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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春无极》 47、命悬(第1/2页)
段时和俞黛水被冲得七荤八素,五月天气带着微寒,又有雨水一刻不停,在水里泡久了,那么微寒就成了料峭,人亦难免头昏脑胀起来,甚至俞黛水深思不清到误以为自己已经去了。
中途两人遇到一处暗礁,因段时打的头阵,一马当先便撞上了礁石,所幸江水缓冲了一部分冲劲,否则他非得撞得当场吐血不可。段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给这么狠狠地一撞,本来大腿间因碰水又刺痛起来的伤口,便立竿见影地显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段大人!”后来也不知到什么时辰什么地方,只听俞黛水突然惊叫道:“我踩着了!我踩着地了!”
段时比俞黛水矮些许,但他随之也感觉到久违的脚踏实地之感,然而江水湍急依旧在不停推动二人向前。
“走!上岸!”再这么漂下去,说不准还得遇上几块礁石几处暗流,段时心道自己是没命再经历了,于是当机立断,脚部陡然发力往浅处摔去,俞黛水也紧跟着有样学样。
两人几乎被磕得七荤八素,这才连滚带爬地摸上了岸。此刻他们衣衫鞋袜尽沾着泥泞,浑身狼狈不堪,倒比昨日驿站里那群人还像流民,湿袍子被岸边风一吹就要打冷战。发冠早在掉入枝江时候的挣掉了,他们披头散发地全无一点端方仪态,而发梢也湿冷着,直往脖颈上贴。
俞黛水筋疲力竭,心以为终于捡回一条小命,就想坐地歇息片刻,最好一会能想法子生团火烤烤,先暖着身子,再待守备营或河堤司的人前来搭救。
“别坐。”谁知道他屁股还没挨上淤泥地,便被段时拉着往岸边的小树林走,“不想死就跟我走。”
“不是。”俞黛水累的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可又被段时神色之严肃所震慑,生怕他真的会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独自离开,“段大人,咱们好不容易才从水里爬出来,这休息片刻怎么就要命了?我们现在不停下来想办法烤烤火喝口热水,那才真的要命!”
段时无奈,却知道俞黛水是个被宠着长大的小少爷,自然看不清如此复杂的形势,也没有什么敏锐的洞察力。微风夹杂细雨拂过江岸畔的绿柳,能让人生出寸草春晖的错觉来,然而他意识到了短暂的平静下,四周其实是危机四伏。
适才他在落水前,其实寻了个由头暗中去看过枝城大堤缺口处的情况,人多眼杂,好在都穿着斗笠蓑衣,混进人群中便谁也认不出谁。暂时修补好的缺口处不知为何包着一层布料,他伸手摸了一下,那一触之下心中不由得当即就捏下一把冷汗!
他虽不是工部之人,但按理来说,古代没有钢筋水泥等物,故而不论堤坝的建设与修补,都该使用整块的石料,可他隔着那层布料摸到的分明是碎石砌出来的!
段时心底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各种有关与此的想法顿时迅速占领大脑,他不敢耽误,怕叫有心人看出自己已经察觉不对。此事牵连甚大,若的确如段时所猜想,便将由天灾变成人祸,是极其棘手的案子了,他心下思忖待回了枝城,便立即禀报俞眉山。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群人竟然胆大妄为到一不做二不休,敢直接在枝江县内就想要灭自己的口!
倘若段时不通水性,早几个时辰人就凉了。
自然,这群人能执行这个计划,必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杀他,段时不敢保证他们会疏漏到不知道此处有浅滩,生命诚可贵,他无法将自己的生死寄托在老天开眼上。堤坝本身问题出得蹊跷,又有人蓄意谋害自己,他又想起永瑞要下来救自己时也被人摁着不能动弹,凡此种种已经足够证实他心中猜想了。
“有人要杀我。”段时企图挣开俞黛水的手,疾言正色地低声道:“我看在你兄长是俞眉山的份上,好心劝你一句,你若不跟上来便不要碍我生路,我并非同你开玩笑。”
“别,别”俞黛水哪里见过这等喊打喊杀的阵仗,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他将段时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当即便起身跟着段时小跑,“我同你一块走!你惹上的人如此穷凶恶极,与害我们落水的也是他们一批人么?但既然如此,他们要杀的是你,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为何连着要为难我?”
平日里也就罢了,这种时候段时要动脑子猜想前因后果,要忧心是否有追兵杀来,只觉得此人聒噪不堪。
“闭嘴罢。”段时留意着四周响动,低声道:“说来话长的事”
他本想说有命回去再告诉你不迟,但话音未落变故突生,几支鹰羽箭迎面唰的一声破空而来,段时下意识地将俞黛水往外一推,好在俞黛水正紧拽着他的袖袍,一拉一扯下竟也叫二人逃过一劫。
待转头再看,俞黛水不由得瞬间头皮发麻!只见成排的箭矢钉进了背后参天古树的树根,连带着鹰羽都透进了木头里,观其劲力只怕破骨亦不在话下!
“那是带脊两翼头!”俞黛水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后,大声喝道:“千万别被射中了!”
此物杀伤力极大,一旦射入人体,轻则骨裂,重则横死当场!且就算被射中之人福大命大,侥幸逃过一劫,然而这种带脊两翼的箭头极难拔出,即不惧疼痛挖肉破骨将其取出,也会因此留下祸根,终生残疾。
不远处几乎有半人高的芦苇丛里荡漾出一圈又一圈波纹,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自其中蜂拥而至。
还不待段时作出判断,又是数排鹰羽箭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封住他们的退路。适才能躲开是好运,然而绝对的武力压制下,对方甚至连面都没有露,可段时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箭矢瞬息逼近,即将轻而易举地要自己性命——
“主子!”正当千钧一发之际,段时眼前猛然寒光一凛,便见一个衣着打扮普通得丢进人堆里就找不着的男子,将斗笠压得极低,看不清容貌,而他此刻仗剑挡在前头,冷静道:“快走!”
段时心知这应当就是奉何我还之命保护自己的暗卫,一等一的顶尖高手。他不由心下大定,知道他们两人留在此地也是累赘,拉着瑟瑟发抖的俞黛水毫不犹豫转身就朝密林中跑去。
那群杀手签了生死状来取段时性命的,暗杀目标不死便是他们亡,岂会轻易让他们如愿?见状二话不说拔出各自武器挺身而上,段时回头瞧了一眼,那男子被围于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中间,在刀光剑影中左右游走,暂时未落疲态,他咬牙一狠心,终是扭头没入密林之中。
必需跑出去,段时在心底反复告诉自己,无论如何,必需跑出去!
他带着俞黛水在密林中一刻不停地狂奔,野林中枝桠横生,他们手上没有开路的柴刀,于是枝桠密密匝匝地抽在两人身上,一开始只是刮破外袍,然而到了后面就开始擦皮肉,一道一道的口子接连擦出来,又不停有汗水浸入伤口里刺得他们生疼,宛如酷刑。段时信不过俞黛水,认命地又打了头阵,被剜得两臂间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伸手一摸就是满手的鲜血淋漓。
大腿也是,段时前几日骑马摩出来的伤痛还没好全,这下又是泡水又是撞伤的,早已经疼得没了感觉,都不用看,就知道伤势只怕得雪上加霜了。
“走那里。”段时疼得声音都开始抖,终于见到一条人为踩出来的小路,当即大喜过望,自己这具少爷身体认真来是论比俞黛水还要身娇肉贵的,再让他以身为刀去开路,只怕没跑出去就要失血而死了,那实在是太憋屈。
“我”没跑几步,俞黛水突然扶着树停下来,气喘得胸口剧烈起伏,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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