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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青蛇·本座前世罪孽多》 46、绿光(第1/2页)
我端坐屋顶,学以致用,盯着白禄酒肆,一直看到它打烊——都没看出什么异样。
秦欢自打被我瞟到灵力里的那一丁点记忆,便如同一个失了清白的姑娘,一整天魂不守舍——白天见他坐在歪脖子梨花树下独自饮酒,到了晚上他屁股都没挪一下,像是和那棵树长在了一起,只是身畔多了一个香皿,里面一片指甲盖大小的沉香木正袅袅聘婷地冒着青烟,似在给他压惊。
没多久,他便意兴阑珊地拉着羽风流早早歇息去了,留下小院上空一勾细月,与我相顾无言。
它细得仿佛一掰就能断,连周遭的薄云都不忍心再遮蔽了,任由它天中高悬。这月钩并非清银一片,细看去——其中照样是丹崖怪石,峥嵘崔嵬,像极了秦欢记忆里惊鸿一瞥的青城山。
青城山……“青城山啊……”——白禄出身青城山,金钹也曾拜于青城山门下,如今就连秦欢,似乎也与青城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人齐聚在诡事不断的杭州城,当真只是巧合么?
梨花树下,沉香燃尽,最后一点青霭消散空际,但那香味却蜜柔绵长,散而不去,狡黠地钻进人鼻咽中,将我胸口噎着的那团迷雾时而变作斜阳疏影,时而化成泉流珠琲,思绪不觉间已在现实虚境间来去多回,视线也愈渐模糊,没多久,竟卧倒在屋顶——睡过去了。
睡梦里,我神游到了一处深山老林。
我此生做梦无数,除了被两条蛇妖盗去做成了药,最狼狈的便是这回——身子像颗萝卜似的被埋在土里,只露出一颗脑袋连着那一头迎风招展的乱发。
头顶上,乌鸦和猫头鹰叫得正欢,有几只胖滚滚的老鼠围了上来,围观了我一会儿,似乎觉得很是无趣,意兴阑珊地走了。
我艰难地转起头,视线在周围绕了一圈,发现此处并不完全是深山,还有一座小庙。
那庙是依着山石雕凿而成,手艺谈不上多精湛,然而几经风化之后,反而平添了几分朴实凝重。我便被埋在庙门口的大树下,树倒是棵老树,就是张牙舞爪,丑的要死。
我约莫知晓自己此刻身在何处了——果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我好歹是昆仑山阆阆仙草,上辈子还是堂堂凤歧山的高阶妖族,如今到了这梦境里,怎么就沦为了龙女庙前的一颗萝卜呢……
我正耐心等待梦醒,忽见不远处的林中有一人影晃过。虽说是梦,但有过了前几回“梦中撞鬼”的经验,我立时警觉起来。
此人身法如鬼魅穿行,行动悄无声息,一眨眼的功夫便晃到我脑袋前。
我的头发还在夜风中肆意飞舞,吃力地将视线透过乱发,我看见那人一身标准的夜行衣,蒙着面,露出一双看似锐利、实际半瞎的水杏眼,盯着我的脑袋看了好久。
我:“白禄,原来是你,快帮个忙,把我从土里挖出来……”我也不知我这颗头有什么好看的,便朝他喊了起来。
白禄却根本听不见我的样子。他倏地一个转身,骤然进入戒备的状态——身后枯枝摇摆的黑暗里,不知何时亮起了无数双幽绿的眼睛。
白禄往后一退,险些一脚踩在我头上。
金钹知道白禄与青城山有关,更知道青蛇的魂魄极有可能就在龙女庙里。他老奸巨猾,不知那残魂遗魄力量之深浅,故而不敢贸进,但他一定会在龙女庙附近设下埋伏,来一出守株待兔。
我身在局外,只觉这出计策漏洞百出,但对付白禄这样忠心义气之人,简直如同探囊取物。心中暗暗打算:明日去白禄酒肆蹭饭的时候,务必记得关照白禄一下,看在老婆孩子的份上,行事不可冲动,万万不可做那敌人想让你做的事。
林中交错的枯枝不知是因为夜风如刀,还得妖物身上耸起的倒刺,窸窸窣窣落下一片,银钩倒挂,寒光漫洒之下,宛如层叠的白骨。
绿色发光的眼睛幽灵鬼火般从四方云集,我若是白禄,早就脚底抹油了,可不知这位壮士究竟是何八字,倔在原地一动不动,分明是个瞎子,还时不时地朝后望,也不知能看见个啥。
他身后除了我这颗脑袋还能有什么呢——不就是金钹那混蛋口中青城山宗主的残灵么?
我:“白禄,快走吧,人活着时,尽了本分便足够啦,死了有什么好尽忠的?它们要翻了这笸罗山便由它们翻,它们要拆了这座庙便任它们拆,自己命最重要,快走吧!”
——可惜,他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苦口婆心,尽是白说。
绿光越聚越多,阴瘆瘆的,几能照见妖物之形:高有九尺,其形如雕,长爪剑齿,声若儿号。
其中一头率先扑上前去,阴风裹挟着一股子腥臭,追风逐电般眨眼冲到跟前,莫说是白禄这瞎子,就连我都捕捉不到这畜生的行迹。
下一弹指,但闻寒铁出鞘簌簌两声,白禄身似弹弦,凌空而起,随即我只觉脸上一凉,霎那间被糊了一脸的血,转眼那妖兽轰然落地,喉咙里冒出的鲜血汇成了一条小溪,时不时地还会随着它有心无力的呛咳中,突然涌出一大-波来。
武器是一对手戟,几乎与白禄的前臂同长。短兵,擅攻,更贵在神速,敌至跟前,仍可灵活变化,多少弥补了白禄视力所造成的短板。
同伴的鲜血并未将这些妖兽吓退,他们紧绷起身子,后腿缩地,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嘶嘶声。
死了的那头不过是个来探虚实的马前卒,看清来人深浅之后,它便像件早该丢弃的废铜烂铁,谁都懒得多看一眼。
领头的妖兽发出震耳欲聋的低吼,一个纵身,身先士卒,发起进攻。紧随着,那些静止在黑暗中的一双双眼睛宛如飞蝗般朝白禄冲去。
白禄看不见,索性合上了眼,鬓边风鸣猎猎,他身子迅速后弯,领头妖兽的利爪险险地从他咽喉前掠过,将空气都撕得发出凄厉的尖啸。
头领方一着地,身后上百只妖兽立时三五一群,冲锋陷阵。它们并不恋战,也不纠结损兵折将,一旦有一个倒下,便整队后撤,由下一队出战,而失卒的那一队很快又会重新组队,再度出击。
车轮阵的杀伤力在于活活拖垮对手,白禄固然有两把刷子,也抵挡不了这些怪物接二连三的攻势。它们踏在死去同伴的尸体上,踏在被血浸湿的泥土上,不知疼痛,更不惧生死。
我心都快从喉咙里蹦出来了,哪怕这只是个梦,对着眼前这情势,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我提心吊胆地看着白禄,从低处仰视,显得他比往常略高大了些,握着手戟的那只手微微地颤了一下——显然他并不是一点儿也不怕死,可我刚这么一想,便看见他后肩一道恐怖狰狞的爪痕,血早已浸透了半边衣袖,沿着手臂,正从紧攥的手指缝隙里滴落下来。
我不禁又扯着嗓子嘶叫:“白禄,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行行好,逃命去吧。青城山宗主都作古好几百年了,人死不能复生,再说,死人能和你这大活人比么?能和莺娘谷雨芒种他们比么?”
——他自然是听不见的。可纵使听不见,行事之前难道不三思么?眼睛瞎了,难道心也瞎了?青城山宗主好歹在妖界纵横一时,怎么门下竟出了白禄这么个蠢材?
果然不多时,白禄渐渐力竭,听知也不及最初那般敏锐,一道寒光自那手戟的锋锐中泛开,斩了迎面的敌兽,随即便在换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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