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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当时明月在》 8、进展(第1/2页)
刚入六月,天气也逐渐转热,苏简煜身子奇怪,既畏寒又怕热,夏季他通常都是只在亵衣外再披上一件罩衣作罢。苏简煜正在拾遗斋的里间写字,肖珩坐在他视线可及的门口处读《左氏春秋》。外头蝉鸣不止,听了让人心烦。
“这蝉鸣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六公子干脆歇会儿再看吧。”苏简煜手上写字的动作并未停下。
肖珩被苏简煜戳穿,略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实在是读不进去,最终接受了苏简煜的提议。他起身走进里间,将书放在一个小桌案上。这十几日里,肖珩隔三差五地前来讨教,苏简煜倒也乐见肖珩如此好学,于是允了肖珩可以自由出入书房。
“殿下在写什么?”
“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苏简煜专注于手中的狼毫,没有看肖珩,“回头写好了要送去养性殿。”
肖珩并未读到过这话,但他觉得倒也不难理解——既然是要送去给皇帝的,那左不过就是些歌功颂德的好话。
苏简煜还在低头书写,留给肖珩一个侧颜。日光被纸糊的木窗挡去了耀眼,照映到苏简煜的脸庞上时只剩下柔和。他睫毛低垂,鼻梁挺拔,叫肖珩实在移不开眼。
片刻之后苏简煜搁下狼毫,肖珩赶紧看向别处,心虚地干咳两声,道:“殿下写完了?”
“嗯,”苏简煜坐到太师椅上,端起茶碗,“许久不写行楷,倒是生疏了。”
肖珩好奇地走到书桌旁,摊开着的宣纸上呈现着苏简煜刚刚的成果。这些字布局工整但不乏随性,单独每一个字都笔锋有力,但合而观之却叫人舒心。肖珩早前听肖珉说过,苏简煜的诗书功底不在文人之下,今日一见,顿觉肖珉此言不虚。
“学生觉得殿下写得甚好,陛下一定喜欢。”
“当真?”苏简煜喝了一口茶,抬头眨了眨眼睛问道。
“当真,学生不敢欺瞒殿下。”肖珩真诚地道。
苏简煜又端起茶碗,巧妙地掩饰了嘴角的弧度。肖珩是个直性子,这话听着便是真心话,这叫苏简煜心中有些暗喜。
“殿下,”苏成蹊步入堂内,与肖珩点头示意后,对苏简煜道,“宫里来人递话,要您即刻去一趟养性殿,属下已把车备好了。”
“知道了,你先去外头候着,我换身衣裳就出来。”苏简煜起身,对肖珩道,“今日就不留六公子了。”
肖珩知道不便打听苏简煜进宫所为何事,行礼之后便退了出去,正遇上了苏成蹊在府门口检查马车。
“百户。”肖珩对苏成蹊行了一礼。
“肖公子。”苏成蹊回礼道,“肖公子这几日似乎常来王府。”
“珩才疏学浅,幸得殿下栽培。”
苏成蹊道:“殿下心善,他肯教你便是欣赏你,公子可别辜负殿下。”
肖珩觉得苏成蹊这话意有所指,但是又不敢妄自揣测,于是道:“自然不会。”
——
侵地一事刑部这头并未查出疑点,张泽浩的卷宗做得极其详细。他从去年作为黑棋被苏简煜派往河西以后,就已经在着手调查此事了。
黑棋是苏简煜调派在全国各地,用于听记的人员,与之相对的是留驻帝京的白棋,部分有一个台院仆役的身份。棋子皆由苏成蹊协调,单线联系。苏简煜双俸的一半用来养着这些棋子,以备不时之需。苏简煜虽人在京城,但完全可以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正治帝听过袁轼的奏报,心中也有了定论。张泽浩的铁证在前,必然是户部失职。
柳钰缩着脖子,跪在正治帝的御案前,嘴唇发白,心中暗暗叫苦。他是真的不知道河西侵地一事,那日他回到户部衙门之后亲自去查了卷宗,并未发现有错报。现下丈量土地的官员已经传回消息,酒泉、张掖二郡的侵地情况已被查实,与张泽浩所奏没有出入,其他涉及的几个府郡还在核实中。
“如今侵地一事也算是有眉目了,陛下打算如何?”苏简煜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柳钰,不紧不慢地道。
“尚有四个郡的情况还未核实,依老臣愚见,可以再等等。”袁轼插话道。
正治帝微微颔首,道:“倒是不急着立刻处置,但得想好法子。”
“其余四郡都是时间问题,”苏简煜接话道,“现下要考虑的是核实之后该怎么做。是传召河西世家进京述职,还是派钦差大臣前往办理。”
“派遣钦差未免太过大张旗鼓,容易走漏风声。”端王开口道,“皇兄,臣弟以为还是召世家入京比较妥当。”
“若说会走漏风声,那入京述职也有这个风险。”苏简煜不留情面地道。
白棋前几日抓获了一拨从端王府出发、走前往河西官道的小厮,苏简煜很清楚端王的小算盘。他应该是打算待那些世家入京以后再悄悄把消息递过去,毕竟侵地之举,说大说小都是皇帝一念之间的事情,若是世家态度诚恳,或许罚俸一年也就罢了,但端王可以就此在河西获得一批盟友,这是苏简煜不想看到的。河西世家大多祖上建有军功,距离帝京又远,这些人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么苏简煜宁愿牺牲他们,重建河西的布局。
苏简煜这话得到了正治帝的认同,正治帝道:“其实也不难办,只要在钦差大臣的差遣上做点功夫,倒也不会叫人起疑。”
“陛下明鉴。”众人齐声道。
“都散了吧,简煜你留下。”
待众人离去以后,正治帝神情复杂地盯着苏简煜,有无奈也有怒气。
“陛下何必这么看着我。”
正治帝颇有深意地说:“你算得没有一步错漏。”
“陛下谬赞了,我有这样的本事也都是陛下一手栽培。”
“柳钰有错,你冲着他去就罢了,何必针对你皇叔。”
苏简煜不紧不慢地道:“那陛下为何不叫皇叔不要处处针对我呢?”
“……”
“皇兄不谙朝政,所以我代替他入朝谋划,分掉了皇叔一杯羹。去年我掌台院,他是如何刁难于我的,您都看在眼里。我倒想问问您,这弟弟和儿子,到底哪个更亲?”苏简煜神情漠然。
“放肆!”正治帝喝道。
苏简煜也略微提高了声音,道:“日后要承继大统的,是您的嫡长子、我的亲哥哥,我奉劝您,莫要因为对皇叔有几分愧疚,便养虎为患。”
正治帝咬着牙,没有接话。
苏简煜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至于侵地一事,叫皇长兄去便是了。他常年在军中,大可以整顿军务的由头去查,侵地涉及军粮,这么做也不会叫人生疑。”
苏简煜的皇长兄,讳苏简烨,比苏简煜年长三岁,是正治帝的庶长子。他生母过世时尚且年幼,便养在了章皇后膝下,因着和苏简煜一同长大,苏简煜又不似苏简焜是储君,所以二人也亲近。及冠以后,恩封为荣郡王。
“简烨是个人选。”正治帝也平复了刚才的怒气,“他与你又素来亲厚。”
苏简煜不打算分辩,继续说道:“这事我会亲自和皇长兄说,陛下放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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