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君: 36、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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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寒舟话一出口便已后悔,他无意再伤害裴柒,可是,心中泛上的酸气刺激的他口出恶言。

    裴柒委屈的模样他并没有少见,可从未有这一刻这般刻骨。从前,他误会她,羞辱她,她将失望难过藏在心中,化作无可奈何的苦笑。可是,在他们经历了生死,坦诚部分秘密之后,他竟然还能狠心的重蹈覆辙?

    他急切的拉住裴柒,歉意一股脑倒出来:“对不起,我方才糊涂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走”他紧紧的盯着,生怕她甩开他的手,然后一走了之。

    裴柒没有甩开他的手,也没有笑着说没关系,她一点点掰开沈寒舟的手指,慢慢转身,深深的看着他,眼中有化不开的愁绪。

    “这一段时间,我自以为是觉得我们已经成为朋友,是我逾矩了,给你带来的困扰,我很抱歉。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自作主张,等到这件事结束,我不会烦你。”她说完,微微鞠躬,面无表情的离开。

    沈寒舟还想辩解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裴柒离开,陷入自弃。

    何曾有过这种滋味呢,从前,任凭如何惊为天人的红颜美人他都没有放在眼里,自认为只有才情无双、天香绝色的女子才配站在自己身边。

    与裴柒成婚后,他厌恶她的狠,任何能够伤害到她的行事,就是有意思的消遣。裴柒往往忍耐着,从来不会表现出难过的模样。他以为她无心无情,不会疼,不会难过,于是便肆无忌惮。

    可现在,只有悔意。他自暴自弃的锤上身旁的树干,默然无语。

    裴柒拧着食盒,爬上开了天窗的屋服自己:与沈寒舟不过是陌路人,不要介怀,此事了结便会分道扬镳。

    即使如此劝慰,心中还是忍不住的难过。她躺着仰看天上闪烁的群星,一只手摁在颈下,刺痛从手指触碰的肌肤弥漫全身。

    月碎丹漫星花虽然一切表面看似无恙,但她知道,这具身体久病沉疴,也许,她还能烦恼这些身外事的日子,也并没有太多

    楼里的姑娘们早上起的晚,通常是婢女先起床打点好衣食热水车马,裴柒化作婢女,自然也早早起床与一群十来岁的小姑娘们说说笑笑收整。

    “怎么样,伊姐姐昨晚是不是又见了这城里的贵公子?唉,真羡慕。”裴柒一脸艳羡的同身边的圆脸妹妹说道。

    小彤十五岁,一直伺候楼里的红牌姑娘,闻言警惕的提醒裴柒:“小一,别怪妹妹多嘴,伊姐姐的客人你可别想高攀!”

    裴柒啊的一声怪喊:“小彤你折煞我啦!我怎么敢肖想嘛人家就是想知道,姐姐的客人,都是什么人是不是都俊朗的很”

    小彤这才流露少女姿态,脸上红晕:“那是自然!昨夜可是越城知府家的谭公子一掷千金,讨了咱们伊姐姐的芳心呢,谭公子啊,可真是风流潇洒”

    裴柒心中琢磨:果然,刘泰清早就与这一路上的官府案中勾结。

    她西子捧心似的附和:“那可真是羡慕呢伊姐姐命可真好啊”

    正“花痴”呢,一个欢快活泼的声音打断了她。“小一,你四哥来看你了!”

    裴柒正在收叠衣服的手一顿,小彤拿肩膀挤兑她:“哎,你家四哥对你可真好。”

    裴柒啊了一声,后者眼眸放光:“昨天夜里他在咱们楼外的街上望了半晌呢,我给伊小姐换河灯回来正好看到,问他怎么不上来找你,他说惹你生气了,不能再扰你休息。”说完,小彤捧着脸,幻想的说:“这不,早上又来找你,肯定是道歉。他可真体贴,谁要是嫁给他,指不定多幸福呢。”

    裴柒嘴角抽搐,真想大喊:擦亮擦亮眼睛吧!他就是那个冷酷无情的沈大公子!

    这话可不能说出口,只能僵硬的扯动嘴角:“是吗,呵呵呵呵呵呵”

    小彤一把抢过裴柒怀中的衣物,推攘她:“你快出去吧,这里我来!”

    裴柒只好磨磨蹭蹭的来到前院,低着头,看见沈寒舟一身灰衣就在眼前,她瓮声瓮气的问:“什么事,你说。”

    沈寒舟见她还愿意出来见自己,高兴之余,越发紧张,他一身短打船工衣服,紧张到无处可放的手也没有地方可以藏,只好绞在身后,诚恳的道歉:“昨晚是我口不择言胡说八道,你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只是,我”他两手咻地拿出,抓住裴柒肩膀,俯身看着裴柒的眼睛,盯着她,郑重的说:“只是,明明是我的错,你不要因此而不坏了心情,那不值得。”

    裴柒因为他的这番话而惊讶的抬眼,刚好落进沈寒舟幽深而藏着浓浓情绪的眸子。

    “那次你买了两只面具,似乎很是欣喜,可已经被他们砸毁我便买了两只,给你——”他蓦的从怀中掏出两只面具,一只兔子,一只白狼,恰好与在天门山被杀手连着马车物品一起砸烂的两只面具,几乎一样。

    裴柒一愣,惊讶到忘记了反应。她已经做好保持距离相处方式,可是,沈寒舟的反应却出乎意料。这与记忆中的沈寒舟,天差地别。

    沈寒舟紧张极了,盯着裴柒的脸蛋,连她微微颤动的睫毛都收进了心中。

    “哦。”良久,裴柒默默接过那两只面具,她拿着那只兔子,感慨的说:“原来这面具是这个样子,真是蠢。”

    沈寒舟本来情不自禁上扬的嘴角因为这句话而僵硬。

    “不过,倒是蠢的可爱。”裴柒咧嘴一笑,说完将面具绑上,歪着头笑意盈盈的看着沈寒舟:“谢谢啦,我很喜欢。”

    沈寒舟七上八下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去,又欢喜到砰砰乱跳,他支支吾吾的说:“那你是不生气了吗?”他沈寒舟何曾如此提心吊胆过,倒也是新鲜的感受。

    裴柒拉长了语调,慢悠悠的说:“唔这个嘛”

    沈寒舟紧张:“什么?”

    裴柒捏着面具,慢慢的挪开,露出一只弯弯的眸子,笑着说:“其实回来之后,我便放下了。我早已学会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与看法,况且,你说的也并非毫无道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她说完,转身朝沈寒舟挥手:“四哥快回去上工吧,我也该去唤伊姐姐啦。”说完蹦蹦跳跳消失在院落转角间。

    沈寒舟心中空落落的难受。脊背也不复挺拔,他失魂落魄的朝河边走去,满身心都被裴柒话语中的孤寂而充斥。

    裴柒离开沈寒舟的视线,停下步子,手描摹面具上的纹路,嘴角一勾,然后收进怀中,轻快的踏上楼梯。

    在越城还有一晚,裴柒一边给罗伊摇扇,一边点着脑袋,好一个瞌睡虫的懒散模样。

    “又打瞌睡,下去补补眠,免得待会让公子爷看见发脾气!”罗伊呵斥的训话,裴柒顺势开门离开。她从窗户荡上屋顶,掀开瓦片,罗伊正在下面等待客人。

    没过一会儿,一位身着绫罗锦缎的年轻公子推门而入。二人先是一番风花雪月的抚琴赋诗,一副青楼寻欢的模样。

    谭二郎将酒杯捏在指腹,客气的说:“罗小姐,在下诚意十足,可否能再讨小姐一份欢心呢?”

    罗伊微微叹道:“罗伊自然明白公子心意,可是,刘公子的安排,伊不敢擅作主张呀。”

    裴柒竖起耳朵,将他们的谈话一一收进心中。等到他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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