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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公主与圣僧二三事》 72、72(第1/2页)
丁船头在运河上做了十几年漕运,他的船通运南北货物,多以米粮、药材为?主。
为?了方便做生意,他还把自?己八岁的儿子也一起拎在船上,丁娃儿在他爹爹装货、卸货的时候,就坐在一边的船头上甩着两只小黑脚,一二一二地?数着来回搬货的漕工。
突然丁娃儿看见人群里走?过来一个身穿青色僧袍的年轻僧人,手上缠着一串白色的菩提佛珠,丁船头原本将东家?的货物都装好了,扭头却看见有个僧人站在船边上,身上背着个大竹箱,那竹箱上头支棱出两根竹竿,撑着遮阳防雨的油布,后头还挂着一个竹篾斗笠。
最奇的是?,他的油布小篷上,还窝着两只相互依偎的银团子,仔细一看,居然是?两只温驯的小鸟。
他连忙双手合十道:“小师父,我们这还没到午点,没有斋饭施给师父。”
僧人笑道:“不是?来讨斋饭的。”
荣枯单手掐着佛珠行礼道:“小僧问了许多船家?,说近几日只有施主的船是?往威州方向去的,所以撞着胆子来问问,能不能搭载小僧一程。”
祀部批下文书的时候已经迟了,荣枯原本的过所缺了几页,于是?祀部的官员便重?新?给他发?放了一份过所,方便他在大周境内行走?。
这么一耽搁,原先一批前往威州的商船便在荣枯离开报恩寺之前便出发?了,荣枯扑了个空,要等下一批又要三个月后,所以便亲自?跑到渡口来碰运气。
他一连来了渡口好几天,周边的船家?见他都有些眼熟了,今天才?告诉他丁船头一家?要往威州的方向去。
丁船头常年在运河上讨生活,一张脸上早被太阳晒满了皱纹,肤色也黝黑,连带着边上的儿子也是?黑的。他家?婆娘几年前生了坏病死了,他想娶新?媳妇得再攒几年钱。
威州这条水道一般都是?大船队才?会去,要知道威州靠海,多水匪和海匪,往往是?几家?漕运雇了水镖一起走?,才?能安全些。
丁船头道:“小师父,我虽然是?往威州的方向去的,但是?我这船到贞州就靠岸了,你要去威州,得等漕运的大船队回来才?成。”
荣枯道:“施主好心顺我一程便好,到了贞州我变下船,自?己步行去威州。”
他说话腔调温软,谦和有礼,丁船头扭头看了看儿子和手下几个漕运的兄弟,还没等他开口,便听到荣枯道:“也不会让诸位施主为?难的,小僧自?己有带米粮和盘缠。”
他都这样说了,边上一个年轻的漕工道:“那也行,老大,咱们带他一程吧,回头让小师父给俺娘念段经。寺庙里的师父贵,咱们请不起。”
荣枯心里听着有些不是?滋味,便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丁船头想了想,道:“也行,小师父你上船吧,我们带你去贞州,也不要师父的盘缠,小师父回头给我婆娘念段经,她?当初去的时候,我都请不起庙里的大师父给她?超度……”
荣枯道:“自?然乐意效劳。”
说着,便踩着踏板上了船。
这本来就是?运货的船,虽然是?大船,船舱里却摞满了麻袋,几乎无处下脚,十几个跟着一起去贞州的漕工挤在船尾,一路上的吃喝拉撒都挤在这么个小地?方。
荣枯身上的僧袍虽然旧,却很干净,人生的又白净,以至于他一出现在后舱,那些身上脏兮兮、面色黑黝黝的漕工都有些不太好意思靠他太近,一个劲的往后面挤,给他腾出地?方来。
荣枯身上原本是?熏着香的,进入这到处都是?汗酸味的后舱之后,他身上的香味也就无济于事了。
只是?他神色如常,对?着请他上船的年轻漕工道:“敢问令堂的生辰八字?”
那漕工哪里听过这样文绉绉的称呼,连忙想站起来回话,脑袋却不慎撞到了边上凸起的矮架,“哎呦”一声抱着头蹲下了,引来其他几人大声却善意的嘲笑。
“小师父是?问俺娘的生辰八字吧?这个俺也不知道具体?的时候,就听俺娘说她?是?白天生的,日头挂的老高的……”说到这,这小漕工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从?衣服里掏出一个脏兮兮,似乎带了许多年的布袋,“这是?俺娘在俺小时候问庙里求的平安符,要不然,师父你对?着这个平安符念吧。”
荣枯低头,这个布袋上的针脚细细密密的,里头包裹着一个三角形的形状,一看便知道不是?佛宗法器。
应当是?大周流行的道家?符咒。
对?于他来说,这是?外道。
但是?他却没有拒绝,只是?双手接过这轻飘飘又沉甸甸的,连接母子阴阳念想的外道符咒,将它放在木鱼边上,闭上眼睛念起了《地?藏菩萨本愿经》。
他念经的声音很好听,淳淳的就像是?三月的溪流,原本那几个漕工之中?只有小漕工才?老实?坐在荣枯对?面听着他念,后来那几个年长?的也围了过来。
荣枯一巡经文过后,那小漕工才?迷迷蒙蒙道:“师父,俺娘吃了一辈子的苦,又很尊敬你们这些师父们,她?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吗?”
荣枯一时间有些哑然。
只是?他看着对?方那双迷迷瞪瞪的眼睛,莞尔浅笑:“自?然是?能的。”
那小漕工便笑了,露出一排不太干净的牙,却被他黝黑的肤色承托的反而有些白。
“小师父,我跟你说,他们都说要给家?里人找个高僧、找大师父念经,家?里去了的人才?能安宁,越是?那种大师父,下辈子投胎就投的越好,但是?俺们这种小老百姓,请不起寺庙里的大师父……小师父,你是?哪座庙里的师父呀?”这小漕工是?个活泼的性子,说话也多,拉着荣枯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一大堆。
“小僧是?报恩寺的。”荣枯双手合十,温和耐心地?回道。
“报恩寺?”边上几个年长?的漕工笑着退了小漕工一把,“占着大便宜了,报恩寺的师父向来只给达官贵人做法事的。”
小漕工也觉得自?己撞到了大运,揉着被拍痛了的胳膊,嘿嘿笑起来。
荣枯看着他们,面上依然挂着微笑。
他对?于轮回转世这一套,有自?己的看法,并不苟同净土宗的宗旨,但是?面对?这些人,他却不想以自?己的那一套高深的佛理去辩论。
——这不过是?一些红尘之中?的芸芸众生,为?生死和别离寻得的,浅薄却真诚的慰藉。
它的本质,是?芸芸众生,对?于这个红尘俗世的无奈,和发?自?内心的七情六欲。
是?爱,是?欲,是?人。
若要以自?己那一套刚硬的空性禅理,去强行掰直他们对?于佛法的理解,那大约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残忍”。
所以。
以禅宗理法之身,暂行净土法宗之事,又有何不可呢?
漕运船上很少有什么娱乐,不摇船的时候,这些漕工就挤在后面睡觉,吹牛,荣枯的到来倒是?给了他们一些别的事做。
荣枯知道他们识字不多,不一定能听懂高深的佛理,便选择净土宗一些关于因?果轮回的故事,每天给他们讲一些。
漕工不识字,听着也津津有味。
倒是?丁船头那个八岁的小儿子,在船上跑来跑去,虽然年才?八岁,却也能帮忙做点烧水,搓衣的活,如今和荣枯的那只狸花猫混熟了。
荣枯从?报恩寺里出来的时候,原本是?打算把两只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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