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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平似水,婉如歌》 5、逢妖(上)(第1/2页)
辉煌灯火,殿外观者如堵,殿内瞠目如铃,大家只为看清堂中所立的活神仙。相比延载年间(694年)三个骗吃骗喝的,这位似乎有些真本事。高宗时,他曾奉诏抵京,除寿春宫狐妖,被李治赐号“洞真先生”。那回大显身手,在场许多人没瞧着,这回汝州温泉邂逅,他们可就不想再错过了。
水蓝对那道士不感兴趣,天快黑了,她从后门挤进了殿内,只为瞧一眼舍人。自舍人病,已随驾游览半月有余,她的身体越发吃不消,白日乏力头晕,黄昏兼有低烧。今日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散不了,水蓝在外面等得越来越心焦,于是悄悄潜近来寻。
“洞真先生,当世美髯公啊!”
贺娄大娘刚瞧见妹妹,忽听见太子夸那道士,便随众人看去。道士
捋着自己长长须发,笑得一脸和善。趁一众注意都在他身上,大娘慢慢后退,嘱咐边上的人帮看着点,快步去找妹妹。
“每天煎的药都吃了吗?”她拉住妹妹就问。
“舍人不愿,但我强盯着都没落。”
“那怎么不见强呢?”大娘边拉人僻处边回望,“你看,精神很不好。”
二娘扫视一眼便叹:“还不如在宫里,这天天从早面晚……”姐姐看不足内舍人一丈便是梁王的坐席,也嗓中梗塞。
“贫道特来奉上此丹。”道士声如洪钟,加之个头也高,很有气势。
张昌宗忙急步从小童子手中接过宝匣,又转呈于皇帝面前。皇帝掠目,点了下头,张昌宗便托着向皇亲重臣展示开来。
“三年,亿钱!这金莺桃够贵的呀!”
公主说着从来人手里拿了过来,从盒里捏出那粒丹药。
“为圣上所制长生药仍需三月。不过贵主亦不要小看此丹,服药虽不能两足生烟,立地成仙。但无病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有疾,不日可愈。”
“哦,这么神奇。不过天师啊,不日是时候啊?这吃下去是自己养好的,还是医好的……得说个准儿啊!”
“贵主是信不过贫道吗?”道人须眉一抖。公主不管他抖长毛吓人,见丹药塞回,悠悠道:“这个几百岁,那个近千岁;这个会炼丹,那个能制药……我就是假神仙见多了!”
苏味道见道人要吹胡子,忙站起,“公主的顾虑也是可以理解的。入圣人金口之物,自当慎重,谨慎为妙,小心才好……”
张易之见状立即禀道:“圣人,臣虽不才,但好歹也懂些黄老之道。天地万物皆腐,唯金性不败不朽,故为万宝物。口服金丹即可将金性转移体内,点化自身阴质,使之化为阳气,以达到肌体不损,安身延年之目的。这黄白术自秦汉即有之,也被历代药王、养生家所肯定!况我三年来多次拜访洞真先生,交流探讨炼丹之术。他的丹药我可是亲眼瞧着一步步炼制出来的,所以臣以性命担保,此丹绝无问题!”
苏味道见皇帝一直点头,那边刚说完,忙又站起,“五郎才学,彰明较著,对圣人之尽心更是无人可比……”
“苏阁老,你还真是模棱惯了!按你的意思,这丹是吃还是不吃呀?”
皇太子这时笑,抬手劝道:“阿妹,不要为难苏相国嘛!”
“五郎自是可信,谨慎亦是无错,这丹……”苏味道说着偷眼瞧狄仁杰。
狄公笑道:“洞真先生不愧为先帝赏识,他该早料众人会有今日之忧。因而在开炉前,特献一丹,以解大家疑虑。依老臣所见,不如就按先生的想法,找一人一试便可。”
堂上瞬息安静。众人看皇帝后,看道人,见他面沉似水,手抚长髯至尾,好半天才道:“圣人,请人试药吧!”
大家马上相互张望,有甚者用眼睛怂恿。
“我身体挺好,我可不要。”公主将手中盒子一扬,张昌宗见状忙跑了过去,接到手里才发觉“烫手”。眼珠溜溜在殿里转,忽一定,他大叫:“给内舍人吧!我看她合适!”
上官自打那道士拿出盒子就没正眼看过,更无心后面的争论。她站在殿中只有煎熬,只盼早点结束,正单手掩着发烫的额,闭目挨着,忽听叫自己,不由满目茫然。
“阿娘,婉儿打小身子弱,这些日更是虚弱。”公主忙拦。
帐幕后,贺娄两姐妹心提到嗓子眼去看向席首。皇帝未开口,道士先发话:“无病健身,益寿延年,有病治病,不日可愈。”
“和尚,不日是哪天!”
“不可无礼。”
“小疾,翌日见效。”道士接皇帝的话音干脆回,迎着公主圆瞪的双目毫无却意。
张昌宗送到上官手上,回首问:“先生,吃法有什么要求吗?”
“温酒送服即可。”
上官开了盒子,一红丸泛着金属光泽。
“不行,她身子弱,换个男人!”太平迈步去拦,被张易之一拦,“贵主,这丹本就是为女体所配。内舍人身子再弱,也还年轻。再则,能替圣人试药,是人人求之不得之事,内舍人该不会推辞的。”
“你怎么不吃!”她一把推开她,再迈脚,听身后“婉儿,服下吧。”那是皇帝的声音。
张易之一挥手,侍女端了一碗热酒上来。
“上官舍人放心,明天就不难受了。”张昌宗一塞金丹。
上官低头两下看看,抬眼望太平。
“不行!婉儿……”太平与之对视大喊,随即回身扑倒母亲脚下,“阿娘……”
女皇伸手按在她肩上。
二娘心一揪,不由向前一大步,被一手汗的姐姐拽了回来。
一人三步至上官切近,“才人,服了吧。”武三思说着拿起托盘上的酒碗,递她面前。
接过碗,她静静看过那人脸,就着他似有似无的笑意,将丹药吞了下去。
“那我们翘首明日了,想来必然是药到病除啊!”太子李显笑道,说着举起杯。
众人应和,一同提前饮下庆功酒。
殿内一散,二娘就冲过去,“舍人,舍人……”见小汗珠子滚成大汗珠子,以袖擦个不停。
“我有些热……”
“走,我们回去,我们这就回去……”她扶人回望,身后公主和姐姐两双愁楚的眼慢慢消失随驾的队伍中,一咬牙膀上加力,将人半架半背起来,疯狂向回冲。
病人被放床上,不多时开始反复低语:
“冷……好冷……”
加了被子,又换手巾时,翠羽花钿松脱,二娘看见下面的黑字。来四年了,第一次得瞧,但她马上移开了眼。舍人全年全天贴一钿花蔽之,可见她的苦衷。
止步“禁地”,贺娄没有半分犹豫,她的犹豫全在一点——该不该去找医师,只因医师在这种情况下不一定会来。
毛巾也跟着地间踱步,从门到床几个来回,“嘭”一声跌倒入盆。
“啊!”水花溅,一个宫人叫,被二娘瞪眼一横,顾不得发上滴水,一阵低头收拾。
“去!换凉的!”宫人听见,背一弓,抱盆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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