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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他下巴上的小伤疤（上：初夏的蝉））》 2、初夏的蝉 第二夏(第1/1页)
第二夏
也许是夏天的空调房实在太过舒适，亦或者是纪录片没那么有趣，不知什么时候，我竟睡着了。半梦半醒间，我感觉有人替我盖了一件衣服。
一定是老爸回来了，老时头就是六七点下班。没睁眼，我喃喃道，“把电视关了吧，晚饭吃了吗？我饿了。”
无人回答，忽然一只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我醒了，什么时候老时头和我这么亲密了？一睁眼，顾之明标志性的冰块脸竟然出现在我眼前。不知为何，他的黑眸此刻却不像以往那样深不可测，反而有一种温柔的情绪涌动，搞得我浑身不自在，迅速转过头去。
“怎么是你？老时头可真放心，就这样给你我家钥匙。”说着，我关掉电视，身上他的外套滑落。我叠起来给他。“谢谢。”
“以后别什么都不盖就睡，感冒了可没人管。”他没有回答我，伸手接过衣服。
也对，这样冷冰冰的奇怪物种才是我认识了五年多的冰块。我晃晃脑袋，想要将他刚才的温柔瞬间忘掉。
“傻乎乎的，呵呵。”顾之明看着我，又揉揉我的头发，笑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挤出一个尴尬的笑。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
刚刚关掉的电视留下满屋诡异的安静。我们相对无言，气氛一度变得微妙起来。
“饿了，去做饭，一会儿你的时叔叔该回来了。”我推他去厨房，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
窗外的蝉叫的更加大声了。
我看着顾之明在我面前熟练地忙来忙去，想起的竟是儿时赵晗还没离开这个家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在厨房温馨的样子。
“小语，找个围裙。”他背对着我，独特的声线将我拉回现实。
我答应着，找到一条围裙递给他。“喏。”
他抄起两只手，无奈地看着我。“你那么聪明，怎么在我这就这么笨？你帮我呀。”
“唔。”我随意答应着，把围裙绕在他腰上，他身上男孩子的味道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淡淡的柠檬香随着我的靠近愈加浓烈，我感觉自己的脸红已经蔓延到了脖子，甚至不敢大声喘气，生怕泄露了我的心虚。
但耳边，他好像又轻轻地笑了。
他今天怎么了？总是笑？
好在这诡异的气氛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我真的饿了，毫无形象地大快朵颐着。不得不说，这个家伙虽然很奇怪，做的饭菜还不错，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吃吧，时叔叔今天不回来吃饭，他让我把高一的课本和资料带给你，顺便照顾你吃饭。”顾之明洗过手，熟练地解下围裙，拿过毛巾擦干，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我身边。
说真的，如果这时有个我们都不熟悉的人进来我家，一定会以为我才是客人。
“小明，你现在，好贤惠啊哈哈哈。”我由衷称赞他。
得到了一个不屑的白眼。
吃过饭，我自觉地把碗筷收拾好，却看见顾之明同样自觉地正靠在我的书桌边看着什么，边看边拍着什么。我正想去看个究竟，顺便提醒他一下，男女终有别，谁知顾冰山同学已经出来了。
“好像凉快一些了，外面。要不要出去散散步，顺便我把你送回去。”我受够了这种诡异的气氛，想要出去透透气。
“嗯。”
好吧，出去气氛更加诡异。
蝉鸣声加重了夏夜的燥热，星空却仍然璀璨，我傻傻地望着最亮的那一颗，和身旁的冰山同学走在一起，相顾无言。
我家是单位附近的家属院区域，老旧但充满了生活气息，许多孩子凑在一起玩闹，爷爷奶奶们或打麻将，或在一起闲聊。因为赵晗的缘故，这附近的大人大多都认识我，见了也都笑眯眯地摸摸我的脑袋。小时候并不觉得我和顾之明走在一起有什么不妥，可现在每每我俩凑在一起被大人们看见，总觉得他们已经是一脸姨母笑地看着我俩了。
“哟，俩人一起散步呢。小明，把小语照顾好哦。”看着我俩长大的隔壁爷爷一脸慈祥地看着我俩，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嗯。”
“嗯？”
我惊了。冰山同学却是不以为意，“爷爷要我看好你，不对吗？”不对呀，你那么聪明，读不出来爷爷话语里的暧昧吗？可我无法问出口。
说是把他送回家，其实我俩家也就是同一区不同的小区而已，左右不过十分钟的路程，我俩却走了将近半个小时。
到了顾之明家楼下，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夏夜，灯光很刺目，可现在的他站在光里，却比这光更耀眼，眼角的泪痣弱化了身上冷峻的少年气，平添了一些忧伤。看着他，我有一瞬间失神。
没说多余的话，顾之明朝我招招手，转身要走。我不甘心地拉住他的衣角。少年的衣服是干净的白，就在几小时前，它还披在我身上。
“这段时间，我觉得我们之间怪怪的。”
“怎么了？”他的语气温柔，一如小的时候我被时默训斥，他安慰我时的样子。但我对天发誓，虽然在我心里，顾之明是特别的，但并不是出自男女爱情。
顾之明比我高一个头，但他每次和我说话都是很耐心地低下头，认真地听我说。我这时才发现，也许我们对彼此都是特别的。
“我觉得你怪怪的，从中考后那次班级聚会开始。”我不想回想那个晚上，在ktv嘈杂的环境里，我担心顾之明喝了酒不舒服出来寻他，却跌倒在他怀里，和他当时蛊惑性的声音，“小语，喜欢，你。”
他的眼神一瞬间就暗了下去。我知道他想起来了，顾之明向来冷冽，且理性至极。
我还没说完，下一秒就被他搂在怀里。少年身上柠檬香的气味蛮不讲理地钻进我鼻腔，发梢扫过我的脖颈，弄的人痒痒的。我想挣扎，却动弹不得。顾之明的倔我是见过的，要拗过他我还不是对手。
“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这个呀。”蛊惑性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脑子嗡嗡的，但理智告诉我不可以继续沉溺。
我猛地推开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平静如水。
后来的许多年我都记得那个夏夜。明明蝉鸣声、孩童嬉闹声音是那么地嘈杂，可对我们来说却静地连彼此的呼吸都那么清晰。
我们对视良久，少年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回归到从前的冷峻。刚刚那么耀眼的他，在此时却像泯灭了一切的光芒似得。
就像我知道他想起来了一样，此刻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有一些东西随着年龄增长也会消失，我不舍，但是不得不放手。
“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就在我以为顾之明已经再也说不出话来的时候，他忽然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说出一句我无论如何没法回答不的话。
我尽最大的力气，绽放出自以为最灿烂的笑容，我知道，他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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