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镜: 79、蜂巢案(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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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莫愁解释说,“昭阳大婚典礼一直由他筹备,现在接手的杨晴是新人?,我昨日特许孙哲回?趟礼部与杨晴交接事宜。”
    “孙哲从礼部后门溜的。但我去礼部现场看过,后门有?拖行?痕迹,孙哲应该是被人?打晕拖走,而后被抛入护城河。禁军发现人?没了就抓紧搜索,在护城河下游发现一具浮尸,证实是孙哲本?人?。”黎原摇头,“孙哲身中?七刀,仵作说,他还有?中?剧毒迹象。”
    “中?什么毒知道吗?”殷莫愁问。
    “还在查验,应该很?快出结果?。”黎原顿了顿,“我去看了眼,我,我怀疑是中?了蜂毒……”
    殷莫愁脸色骤变。
    黎原赶忙补充:“但我不是这方面?的行?家,也不确定。还有?,因被河水泡太久,身上的刀伤已看不出是生前还是死后伤。”
    凶手既然能下毒杀人?,为什么还要动刀,搞不好弄得自己浑身是血,这一点也不像养蜂人?提早准备、干净利落的做派。
    难不成是死后补刀?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泄愤吗?
    还是为了掩盖孙哲是中?毒而死的真相?
    这已经不是十年?前了,蜂毒为越来越多人?知道,养蜂人?何必多此一举,掩盖一个调查者已经清楚的事实?
    “……殷帅?”
    “莫愁?”
    殷莫愁仿佛被唤醒般蓦然抬头,这才注意到?皇帝和黎原都看着自己。
    “怎么了?眩晕症又犯了?”皇帝关切地问。
    “……”殷莫愁吸了口?气?,“我没事,我想今天内就能见到?养蜂人?了。”
    见到?那个几乎害死她,并?令她经历过一段漫长的折磨、远超百倍于战场带来的伤痛,几乎彻底击垮她的恶魔。
    “孙哲现在何处?”殷莫愁回?头问黎原。
    “还在打捞上来的地方。”
    “走,带我去看看。”殷莫愁干脆地说。
    她向皇帝行?了礼,转身要走,却又被皇帝叫住。
    “陛下放心,过了今天,我就把黎原还给昭阳,不会耽误婚礼的。”殷莫愁扯出一个微笑。
    “朕不是担心这个,朕是担心你。”
    “我?我有?什么……”
    “你和李非。”皇帝迟疑了下才说,“留下他吧。否则他这一出海,你们天各一方……”
    “不否认,我也很?想向他开这个口?……”
    李非和殷莫愁心里都清楚他们之间的情愫,原本?只剩一层薄薄的纸还未捅破,只要殷莫愁开口?挽留,李非肯定二话不说留下来,何况,就在昨晚,这层薄纸已经被李非那个火热的亲吻烧成灰了。
    “好不容易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朕是不想耽误你的终身大事。”皇帝饱含深情地说。
    “……”
    “还是先?办好家国大事吧。”
    这一说,皇帝再无二话。殷莫愁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皇帝多愁善感的长吁短叹。
    到?宫门口?,赫然看见了李非。李非也看见她,笑了笑,仿佛昨天的吵架、亲脸都未曾发生过似的,十分自然地迎过来。
    “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黎原问。
    “我早到?了,和孟将军在这儿看见你一路小跑进去,猜是有?急事,就没叫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呃……”
    黎原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皇帝陛下想让你留,殷帅想赶你走,俩人?还争执了好一会儿。
    “陛下又拉住我谈了谈心,耽误了。”殷莫愁很?淡定地说道。
    “哦……”李非随之似有?所悟,想起白药师曾说皇帝为劝殷莫愁戒断曼陀散,在雨里站了大半天,对苦口?婆心的皇帝颇有?好感,因说,“天家竟有?这么体贴的。看来我得找个时间觐见。”
    殷莫愁眩晕症刚好,不宜骑马,因此今天坐马车。等?孟海英把马车拉来,李非一手托着殷莫愁的手臂,刻意地将手腕有?疤的那边贴着他的手掌心,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这个姿势既亲密又显得正经,让外?人?看来好像在扶殷莫愁上马车。殷莫愁正在思?索案情,下意识地任由他托上去,随后说:“跟我一起坐车吧。我有?话对你说。”
    是要说昨晚的事吗。
    她刚才也没有?拒绝他的搀扶,莫非是打算接受他的表白,李非脸上有?些发烧,为免被外?人?看出来,赶忙钻进马车。
    殷莫愁的车大,两?个人?坐着犹显宽敞。
    李非挪了下,又挪了下,渐渐靠近。
    如果?把李非的心比作野草,那么昨晚无疑是他的春风和雨露。
    “什么话不能当外?面?的人?说。”李非扯扯殷莫愁的袖子,声音很?轻。
    他在害羞?她想,不对吧,我被亲了我都不害羞他害什么羞?!
    对成熟的人?来说,害羞是小孩子才有?的东西。
    殷莫愁抱着肩,悠悠道:“不要想歪了,我是想告诉你,蜂巢案与铁城之乱有?关。”
    噗通,以为要摊牌而一颗心吊在半空中?的李非差点栽倒。
    *
    护城河畔。
    “乔副统领,一会儿您可要替我说两?句,您的人?就守在礼部门口?,您应该知道呀,礼部没有?外?人?进来。
    孙侍郎和我交接完,对我说,把婚礼大典交给我,他也放心,说着就去取他收藏的一块普洱饼,说他要去坐牢了,辛苦我接过他的担子,没什么可送我的,就把他收藏多年?的普洱饼送我,当留个念想。
    我推辞不过,他又让我等?等?,普洱饼放在什么地方只有?他知道——然后他就起身嘛,我想他认罪态度那么好,殷帅也答应保他,不至于潜逃吧!……”
    礼部侍郎、新上任的昭阳公主婚礼的主礼官杨晴拉着乔尧解释。
    护城河边围了禁军和京兆府的人?,大理寺寺卿崔纯和黑判官余启江出京城查案,带走了大半人?马,大理寺只剩一个少卿和几个年?轻官员在维持,个个忙着勘验现场、验尸等?。
    不同衙门的人?汇集在一起,按理说多少要寒暄几句,但个个脸如黑锅底,有?条不紊地各干各的。大家头顶都笼罩着乌云:
    先?是吴敬,后是孙哲,一年?内有?两?名侍郎级别的要员死于非命,实在不是好兆头。
    李非跳下马车,扶着殷莫愁下来,黎原带路,跨过一片湿地来到?尸体边。
    杨晴拘谨地叫了声“殷帅”。
    殷莫愁没理他,直接问乔尧:“怎么说?”
    乔尧:“孙哲咽处无呛水,初步判定是先?杀人?后抛尸。身中?七刀,有?一刀扎到?脖子,致命伤。准确死亡时间不好讲,毕竟在水里泡了一晚上。”
    殷莫愁蹲下来,李非立马知道她要做什么,忙掏出一块手帕。殷莫愁伸手按了按伤口?,眉梢轻挑。
    她从军数十年?见过无数的兵器和刀剑伤,乔尧忙大着胆子凑前问:“大帅怎么看?”
    “孙哲的身高约六尺六,从伤口?来看,凶手应该持匕首之类的利器,”殷莫愁比了个虚握拳从上往下的手势,“他是这样杀孙哲的——凶手至少比孙哲高出半头。”
    李非恍然:“是养蜂人?的高度。”
    “是他。”
    殷莫愁忽然转头问杨晴:“礼部那边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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