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本座前世罪孽多: 12、顽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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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手指了指知柯的方向,问秦欢:“难道你听不见?”

    秦欢摇头,这回他显然不是故意装的。

    这就怪了——先是我莫名其妙被吸入迷津,再是现在我与知柯的心绪相通,似乎在这迷津之中,我正越走越深。可我与那妖非亲非故无冤无仇,它将我吸进来,图什么呢?

    知柯在楼下找了一圈,寻到了一根木棍,于是他便踮着脚,小心翼翼,拾级而上。

    我犹豫了一下,跟着上了楼。

    厚厚的云层里,积聚着厚重的湿气,画楼里的空气,也随之变得压抑而沉重。

    隐隐地,心头平生出一丝莫名地恐惧,不知这恐惧是源自于知柯还是我自己,我只觉此刻他不可再往前走了,然而双脚却已然不听自己的使唤,步步紧随。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走进这画楼。从他记事起,画楼便是南家禁地,南家上下除了他的父亲,包括他在内,无论是家眷还是下人,甚至是他的母亲,哪怕只是靠近小院的门口都会引来一顿不小的责骂。

    知柯的父亲是个画痴,这画楼很久以前是他钻研画作的地方。后来父亲生了病,先是经常莫名其妙地摔倒,随后双脚渐渐无法走路,再后来,手失去了力量,连笔都提不起,半年后,舌头也开始麻痹,说话也越来越让人听不清,吞咽也成了问题,画楼便成了他等死的场所。

    那个时候,父亲时而暴躁时而消沉,心无念想,只求速死。

    直到蝼蛄来到这个家后,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父亲言语的能力又恢复了回来,提笔作画已然不再困难,走路虽然还须拐杖辅助,但已然能独自走上画楼的台阶。

    只是近两三个月来,父亲又将自己重新关回了画楼,吃住都在里头,每日只出来一两个时辰。脾气较之前缠绵病榻时愈加易怒多疑,旁人的一句无心之言,都能令他丧心病狂,恶言相咒。

    若是画楼里进了贼,崔老一家怕是都要被爹爹赶出去了——知柯一边想着一边提着棍子,忐忑地往上走。

    台阶的尽头,是一扇木门,虚掩着,门的另一端,是间不通光的暗室,适才我们在楼下听见有人抓挠地面的声响,便是从这间暗室中传来的。

    暗室里面其实是点着灯的,只是这点灯火在黑漆一团的内室,飘摇而又微弱,仿佛轻吹一口气,便会被这黑暗淹没。几排高大的画架,拉长着影子,居高临下地立在门的两边,画稿卷轴凌乱地堆砌在画架上,隐约透着一股子霉味。

    他愈发小心。

    才走了几步,他脚下忽地一个趔趄,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幸好此刻外头一声炸雷响过,险险地将他掩护过去。

    绊倒他的竟是一件衣服。

    浅色,女子的式样,随意地被扔在画架下,也难怪知柯察觉不到。

    顺着光源,隐约可见不远处还有一堆凌乱,再往前看,只见一处画架与墙壁形成的角落里,一双苍白的背影正背朝着他,盘腿而坐,两只手臂被高高拉起,手腕上各扣着一只发锈的镣铐,十指的指尖血-肉模糊,想是方才垂死挣扎过。

    她垂着头,一动不动,早已没了知觉。

    在她的颈侧,被插着一根细长的铁管,鲜血就这样顺着铁管,一滴一滴,慢慢地,淌进一旁的瓷碗里。

    一炷香的功夫,那女子便没了气息。

    一双手从旁伸了过来。那是一双极其诡异的手——分明是老人的骨相,却有新生婴孩一般皙白柔滑的质感。

    他将溢满鲜血的瓷碗小心翼翼地捧起,“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好孩子……好孩子……”嘶哑的声音念咒似的喃喃重复着同样的话,双手颤抖地抚摸着瓷碗上的花纹,最后,他将碗高高捧起,将血一滴不剩地喝下。

    我只觉周身冰凉,胸口涌起一股恶寒:难道他就是一直藏匿在南家画楼的妖祟?

    那知柯岂不是……!

    我刚想到此处,便看见知柯已然冲了出去,只身一人站在了那妖祟面前。我惊吸一口气,掌中灵力急转,眼看便要并作一道刺刃朝那妖物飞去,突然五指山从天而降,把我的灵力生生掐灭了回去。

    始作俑者在旁淡淡地道:“你的法力救不了他的。”

    烛色的阴影里,饮血的妖祟缓缓站起,与知柯四目相对。

    知柯惊愕得踉跄了好几步,许久,才如呓语般,从嘴里道出两个字:“爹爹……”

    爹爹?

    南槐安?

    他竟是南槐安?那个和风细雨、如同一枚温玉一般的男子?那个从我手里接过细枝,在地上一笔一笔描着野堇,浅浅一笑如淡墨氤氲般的人?

    我快步走上前,要看个究竟——不,不是他。

    虽确有几分相似,但幸好,不是他。

    可既然这个妖祟是知柯的父亲,那南槐安又是何人呢?

    一道闪电将乾坤生生割裂,寒光透过画楼每一处细微的缝隙,穿透进来,将在场的每一张面容都照得无比清晰。随即,密密匝匝的雨如箭般向大地射来,发出沸汤般的响声。

    “为什么……”知柯颤声问。

    “妖祟”抹干净嘴角的血迹,上前想抓住知柯,却被这孩子如触针芒一般地避开,“知柯……你听我说……”

    知柯:“你别过来!”

    南老爷:“好孩子,你以为我想活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德性?可是蝼蛄的法子已经不管用了,再这样下去,我又得过回那暗无天日的日子,慢慢重新变成一个废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若我从来不知自己还有救,那索性死了便死了,可如若希望就在眼前,你让我就此放弃,我如何甘心?”

    他走上前去想捧起儿子绝望而又惊惧的脸,但知柯却发疯似地逃开,向楼下冲去。

    南老爷朝着知柯离开的方向喊道:“站住!”脚下没走几步,便被一团衣物绊了个趔趄,那衣物本就勾住了画架的架脚,被南老爷一绊,顺势朝他倒去。

    他并未察觉到危险将至,执着地朝着已然不见知柯身影的那片黑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喊:“站住!听我说,槐安!”

    画架重重砸下,发出振聋发聩的巨响。

    一如这楼外同样振聋发聩的惊雷。

    我头皮一阵发麻。

    槐安?他……他唤他槐安?

    恍惚中,记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草长莺飞的午后,两个纯真无邪的孩子蹲在园子里,阳光和绿草都是那么恰如其分,把两人的轮廓衬得柔和而又澄澈。其中一个孩子一边用石子在地上划着一边说:“我叫知柯,知道的知,南柯的柯。”

    我走上前,看见他写完“知柯”后,又在旁边端端正正地写了两个字:槐安。

    “这个槐安……是爹爹给我起的小名。”那个孩子小声说,仿佛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

    槐安……南槐安……我心里反复念着,一遍又一遍——原来,他就是知柯,知柯就是他。

    我随即冲下楼去,一头扎进如箭的雨阵,身后是秦欢的声音:“哎,小青,回来!”只是很快,他的声音便被愈加肆意的雨声所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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