快地将自己?的情绪压抑下来?:“曹家女一派胡言!”
赵太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是了,皇帝在?此时,是断然想不到“曹皇后一直知道你的身?世”意味着什么的。这意味着这个可怜的女人,爱他爱到即便知道了真相,也无?怨无?悔。而曹家甘愿一直蛰伏在?支叶郡,只能说?明曹皇后甚至都?未曾跟家族通过气。
曹皇后把这个秘密深埋进心底,直到最?后,写在?了由曹岚交给她的信里。曹为刀死时曹皇后还没有绝望,皇帝欲以太常占星之名逼死她的时候,这个女人才真正地挥刀斩断了情丝。
回想到她看到那?封信时的心情,赵太后心里犹如?刀割一般地疼:“她不是一派胡言,她是点醒哀家的灯。哀家直到那?个时候,才意识到,原来?皇上?慧眼,早就将所有的一切算计于心。”
皇帝冷漠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太后:“是母后将朕生来?人世,是母后将朕推上?皇位,也是母后亲手把舒儿逼到了无?生意之地。母后,您怎么能说?是朕的算计呢?”
赵太后撑着桌子,也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可你明知道他是你生父啊!”
“指令曹家通敌,就为了诛杀你的生父,再令他遗臭万年。将他招来?应天城,逼他自尽也罢,却还要将他死后的尸体?五马分尸……”赵太后的声音发颤,眼泪终于从她的眼眶里落下来?。
“望儿,即便你不认他是你的父亲,可你是皇帝啊!你怎么能为了除掉他,驱狼逐虎,去跟倭寇交易呢?你怎么能为了压过他,放着百万生民于不顾,非要大办你的寿宴呢?你高坐龙椅,环顾四海,怎么就听不到他们?的哀嚎,看不见他们?的血泪呢?望儿,你处处要跟你父亲比,你又怎么比得过他啊!”
赵太后终于唤了一声皇帝的乳名。
玄时望,玄时舒。他们?都?是月夜而生,兄弟名字合为“望舒”,寓意一轮皎洁的圆月,是高洁,而又团圆。
皇帝嗤笑一声:“母后,儿臣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皇帝说?罢,不再管身?后赵太后的反应,跨步离开。
赵太后跌坐在?座位上?,看着自己?手心里所剩无?几的毛线团和地上?堆叠的线,忽而悲凉地一笑。
一步错,步步错。
可上?天啊,千错万错,皆是她一人的错。
赵太后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来?,她吃下瓶中的药,推倒了桌上?的瓷瓶。
*
皇帝走出德懿宫的宫门,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面无?表情地站在?屋檐的阴影下:“母后病糊涂了,怕是火烛烧了线团,难得一救。”
孙公公跟在?皇帝的身?后,闻言心头猛地一跳:“奴才明白。”
但他话音方落,就听到德懿宫传来?惊惶的声音:“走水了,走水了!”
皇帝倏地转身?,满目惊愕。
德懿宫内的人行色匆匆地向赵太后的房间奔去,每一个人的脸上?都?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惊恐。
然而,皇帝的神色却逐渐地收敛,慢慢地,变成了霜雪般的冷色。
他的唇边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他的母后,还是如?此天真。天真地以为让玄时舒误会自己?的身?世,就能避免兄弟阋墙;天真地以为将药量减半,或许他看到病恹恹的玄时舒就能网开一面,而不至于让玄时舒命丧黄泉;天真地以为让皇后侍疾,就能保她一命。
现在?还是如?此天真,以为自己?一死,他或许就能看在?亡母的份上?放玄时舒一马。
太晚了。
皇帝毫不迟疑地下令:“去追涠洲王,让他回京奔丧。”
*
玄时舒带人直奔临都?县,在?进入临都?县的界碑之后,他的人立刻兵分三路。玄时舒则直接赶往百行钱庄。
玄时舒用当年赵英纵给他的赵太后的玉印,取出了赵太后留给他的“礼物”。
这份礼物里,只放着两份生辰八字。
一份上?书“玄时舒”,一份上?书“玄时望”。
两份生辰八字上?,都?写着“足月”二字。除却生辰外,唯一的不同只有右下角的私印。
一份印着“逾明”——这是先?帝的名讳。另一份则印着“逾理”——这是摄政王的名讳。
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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