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江春色: 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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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有十日杳无音讯了,吴苑点着手指算了算,上一次通信时,寄来的信中只有寥寥数语,无非是阴山战况激烈,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习惯了每日在那人的怀中醒来,如今又独留自己面对空荡荡的床榻和清冷的素冬,这就显得这里更加清寂了。

    往日不都是自己独自过来的吗,怎么这会离了几日就不行了?吴苑搓了搓手,一定是这儿太冷吧,让我不得不贪恋上了那人的温度。

    晃晃脑袋,把这些杂念都丢出脑子后,她蘸墨准备计算接下来的粮草与行程,正从柜隔里取出笔墨,却看到了一幅压在底下的画像,那是一个六七岁的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可惜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画像旁还写着一句:幻梦一场无处寻。

    她的大脑一下宕机,一股凉意顺着脊背蔓延了全身,是了,他曾说过的,他心里有人了,那我算什么?莫非?他之前的温柔只是幻象?还是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她呆愣在原地,连门外的通报都没听见。

    花将军静待了一会,见无人回应,意识到不对,便推门而入:“王妃?阴山的战报送来了。”言罢她将满是皱痕的信从怀中取出,同时又郑重的拿出一个包裹着的青铜物什,双手奉上:“这是虎符,侯爷说了,从今天开始,王都的兵马听您调遣。”

    吴苑盯着那封脆弱的不堪一击的信函,只觉得心又凉了半截,她接过虎符,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花将军摇了摇头:“只有这么多。信上交代,他们遭受伏击,侯爷受了重伤。”

    吴苑沉默了,花将军见她久久没有反应,有些急道:“王妃,请允许我前往阴山支援。”

    “花将军,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孤身一人,如何抵挡敌军?你走了,王都这儿呢?”吴苑问道,“抱歉,我没办法答应,儿女情长是战争的禁忌,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战报送来了?发生了什么?”白婷婷刚来便瞧见花将军神色异常的离去。

    “在桌上。”

    白婷婷见她这般冷静不同寻常,疑惑的钻过去看了一眼,顿时眼皮直跳,“侯爷受了重伤?怎么可能!他从来没有失败过啊!那薛将军呢?莫非也?”

    “你先冷静一点!”吴苑按住她的肩膀,“这一切都太奇怪了不是吗?”

    “怎么一转眼就中了埋伏?”

    “那万一是真的呢?战场之上,哪由得你算,你就不打算救他?他到底也是信你的,你真的忍心让他死在那里?”

    “他信我吗?我怎么觉得他是在试探我?”吴苑颤抖的更厉害了,“他明知道这段时间晋公主他们会有动作,却还是中了伏击,这不像他会犯的错。若他真的想让我守住王都,为什么到现在才将虎符给我?是不是等我交出王都,这里马上就有人取了我的性命?”

    “还有你。你也有事瞒着我吧。上次我就瞧见他要找你交代些什么,你看这幅画!什么意思显而易见了吧!就像他一直在等他的心上人,你也不愿离开薛将军一样,甜言蜜语的背后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你怎会这样想?”白婷婷惊愕的退了几步,“虽然他不想说,但我觉得他那天的话,有必要让你知道。”

    “什么?”

    “他说,多少年了,我始终都会梦到那个只给我留下一个背影的女孩,偏偏这几日她的样子越来越清晰,直到那日我才知道,那个女孩也是,将军的女儿也是,原来都是她。阿苑重‘名’,若是让她作为西凉王妃回到东晋国,无疑是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此次阴山一战,成败在此一举,若她实在无法做选择,你便将我作好的和离书取来,安全的送她回东晋,切记万万不可逼她,我怕她真的做出自戕的事,横竖我也不在意名声,只希望她能抛却了这些规训,痛痛快快与我一战,你告诉她:到那时我若还有命在,随时奉陪。”她一口气说完了这些,吴苑甚至能想象到她的夫君说下这番话的模样。

    “抱歉,我实在是”她无力的坐了下去,“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想不到他竟是想送我走。”

    又过了一日,浮生殿又迎来了一位“客人”。人未至,声先闻,“怎么也没个人?真是冷清的不行。”晋公主张望半天,再缓缓走到她的面前,道:“昌明,我就长话短说了,打仗都是那帮男人的事,我们不必掺和,长姐今天来,是想和你商量,北燕国主已愿意派兵助我,萧衍现在危在旦夕,你一个人无依无靠,不如我们合作,无需你动手,只需要把虎符交给我,我马上能让你安全的回去,你意下如何?”

    “长姐说得是轻松,你为何觉得我会答应?”

    “哈哈,你不是一直都想回东晋么,萧衍这孩子野心大,打到东晋是迟早的事情,但若是我掌管西凉,我可以保证西凉与东晋绝无交集。”

    “谢长姐的好意,”吴苑起身似是要送客,“但我与萧衍已结成夫妻,断然没有舍君作壁上观的道理。所以很抱歉,虎符我不会给。”

    “不给?”晋公主没想到自己提出这样的条件,吴苑仍不答应,她急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把你们都杀了。”

    “杀了我?我是东晋圣上册封的公主,为西凉与东晋两国和睦而来,我死在这里,东晋子民也不会放过你们,你若是想挑起事端现在就可以动手。”她指着自己的脖颈道。

    此时,门外也传来了花将军的通报:“王妃,属下有事禀报。”

    晋公主强忍怒意:“好啊,所以你是要和我斗到底了?”

    “到时候可不要后悔。”说罢她匆匆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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