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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顾先生的三十年情书》 2、第二章(第1/2页)
顾长守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他看到了爷爷。
他爷爷精神还挺好，坐在小洋楼二楼听收音机的响。他还是喜欢放曲儿的台，兴致来了就摇头晃脑地跟着哼一段。沏了一壶普洱也不挑茶具，用玻璃器皿满满的泡上一大壶搁在小方几上，渴了就嘬两口，快活像个神仙。
顾长守想了半天，才发现爷爷身后那栋小洋楼就是梦闲居。
看着老人又把凉了的茶浇在玫瑰上，顾长守微微扯起嘴角。
顾思量去世后的二十二年，顾长守从没做过像今天这样清楚的梦。
长满玫瑰的庭院中依旧立着那根木秋千，那秋千不算小，用圆木雕成贝壳状当成座底吊在槐树下，拉绳被细致地包上了绸布以防勒手。
顾长守走上前，尝试摸摸拉绳，果然没有实感。
老头突然扭头看向院中秋千，顾长守心里一跳摒住呼吸；半天后才发现顾思量看的是秋千上突然出现的一个少年。
少年正缩在秋千上翻书，他的个头比起秋千不算小了，却还固执的窝在圆木里躺着；长腿交叠缩在圆木上，膝头的书被顶的老高，日光懒散地洒在少年指尖，白的晃眼。
顾长守后知后觉地认出，那是曾经的自己。
书页脚面的绒毛都翻了起来，开合的地方微微塌在一起显得稍薄，略带点木黄色。
顾长守不用瞧就知道是哪本，毕竟原书就摆在自己房间的胡桃木书柜里。
“妈妈。”顾长守被声音惊醒，无端觉得耳熟。
稚嫩的声音亮得像颗水晶葡萄，在夏天的热气里格格不入。
顾长守看着秋千上年少的自己按耐不住地丢下书，趴在栅栏顶悄摸摸地寻找声音的主人。
顾长守隐约明白：这是他与杜双桥的初见。
已经长大的顾长守终于可以不用扒拉着栅栏借力，只安静地立在年少的自己身旁，低头看向年幼的双桥。
双桥正蹭着妈妈的手心，眼睛也舒服地眯起。看起来娇气但并不顽皮，蹭着母亲的手像是在人掌中打滚儿的猫咪，又嗲又乖。
顾长守想的出神，以致于跟人对视的第一眼都发生的猝不及防。
摒住呼吸的半晌，顾长守才想起这不过是梦；年幼的双桥也会不认识多年后的自己。
“妈妈快看。”小朋友扭头就看到了墙头的人。
接触到眼神的一刹那，红晕就爬上了男孩的耳垂；小长守窘迫地缩下脑袋、指尖却仍紧紧地扣着爬山虎的藤。
“桥宝去跟哥哥打个招呼吧，哥哥害羞了。”双桥妈妈笑着朝顾长守的方向扬扬头，松开手让他自己过去。
双桥小步颠颠地跑到栅栏下面，可他还太矮，使劲扬起脑袋也没超过栅栏的一半。
他哼唧一声努力向上蹿蹿，疑惑地望着邻居哥哥消失的地方，口里叫着：“哥哥？”没得到回应又手扶着栅栏又努力地踮脚，整个人被拔高了一截，又软软地喊了一声。
那时头回被当哥哥的小长守，终于慢慢地、慢慢地伸出了脑袋。
“我……在这里。”年少的自己声音又轻又小，仿佛担心会惊扰到墙下人。
眼前的画面开始变淡，整个场景开始崩塌，一张张的碎片开始唤回脑海的意识。
顾长守有点舍不得，但整个意识徒然一抖，人就从梦境里跌落，梦里小孩的影像逐渐跟眼前的人融合在一起。
“哥，”，杜双桥俯身拍拍男人的肩膀，“你在沙发上睡着了。”
顾长守按了按太阳穴，接过杜双桥递过来的水；杜双桥见状走到沙发背后替他哥轻轻揉着脑袋。
“你和严城哥怎么都睡了？”
“严城瞌睡向来多。”顾长守避重就轻，偏了偏头，“寿星别忙活。”
“这是我绝活儿，”杜双桥趴在沙发背后笑着没松手，“只此一家。”
“哥，你是不是又熬夜了？”杜双桥仗着顾长守坐在沙发上没他高，低头笑眯眯地看着男人；他松开按摩的手撑在沙发顶，又偷摸摸地踮脚，想让自己站的再高一点。
杜双桥很少能够从这个角度观察他哥，毕竟顾长守的身高毫不逊色，从当年直到现在。
曾经的顾长守还带着少年人的羞涩，时光流失在他的鬓角，好像什么都没变；等细细去看就会发觉，男人还是变了，变得稳重、冷静，连他性格里自带的温柔和羞涩，好似都不知所踪。
三十年前，他仰着头遇见了顾长守。如今，位置颠倒，他也终于能够从这一时半刻窥见顾长守的一丝痕迹。
可杜双桥依旧看不出什么。
顾长守仰着头，静静望着上方的人。
“小……”
男人开口的瞬间几乎哽咽，那瞬间的感情来得匆忙而汹涌，差点击碎自己狼狈的掩护宣泄而出。
但到底，顾长守还是顾长守；是个已逾不惑之年的男人。
时间从不开玩笑，这三十年想来就像是大梦一场，却比任何一个梦都来得更为清晰和深刻。
太多太多的碎片散落在时光里，让顾长守倍感安慰的同时也时常失落。时光对他太残忍，仿佛还没开口，就已被剥夺了开口的权利。
杜双桥眨巴了下眼睛：“哥我不小了。”
顾长守没再开口，只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用手解了衬衫上的纽扣，可那手却是抖着的。
某些时候，成熟的年龄意味着被动，他相当明白。
“我去看看菜。”
顾长守撑着沙发站起身走向厨房。
他并非无动于衷，只是时光早已把他的勇气磨得不剩什么，与其面对撕破平静后的动荡，不如就保持这样。
就保持这样，默默地陪在杜双桥身边，就已经让他心满意足。
已逾不惑之年的男人向来理性，这种孤独的时光算不上什么，何况他早已习惯，或许还有些享受。
对于小王子来说，地球永远不会是他的家；之于杜双桥和他，也是一样。
即便他早已成为被驯服的那只狐狸，可这世上总会有属于杜双桥的那朵玫瑰花。
他所能做的不过是像书里的小狐狸那样，悄无声息地请求王子的驯服、告诉他关于玫瑰花的秘密，再静静地、静静地等待着分别。
也许最好，分别还能有个什么仪式。
而他能得到的也不过是，那些建立联系的时光里的，小小的幸福。
顾长守拉开冰箱门，自嘲一笑：这样看来，他也算不上可怜，或许还得了些好处。
有时候无知也是种幸福，顾长守喜忧参半地想着。
严城扯着衬衫领子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做了卷儿的发型，睡的半塌不塌正顶在脑门上。
这人还没醒全，嘴里尽嘟囔着：“不吃……不吃。”怎么看都是被梦魇住了。
严城又慢吞吞打了个哈欠，人终于回过神：“小双桥今年什么时候拍合照啊？”
说到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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