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又把崽养歪了: 30、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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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有凡集,鬼有鬼市。

    凡尘市集,有人有物。几匹骡马,几笼鸡鸭。绫罗布匹,胭脂水粉。

    热热闹闹,欢声笑语,热闹便是集。

    鬼蜮鬼市,西南,东南各有一条。

    群魔乱舞,众鬼云集。何物皆有,子时开市,卯时熄。

    不问出处,不问身份。故而四界之人其中尽有。

    沈庭道:“今夜开的这一条,是西南楚妄手底下的。”

    莲止道:“七公子楚妄?”

    沈庭颔首。

    莲止道:“我对其倒是有几分耳闻,听闻其性子恶劣,手段难缠,打得过的不愿同他打,打不过的更是远远见着便绕路而行,以至于九重天的仙家大多都不愿同他对上。”

    他刚醒来的那段时日里,闲来无事的翻阅了不少和各界相关的典籍和话本,故而对其中十分有名的人物,多少也了解了一些。

    譬如这位,他有所耳闻的七公子楚妄。

    在司缘所著的四界最不要脸排名册中,赫然是占了前三。

    虽然这种排名册没什么依据可言,多半有什么猫腻,不过听闻是众仙鬼一致投票所筛,众望所归。莲止便也就当个热闹瞧了瞧。

    他正想着回去在翻一翻诸如此类的有趣书册,却忽听沈庭问道:“那你可知……鬼帝?”

    乍然听闻这个称呼的时候,莲止微微一怔,恍惚神情一闪而过,以至于错过了青年面上那一丝的紧张。

    他有多久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

    记忆中那个肆意张狂的影子渐渐浮现,如同在月半时张了花苞,即将独自盛开的幽昙。

    那个与他同存上古,鬼蜮的第一任鬼帝——荒迟。

    但莲止知道青年口中的鬼帝不会是他,于是那如扇一般长睫微微一颤,带起了一阵若有若无的轻风。

    未成型的影子仿若不牢固的沙塔一般,在瞬间决堤溃散。

    “你说的是如今的鬼蜮之主?”

    沈庭轻轻嗯了一声,垂在身旁的手指忍不住微微蜷起。

    这种微小的异样,莲止自然察觉不到,他饶有兴趣道:“你还不曾见过他么?我倒是听闻,他名声可是比楚妄要厉害多了。单是百年就成为鬼帝的这一条,就足以看出其手段的狠厉,不过……”

    他顿了顿忽而笑道:“听闻这一位似乎是因情成痴。据传言,他府中收纳的玉石、画卷、影珠,皆雕绘着他心爱之人的模样……”

    想起那本鬼蜮杂记中,这位鬼帝所爱之人后面打上的那个大大问号,莲止有些忍俊不禁,不过更多的却是几分好奇。

    毕竟另有一本鬼蜮未解之谜中,并不曾将此疑问纳入,他倒也曾询问过编此册书的司命仙君,却只得到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如今再度想来,倒是有几分感悟。

    想来此人身份并非成谜,许是因其身份的特殊性罢。

    于是在此话将要结尾时,他随着心意,又慢悠悠添上一句。

    “……若是有机会,我倒是也想见见,能让这般人物动心的姑娘是何等的绝色。”

    这话虽带了几分调侃,但却像是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机关,房间中的气氛一下变得几分古怪起来。

    沈庭看着莲止,目光眷恋又认真,一字一句的,好似将万般温柔和情意都藏进这郑重的话中。

    “出淤不染,濯涟不妖,他是这世间唯一的绝色。”

    那两簇仿佛在一瞬间烧起来的目光,看得莲止心中蓦然一颤,令他本就因为故人而不稳的心神,更是平白生了几分慌乱。

    一时间他心跳加速,指节蜷了蜷,下意识绷紧了脊背,那声声剧烈的心跳响在他耳边,就像是…就像是……

    沈庭口中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简直荒谬。

    先不论以他的年龄和辈分,就足以做他们鬼蜮大半鬼子鬼孙的祖爷爷,便是那个鬼小子出世的时候,他还尚在灵池休眠,万一……是战前他撩了……算算年龄好像也……

    如此乱七八糟胡思乱想的想了一遭,莲止忽而一怔,陡然醒神过来,随即有些哭笑不得。

    不对啊,他在这里胡乱想个什么,这件事同他有个什么关联?

    竟然只单单几句话,他怎么就胡思乱想的将自个儿给绕了进去。

    暗自感叹了番人老不得轻狂劲,繁花不复当年景,而后壮似不经意般移开视线,转手拎起桌上的小壶。

    伴随着撞击杯壁的泊泊流水声,他道:“哦……你……你见过?”

    低沉暗哑的嗓音从他身后缓缓传出来,不知是否是他方才胡思乱想,劲还没过去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声音中带着如蛛网一般的粘稠裹袭而来。

    令他挣托不开愈收愈紧。

    “有幸见过,再难相忘。”

    莲止干巴巴的紧着声音轻咳一声:“若是有机会,也叫我看看罢。”

    “好。”

    一声轻笑。

    夜晚在二人的闲话中很快来到。

    当铜锣敲击,刻意拉长的打更声在寂静的街道响起时,莲止已和沈庭出了这座临时歇脚的小镇。

    夜晚的山林没了光亮,只有从层层树隙中渗漏的半点月色,将枝叶的影子映的张牙舞爪。

    树影彷徨,随着不知名动物的嚎叫声更显可怖。

    忽而一阵簌簌声响,一点幽火在林中燃起,随即从林子后面走出两个人来。

    莲止拂去沾上袖口的碎叶,看着不远处隐在暮色中的群山。

    山路崎岖,二人缓慢行的前走,片刻后便来到了一片荒郊野地。

    此时虽已在春中,但夜晚的风却还带着些末冬的寒意,沈庭不知从哪处寻来一件青色的大氅,哪怕莲止有了暖珠傍身,也依旧不由分说的替他系了上。

    莲止低头见那手指翻折穿绕间,一个形状规整的结就被打在了他的领口处,他忍俊不禁的笑着同沈庭打趣:“你若往后娶了妻,定然会是个妻奴。”

    沈庭收手疑道:“何为妻奴?”

    莲止拢了拢大氅笑道:“我也是从偶然一友人口中听闻,觉得此语甚是新奇。

    “这妻奴二字虽是应了个奴字,但意思却未有不堪。这指的以妻为命,以妻作心,纵使身份至尊,也甘愿做那一人之奴。”

    沈庭听罢,动作猛地顿了顿,他道:“若我真能娶得……这生世也定甘为他做奴。”

    林间传来一阵寒鸦扑棱翅膀的乱鸣声,以至于莲止未曾听清沈庭话中略掉的几个字眼。

    但这前后一联系,在想到之前小舟上的话谈,倒也不难猜出一二,为了不提及伤心事,莲止也没再多问。

    二人在山道上不急不慢的走了会,直到一片乱葬岗出现在了眼前。

    萤火幽幽,残破的墓碑横七竖八的倒着,偶见其中被不知名动物翻刨出的残缺白骨露在外头。

    在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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