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不见月: 20、闲持贝叶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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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里,东边人口稠密,几无空地,地价极贵,因此东市多的是积年老铺,且铺面窄小,有些铺子只能摆两张桌子,仓库作坊都另设在别坊。

    西市靠近金光门,西域来的胡商都从金光门进城,便将铺子置在西市。西市商铺多的是前店后厂格局,喜欢何种款式,还可走到后面与技师商议。

    牛车进了西市便越走越慢,道路两侧成排成片的店铺,各样招牌鳞次栉比,香料、珠宝、绸缎、古玩,女孩子家喜欢的东西应有尽有。

    铜钱沉重,唐人购物以铜钱标价,但实际支付都爱用素绢。

    铜钱与素绢的兑换价格由官府确定,每十日公布一次。东西两市坊门内都挂着官府管理的巨大木牌,标记牌价。

    论到采买衣裳布匹首饰,杜若算得上行家里手,便将阿娘扯到她相熟的夹缬铺子里。

    “阿姐初嫁娘,四时衣裳总要齐备。夹缬花色繁多,工艺复杂,不如买两匹压箱。”

    韦氏扯开店堂里当季新款的几匹细细看了,果然色彩绚丽,纹样也十分别致,既有传统的联珠、回文、飞禽走兽,也有这一二年才兴起的山水、仕女。

    再看墙上挂着的样品价格,最贵者一匹一千钱,次者八百,最次五百。布匹是能保值的东西,折现也方便,女儿家不能拥有土地,便多以布料存作资财。

    韦氏点头。

    “蘅儿不像你存着私房,嫁妆需办些好折变的。”

    阿娘已开了口,杜若忙唤来掌柜,仔细择了两匹最时新的,一者簪花仕女,二者月下祈福;又添两匹常见的,一并包了,令人搬到车上。

    方才进坊门时,杜若瞧过牌价。

    今日一匹中等素绢可兑换二百二十钱,较寻常略高,用素绢支付更为划算。她便叫荣喜开箱子,搬了十三匹素绢,又另外数钱,拢共折了三贯钱付账。

    那掌柜会做生意,听说置办嫁妆,忙又取了两匹青色蜀锦。

    蜀锦工艺与旁的不同,是以经线起纹,彩条添花。这两匹是方方锦,在青色底子上以彩色经纬线划分方格,每格中有不同色彩的缠枝牡丹莲花纹样小团花,比寻常青色绫罗活泼许多。

    杜若看得连声赞叹,问得价钱,又添了这个。

    “给阿姐绣嫁衣刚好。”

    韦氏又道,“家常不必穿这些,柳郎品级低,女眷应酬的时候少,需再买些常用的。”

    “儿也是这么想,各色细绢、细绫、越布,备个四十匹不多。”

    韦氏点头。

    “别光挑那些花样繁复,男人家不好上身的,素淡的也配些,女子过了门,凡事虑着姑爷些。”

    母女俩逛逛买买走了近两个时辰,一箱素绢全换成绫罗,铜钱也拆了不少。

    杜若算着花出去快四十贯钱。

    柳家没有田庄,吃用全靠现钱去买,幸亏人口少,每月花用一贯有余。再算上人情往来,添丁进口的费用,这笔嫁妆支应小家庭头两年开销也算够了。

    事情办得顺利,杜若喜笑颜开,偎在阿娘身边轻声道,“儿想将那副耳坠送给阿姐添妆。”

    ——八十贯钱呢,她说给就给,手面当真大方。

    “你肯与她亲近自是好事,往后嫁得贵人,也当提携姐夫。耳坠就罢了,你也难得两件撑门面的首饰。”

    杜若眉头一跳。

    “阿娘从何说起?阿姐待我亲厚,直如半个娘,什么叫我不肯与她亲近?”

    韦氏淡淡道,“怎么?娶妻娶德,你比蘅儿多读几年书,德行便该好些,你又生得好,难道也嫁武行?”

    阿娘说话总像庙里和尚打机锋,似有若无,讨不到半分便宜。

    杜若头疼,这些日子她防备爷娘再逼迫,却无动静,提心吊胆真是难耐。

    韦氏忽地想起一事,又吩咐莲叶。

    “乔媒婆说柳宅地方浅窄,既无菜园又无下人。这几日房妈妈得空时,你拘了蘅儿学两手小菜,往后柳郎下衙,不至于清锅冷灶不成样子。”

    莲叶撇嘴。

    “在家娇养的小娘子,出了嫁倒要做灶下婢服侍别人。”

    杜若见莲叶越发乖张,眉毛一扬就要训斥。

    韦氏却淡淡一笑,扯了一把杜若,如常道,“陪送个人也使得,可是柳家家底简薄,没得给女婿添堵。”

    ————

    那头乔媒婆得了准信,自杜宅出来,便往小街上寻了间茶寮坐下。

    杜家日常饮食随僧人口味,只以清泉煮沸泡开茶饼,味苦回甘,寡淡的紧。

    茶寮日常卖的是茶粥,兼以茱萸、葱姜、橘皮、薄荷等物混杂熬煮,鲜香浓郁,有提神之奇效。

    她生的胖大,又爱俏,身上茧袄的腰身裁得紧了些,走来走去出了身毛汗,这会子坐下,反手抹着脸,正喘气,忽见柳绩的玄色制服在门口一闪。

    “冰人辛苦,怎好坐在廊下。”

    他扬声招呼店家,“有雅座没有?”

    掌柜见是挎横刀的金吾卫,心中凛然,忙躬身领路。

    “有有有,这边,这边。”

    原来雅座是个背街小院,四面以翠竹掩蔽院墙,古朴苍翠。角落一棵老桃树亭亭如盖,巨大树冠遮了半院,遒劲枝干上冒出星星点点粉色,估摸再过五日当能盛开。

    院中只设两席,脚下轻轻浅浅一径活水,既有锦鲤,又有莲叶,岸边堆砌大石,养着极好青苔。

    想不到前面店堂寻常,内里布置却如此清雅,两人俱是一愣。

    乔媒婆身板虽壮实,其实藏着一颗纤细敏感的少女心,自惭身上穿的花哨,倒与环境不谐,再回身看柳绩,青葱少年,长身玉立,不禁赞道。

    “郎官好样貌,真真玉人。”

    柳绩向来自负有掷果盈车之姿,被妇人吹捧惯了,笑着摇头自谦。

    “冰人进出高门,四品五品见惯,某区区参军而已,不敢当‘郎官’二字。”

    他见院中还种着鸡爪枫与矮子松,红绿相衬,煞是可爱,欣然笑道,“这地方实在好。”

    乔媒婆便改了称谓。

    “往后参军与杜家常来往,陪小娘子归宁时,便可在这儿坐坐,看月也好,观星也好,背几首诗,唱个曲儿,只要夫妇相谐,多少乐子。”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慨叹。

    “世人都道富贵好,其实最好的还是青春年少啊!”

    柳绩听得心头颤颠颠儿的甜,笑着摆手。

    “某是个粗人,哪懂这些斯文道道,不过娘子要是喜欢,现去学也无妨。”

    见他二人得趣,掌柜转身自去料理精细茶点。

    柳绩便请乔媒婆坐了上座,嗷嗷待哺似盯着她看。

    乔媒婆哈哈大笑。

    “参军急什么?议亲需得‘六礼’,便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一步也错不得。如今刚刚‘问名’,还早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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