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本座前世罪孽多: 39、诸事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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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带着羽风流回到城内的小院时,秦欢正在我的院子里做着一件极其辣眼睛的事情——泡澡。

    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大木桶,烧了一桶水,四仰八叉地躺在里面。木桶左边放着一个矮凳,几个空酒壶横七竖八地倒在上面,右边一棵歪脖子梨花树,树枝上挂着他的衣服,远远望去,像挂了个吊死鬼一样。树上的梨花被秦欢采下大半,当下全漂在浴桶的水面上。

    看来他今日当真心情不错,又是喝酒又是泡梨花澡,简直太会享受了。

    羽风流小声说:“食妖兽睡着了啊……”

    我:“废话,他眼睛闭着,我眼睛难道也闭着嘛?”我将羽风流领进院子,道:“原本你是得和他挤一张床的,现下他既已睡在了浴桶里,今晚你就占便宜啦。”

    羽风流脸上倒没显出占便宜的喜悦,他瞧着熟睡在浴桶里的食妖兽,眼中现出些许担忧,道:“这样睡可是会出人命的啊……八股山有个兄弟便是这么去的——喝得烂醉如泥,泡在池子里,第二天我们去看的时候,人都泡涨开啦,还是我将他捞上来的呢……”他吞了吞口水,心有余悸地指了指秦欢,“喏,就是这样,睡熟的时候,身子滑进了水里,不声不响的……就这么溺死了。”

    我拍拍他胖乎乎的肩膀,“放心,他本事大得很,死不掉的。”刚往前走了几步,想了想,又折了回来,“秦欢,醒醒,”我唤了一声,他没反应,睡得很是香甜。

    羽风流道:“头儿………我叫您‘头儿’成不?要不……您再推推他?”

    唉……我伸手过去,眼前视野忽地一亮——原是那藏在积云后的月钩姗姗探出脸来——这月亮也就细细一道蛾眉残月,压根就照不了多亮。

    可不知为何,正是这么一星半点、聊胜于无的清霜,竟将水里的食妖兽照得一览无余。

    我这只手呆然地凝在半空,手也不是,放也不是。

    羽风流:“啧啧,难怪唐僧西去之路困难重重,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我总算明白那些妖魔鬼怪为何那么执着地要吃一口唐僧肉了,这细皮嫩肉、肥瘦均匀,看得我都有点饿了。”

    我:“……”

    羽风流:“不需要什么浓油重辣,一锅开水,一把葱姜足矣。这块地方最嫩,下水后即可拎出,这里则要‘七上八下’,”他伸出手,对着秦欢的身子一番指点,“还有这里……这就看各人口味了,头儿你比较喜欢老的还是嫩的?”

    我吞了吞口水,“……我……咳,我没想过吃他……”

    羽风流闻言,立刻道:“是是是,我也没想过。头儿您别误会啊,我没有吃过人,我方才说的是岭南牛肉的一种吃法……”

    我伸手推了一下秦欢架在浴桶边缘的那只左手,见他还是没动静,便握住那只手腕,使劲摇了一下。

    紧随着,他手掌一翻,反握住我的手,“嗯?你来啦……?”眼睛闭得严丝合缝,也不知他口中的“你”究竟称的是谁。

    我道:“你醒醒,我给你带了一个小友,从今以后你们要双宿双栖、同床共枕,可千万别把他给吃……”

    还未待我把话说完,他的手骤然发力一扯,我猝不及防失了重心,顿时前半个身子跌进那浴桶里,两脚悬空在外。

    水花溅了我一脸,始作俑者双目紧闭,慢悠悠地呼出一口酒香,口齿不清地问:“你离我那么近干嘛……”

    我:“……”问这话的不应该是我嘛?

    秦欢虽然好酒,却极少喝得酩酊大醉,上一回喝成这样,还是他第一次被前大当家带上黑虎山——那天他扮成了一个波斯客商,脸上挂着一蓬蜷曲的胡子,开心得像个要出阁的姑娘。

    也不知他这回又碰上了什么喜事,高兴成这样。

    我挣开他的手,撑住浴桶的边缘,悬空的脚正探找着落地的支点,秦欢突然伸手在我后腰一揽:“你要去哪……陪我再喝一杯……”

    我:“……”

    难不成他在梦里喝花酒去了?——脑海里这么一个念头刚一闪而过,秦欢突然使了一个鹞子翻身,我只觉视野迅速一转,整个人滚进了水里。

    猝不及防之下,还喝了好大一口洗澡水。

    我:“咳咳,呕……耗……咳咳,羽风流……”

    耳鼠精愣怔了一下,即刻捣蒜似地点起头来:“好好好,小弟明白!小弟这就回避!头儿办完事后叫我一声就成!”

    办、办什么事啊!

    我扭过头,扯着嗓子,“咳……扶我……咳咳……”却只看见空落落的院子,还有紧闭的门——跑得可真够快啊……

    再看这食妖兽,已然醉成了一滩烂泥,脑袋沉沉地覆在我肩上,泛着酒香的气息吹得我半边脸烫得像在发烧,我一只手扶着浴桶,另一只手将他往旁边推了推,想从这推开的缝隙把自己挪出来。

    谁知我刚动了一下,秦欢又说梦话了:“你要去哪……再陪我喝一杯……”

    我一边挪一把轻声嘀咕道:“……你除了这句话就说不来别的了是吧?你说你这花酒喝得有什么意思,说来说去就是这么一句……”

    秦欢似乎觉得我的话十分有道理,闭着眼睛认真地点点头,歪着头想了半天,道:“我想要你。”

    我:“……”

    我万没想到他做的竟然还是个春梦……不过他说得也没错——毕竟喝的是花酒嘛,难免要那个什么。

    我:“你让一让,先让我出去,你再继续……”

    话音未落,嘴唇突然一热,随即心底跟着一凉。

    秦欢一边亲,一边把我攀在浴桶边缘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了下来,我手指被这么一掰,瞬间失去了支点,整个人往浴桶底下沉去,旋即他手往我身后一抄,把我紧紧地贴在了他身上。

    我天灵盖之下蓦地空白一片。

    他陶醉地亲完我的嘴,又开始亲我的眼睛,亲完眼睛,又开始亲我的耳朵,就在我以为他下一步就要亲我的鼻孔时,他突然开始扯我的衣带了!

    我顾不上什么风度了,扯着嗓子喊:“秦欢,快醒醒!你清醒一点,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你弄错人了,我不是你要的那个姑娘!”

    这一喊果然奏效,秦欢停了下来,缓缓睁开眼睛。

    我喜出望外:“你好好看看,是我是我!你认错人了!”

    “哦……”秦欢睁着一对压根就没有聚焦点的眼珠子愣愣地看了我一会儿,点点头,道:“没认错,就是你。”

    我:“什……喂……你停下!你还没看清楚呢……赶快再看一遍!我当真不是……”

    想起今日莺娘那句“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不想竟一语成谶!

    老天爷,开开眼!赶快显个灵吧!你就是要成全我想还人情的心意,也不该这么坑我啊!眼下这大恩公醉得连我是谁得不认得,事后八成也是忘个一干二净,我这许了和没许有什么区别!

    兴许是老天爷突然想通了,院中突然一道赤红精光,卷起地上横着的搓衣板,“啪”地一声,毫不客气地给了秦欢一记——到底是老天爷出手,快、狠、准,一记就让秦欢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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