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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春无极》 31、天日(第1/2页)
江竟岑快马到扬州，亲口与裴敬荣对峙下，发现此人竟一问三不知，甚至将那块腰牌碎片取出作证，裴敬荣依旧不知所云，那神情不似作伪，他便心知不好。
中计了！
待他披星戴月又赶回江宁，寄飘渺希望于钱广志下手能慢些，但远望下就萌生绝望，江宁府衙深夜出现了少见的灯火通明，事出反常。
门外等着江竟岑的是昨日还垂头丧气的祁岚春，眼下他却慢条斯理地望向江竟岑，也不行礼，只说：“江大人，下官送您进去罢，钱大人侯您许久了。”
江竟岑才翻身下马，不见徐平辉或程添锦来迎，随从却被四面突然涌出的城尉守军当场押获。
“你好大胆！”江竟岑登时心中发虚，只因看清来人是宁闻启的城尉守军，只怕是宁闻启已经背叛于他！
但江竟岑面上依旧端得气势十足，怒道：“我乃江南布政使，钱广志都不敢如此无礼，不过小小知言，也配放肆？”
祁岚春早看不惯江竟岑了，这人害他先是在登闻鼓一事上屡屡受惊，后又让自己不得不随钱大人南下受案牍劳形之苦，诸如此类种种，加之其人口蜜腹剑，罪行罄竹难书，更是令他十分厌恶。但他知道，没必要在这里耽误太久，毕竟里头那才是能让江竟岑不得翻身的大戏。
“失礼了，下官也不过遵循钱大人之令，万望江大人见谅。”祁岚春腹诽着，刻意阴阳怪气着重道：“江大人，请随下官来。”
先让你再蹦跶片刻，一会自有人能送你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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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正首坐着钱广志，一旁宁闻启、孟昀归、段时和卫宜年等人依次落座。堂下程英瑟瑟发抖地跪在成箱朱墨卷旁，连带着徐平辉、郭家母子等人俱在。而程添锦因身上还带官衔，便只立于下首，然而瞧着他惊恐得几欲跌倒，却还不如跪下。
孟昀归瞟见远处而来的江竟岑，唇角微扬。
正主已至，好戏开场！
钱广志看到来人，撕破几日前低调唯诺的伪装，霎时呵斥道：“拿下罪臣江氏！”
“本官何罪！”江竟岑入内后就知道今夜难以善终，但梗着脖子也喝道：“便是有罪，也轮不到你钱广志越俎代庖，替天子审问！”
“人证物证俱全，江大人还不肯认命么。”钱广志冷笑道：“我乃天子钦点命官，特查江南舞弊一案，且皇上英明，临行前秘赐御笔诏书，如今不妨当众给江大人念上一念。”
钱广志伸手，立即有人奉上诏书。
“闻今岁科举舞弊，朕心甚忧。”钱广志一字一句读得极慢，这与钝刀凌迟无异，“然江南布政使两朝老臣，朕无端猜疑恐寒文武之心。由此，若江南舞弊与布政使无关，需好生安抚，若与之有关，朕特令谏院大夫代为行使审问督察之责。”
“江大人还觉得本官越俎代庖么。”钱广志呵呵一笑，抚上颔间，“人在河边走，安能不湿鞋？您与令郎既鬼迷心窍，就该想到今日。”
段时在一旁默默，心道罪魁祸首其实是江凇阳，且他何止是鬼迷心窍，简直还掉钱眼里了。
“钱大人，求您为妾身夫君做主！”郭夫人搂着小儿，闻言泣声道：“妾身夫君郭亭旭，含冤而死呐！夫君素来为官清廉，秉公正直，怎会贪墨？十一日前，江大人不分青红皂白拘了妾身夫君去，不过几个时辰夫君便冤死狱中，随后将妾身与我儿软禁于城郊别庄，他还欲以我儿性命做威胁，迫使妾身污蔑钱大人！妾身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欺瞒，大人，其心实在可诛！”
郭夫人哭诉得几欲泣血，举案齐眉的恩爱，平淡美好的生活，一夕间尽数破碎，而她的痛苦就是来源于面前目眦欲裂的江竟岑。郭夫人不敢将怒火发泄到江竟岑身上，她大家闺秀的修养也不容许自己如此失态，虽然江竟岑即将兵败山倒，但这几日被软禁别庄中，此人的心狠手辣叫她发自内心地畏惧。
徐平辉颤若筛糠，张了张嘴，想辩驳点什么，然而目光触及堂上公之于众的朱墨卷，又面若土色，说不出话了。
他经手过朱墨卷，知道这已经是科场舞弊的如山铁证了！
江竟岑的确是两朝老臣了，见过无数大风大浪，次次都能面不改色，可这回他的冷汗浸湿了几重衣衫都无法察觉。
也许世人多如此，只有风浪沾到了自己身上，才会想起畏惧可怖。
江竟岑深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刻只有自断双臂，才有求生之机。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绪，顿时换了一副泫然欲泣的面孔，“犬子不肖，犬子不肖！”
“江大人莫不是想说，舞弊案全是令郎一手操办，而您实在是管束子弟不严罢。这才几个时辰不见，江大人推诿罪名的功力更上一层楼啊，倒叫本官好生佩服。”钱广志在上首冷笑，打断说：“宁大人，您说呢？”
宁闻启此刻没与程添锦一同立在堂下，立场显而易见，将功赎罪的机会来了他又岂会不识好歹。
“江大人这些年以权谋私之事做得还少么！下官受您胁迫，但是您所为的桩桩件件，哪件里头没有血泪？”宁闻启仿佛十分痛心疾首，道：“铁证如山下，下官如何能再替您隐瞒！就拿昨日城尉司无法援助段孟祁岚三位大人之事做例，并非下官不愿相助，实则是江大人有令，吩咐城尉司不可立即出城救援。竟为一己私欲，罔顾朝廷命官安危，江大人独断专权可见一斑！且官匪勾结，历来是大忌，钱大人，此乃浮云蔽江南啊！”
郭夫人亦泣不成声道：“还有妾身夫君，可怜忠臣其心昭昭，却要惨遭毒手！”
卫宜年见状轻叹了口气，程添锦对上一道熟悉的目光，登时才惊觉卫同知竟也端坐着，不由怒从心起，道：“是你！是你给他们当狗！”
果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程添锦只觉追悔莫及，卫宜年作他副手多年，向来安分守己，不该问不该听的绝不生半分好奇，正出于这点，他这次才能如此放心地吩咐卫宜年参与一二。
谁知卫宜年从来就没和江宁府衙一条心，蛰伏在他身边多年，时时刻刻盘算的都是榨血吸髓，要他的命！
“程大人此言差矣。”卫宜年好似多看一眼都嫌脏，漠然偏头道：“下官分明是不愿做鬼，为祸人间！”
段时恐再拖生变，唰一声展了折扇，掩唇悄声道：“钱大人，动手罢。”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孟昀归安坐段时对面，又是这情思深苦的半阙词，他望向段时，眼神复杂又带了点不为人知的柔情蜜意。
他好想快些，再快些，褪去满身伪装，让段时看见自己的真容，奢求着能换这人一颗赤忱真心。
随后有侍从与钱广志附耳说了几句，钱广志不再掩饰，当即大手一挥，道：“江凇阳等人俱已画押签字，呈上罪状！江竟岑，念及你为宦两朝，姑且全你体面，来人！”
“江竟岑圈禁府中，其内眷如是，严加看管。”钱广志见程添锦父子涩涩张嘴，不甘承认自己已沦为败寇，神色不变：“其余关联人等，皆即刻押入江宁狱，听候天子发落，再行定罪。”
宁闻启既已倒戈，城尉司自然以他马首是瞻，守军得令迅速将相关人等圈禁的圈禁，打入大牢的打入大牢，期间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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