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漏迟: 1、忽忆少年读书时

您现在阅读的是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玉漏迟》 1、忽忆少年读书时(第1/2页)

    清水镇上最负盛名的地方,非长泰楼莫属,上有王公贵族偷闲于此,下有杂役书生相聚其中。

    莫约三春之时,长泰楼里来了一位说书先生,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的青涩模样,但站上讲台,薄唇轻启,谈天论地,历史纵横他都无所不知,皆能与人娓娓道来,谈笑如行云惬意潇洒,举手投足间尽是一派温尔尔雅,宛若流水过境,矜平躁释。

    先生不愿多透露自己的身份,于他而言,聚散有时,只求缘尽而欢,不必刻于骨,亦不必铭于心。人们只知道他姓“谭”,因此尊称他为“谭先生”。

    人们的好奇心使然,谭先生来到长泰楼仅仅数月,簌簌流言飞于坊间,像一场无形的风雨,误入深闺梦里,撞得涟漪轻泛,心湖荡漾,即使众说纷纭,版本各异,但说来说去,也只能当做秋风过耳罢了,不足以置信。

    裴祎座于高处,满城风光尽收眼底,外有彩旗招展,腾风而晃。清风拂面,撩拨着她额前的碎发,她一身白衣男相,头发高高扎起,红色发带如柳枝般柔软地垂下,与青丝纠缠,热烈的红与白皙的脸相衬,迷得人儿分不清冷暖。

    她手指间把玩着花鬼扇,故事行至高潮,室内听客人皆不觉地凝住呼吸,期待下文,而她却嘴角一弯,对故事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一副无聊听着打发时间的闲散模样。时不时有客人装作无意回首瞄她几眼,她也只是一笑了之,不做理会。

    “您的茶水来嘞!”老板娘掐着个娇柔细嗓小步走来,一脸春风笑意,裴祎是长泰楼的常客,这一来二去地也就混了个面熟,老板娘时不时忙里偷闲过来与她聊上几句,大概就是问她最近过得可好云云。

    裴祎笑着答道:“吃吃喝喝睡睡,游于山水之间,还算快活舒坦。”

    老板娘今儿心情好,扭腰都扭出了一股得意劲。

    裴祎平日里都是男儿扮相,有人真的以为她就是少年郎,也有些人觉得她长相过于清秀,应是娘里娘气才对。不过裴祎并不在意这些,她也不去解释,在她看来,外人觉得她是男是女不重要,她行走世间,以皮相示人,爱怎么打扮全凭心意。

    裴祎书时,春天是最容易犯困的季节了,她打了个哈欠,睫毛被泪渍晕湿,眼角微微泛红,远远一瞧如桃花般明媚动人。

    坐久了有些不舒服,她挺直了一下腰板,趁机舒展筋骨,倏地觉得自己想错了一件事,她小时候读书可不只是春天犯困而已,简直是一年四季都在打盹。

    她闻声回首,身后那几桌恰逢小厮上菜,老人们正听得入神,觉得小厮扫了他们的兴,于是开口斥责几句,小厮无奈,也只好低头赔不是,灰溜溜地走了。

    谭先生那边故事落幕,室内掌声如海。

    有醉酒的壮汉拍案而起,昏昏沉沉地道:“先生说这俞安则五百年前为神界大破戮月关有功……怎么可能,一个十七岁的丫头而已……”他整个人喝得晕头转向,双手按在桌上才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话说到一半,却傻傻地举起酒杯,向房间角落的一株绿植猛然敬酒。

    谭先生见状微微一笑,这种敞开肚子喝酒喝到头脑发热的人他见多了,正当他要视而不见时,壮汉身边的一位瘦小男人也站了起来,他拍了拍阿武的胸口,嘴里吐着浑浊的酒气,说道:“大哥,您还不知道嘛,传说啊俞安则是因为污蔑司律才被神君治死的,说是这么说,可俞安则那点事谁不知道呢,听说她和她那教书先生的关系不一般,或许这只是冰山一角呢,在这之前啊,发生过什么谁又知道呢,不然……”说到这里,他傻乎乎地坏笑起来,接着道:“不然怎么可能有一战成名的神话,没准就是睡出来的!”

    裴祎轻弹茶杯,室内骤然响起一声清脆的陶瓷碎裂声,把议论得正欢的二人吓出了哆嗦,壮汉摇摇晃晃地转过身,只见茶杯摔得粉身碎骨,热茶溅了一地。

    阿武心中不爽,他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这位白衣少年郎,冷哼一声,他左看右看都觉得对方像个弱不禁风的书生,半响,他又觉得对方长得过于秀美,不去当兔爷当真是浪费了这张脸。

    他呵道:“你小子干嘛!?不爽!?”

    裴祎细眉轻挑,眼神里尽是不屑,如此反而激怒了阿武,他身后的阿赵低声说道:“大哥,咋们不给她点颜色瞧瞧,面子……”他打了个嗝,酒气冲上来吹得他面颊发热,不等他说完,阿武也读懂了他的意思,二人一拍即合,皆是为了给自己讨回点颜面,小小少年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嚣他们,这事传出去他俩还怎么在清水镇混!

    那个叫“阿武”的人抬手砸碎手中的酒杯,就当是在宣战。他面色凶狠地朝裴祎走过去,欲要将裴祎拎起来大打一顿以解心中之恨。

    在座的客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这阿武和阿赵二人都是清水镇上出了名的恶霸,仗着自己的主人的势头在清水镇胡作非为,横行霸道,有时他们事情闹大了惹来了捕快,捕头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情尚小便不去追究,其实也不敢追究,他心里害怕这两恶霸会伺机报复。虽然小镇上的百姓表面对他们毕恭毕敬,背地里却把他两骂得糊地穿心。

    阿武抬起大手朝裴祎的头抓去,欲要揪着她的头发将她提起,他本就身形高大,裴祎在他面前就跟只小虫子似的,好像随时会被对方一手掐断气。

    几位客人不忍直视,捂着眼睛劝着裴祎快点走。

    裴祎神情自若地坐在那儿,丝毫没有想要逃走的意思。正当众人以为这位白衣公子即将英年早逝时,阿武的手腕骨被裴祎生生掐断,骨头碎裂的声音传至四肢百骸,他疼得泪水直飙,跪在地上不敢乱动。

    旁人被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了一跳,身子忍不住朝后缩,待稍稍缓过之后,大家欢呼雀跃,脸上洋溢的笑容胜过家逢喜事。

    裴祎垂眸看着阿武面色狰狞,太阳穴青筋凸起,额前沁着细汗,对方嘴里发出细碎的呜咽声,犹如一只受伤的野兽般脆弱。

    裴祎展开花鬼扇轻摇几下,她抬起一条腿踩在阿武的肩膀上,气定神闲之间就像是在嘲讽他的不自量力。

    事有轻重缓急,枪打出头鸟。

    解决完这个,她目标转向僵在一处的阿赵。阿赵木讷地往后退了退,心想这人是怎么了,他们不过说了俞安则而已,关她什么事啊!?

    他睁大眼睛看着裴祎渐近,还未来得及逃,裴祎手中的红折扇突然合起,形如赤蛇般抽向阿赵的脸颊,对方被抽得缩在角落低声啜泣,全身绵软无力。

    阿赵平日里是阿武身后的跟屁虫而已,有事没事在他耳边吹吹风,那些欺人的事不是他做的,他顶多也就落井下石,跟着威风,过一把踩在别人头上的瘾。

    裴祎讥讽一笑。

    周遭掌声如雷,客人们纷纷起哄,让裴祎好好揍他们二人,为镇上受欺凌的人出一口气。

    阿赵看着自己方才捂脸的那只手掌间映着一滩醒目的红,顺着他的掌纹向下流去,他双肩颤抖,既惧又怒,只想跑回家痛哭一阵。

    黑漆漆的影子落在他的身上,遮去了他所有的光线。

    阿赵不知道自己眼泪鼻涕流了多少,他木讷地侧首,裴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随之轻蔑一笑。他目光乱瞟,忽地注意到,对方扇骨上的血痕愈渐缩小,不消片刻,扇子便光洁如常,一尘不染。

    阿赵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哇叽文学,wajiwenxue.com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