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过分沙雕: 19、白龙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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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全城即将宵禁。他们找了家旅舍住下,打算明日再进行走访。

    按照惯例,冯筠在睡前取出红绳,准备挂到门窗边。他一转身,忽然看到一道黑影印在了窗户纸上。

    外面有人。

    冯筠立刻警惕起来,他朝后退了几步,拿出刀:“外头的壮士,你晚上不睡觉,不困吗?”

    那人回道:“壮士我不困。”

    冯筠听到这个声音,心里一松,顿时笑了。他放下刀,故意问:“你是谁呀?”

    那人也笑:“我呀,我叫冯筠。”

    话音刚落,两扇窗户便被从外面推开。

    赵素衣就在那巴掌宽的窗台上,姿态像一只猫踩着细细的椅背。他黑衣长靴,腰间佩着一把漂亮的刀。纵身跳入房中,皎皎的月光也随之进去,整间屋子霎时明亮起来。

    冯筠跟他打招呼:“殿下。”

    赵素衣纠正冯筠:“叫错了,现在你是殿下,我是冯筠。”

    “行吧,冯筠。”冯筠对着赵素衣喊自己的名字,他拉出一把椅子,大摇大摆坐下,“你出来一圈,都找到了什么线索?”

    赵素衣拿出一张地图给他:“博安县里时兴俗讲和百戏,这张地图上标注了城里大大小小的道观寺庙,一共三十七座”

    俗讲,就是寺庙道观里,擅长说学逗唱的僧人道士用大白话给平民百姓讲仙家故事。大部分寺庙道观都会建戏场,定期表演各种戏法和杂技。

    赵素衣继续说:“俗讲里表演次数最多的是女狐仙和书生。百戏表演次数最多的是傀儡戏,经常座无虚席。但就在你和五哥来博安的前五天,城中有七家道观,将俗讲内容换成了巩县洪灾。我去听了几场,那话说的,堪比始皇帝焚书坑儒的漏网之鱼。

    “不过有一家道观,宣称请到了一位来自巩县的仙姑。她会从后天开始,向民众讲述洪水暴发时候的事情,我觉得像冲着我们来的。”

    “对了,我还要跟你说一声。博安县盛产麻黄的地方我都去了,没有发现□□踪迹。我怀疑他们藏在什么偏远山沟中,明天我想出城去找一找。”

    冯筠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吧。”

    赵素衣瞅着冯筠笑:“不行,殿下得留在城里。”

    冯筠明白了,小赵这个打野是想让自己来吸引注意,然后趁人不备,直接偷家。

    冯筠点点头,问:“没有别的事情了吧?”

    “有。”赵素衣双手背后,去解蹀躞带的带扣。

    冯筠满头雾水,慌得口不择言:“哎!小弟弟你怎么回事?说话就说话,解什么腰带?我是正经人,不会和你快活爽利。”

    “快活爽利”是赵素衣写文时常用的词语,他一听这话,耳朵顿时红了,上去就踹冯筠:“你脑子里在想什么狗东西?这大晚上的我找不到住的地方,来你这凑合一宿。这床归我,你睡地上。”

    冯筠提出异议:“我也想睡床。”

    赵素衣思索片刻,问他:“你是谁?”

    冯筠道:“我现在是赵素衣。”

    “你从前是谁?”

    “我从前是冯筠。”

    “这就对了,我也是冯筠,你也是冯筠。那咱们俩就是一个人,我睡床上就等于你睡了,你睡地铺也等于我睡了,非常合理。”

    冯筠指着赵素衣说:“你不是冯筠,冯筠说话不这么横!”

    赵素衣哂笑:“呵,那太好了。我是赵素衣,太子殿下要睡床。冯筠,你老老实实打地铺吧。”

    冯筠说不过他:“你不讲道理。”

    赵素衣没搭理这茬,他把衣服一脱,被子一盖,躺床上就睡。

    冯筠被气个半死,假模假样地打了个地铺,熄了灯烛。他扣弄会儿手指头,估算着赵素衣差不多梦会周公了,抱着被子枕头翻身上床。

    他侧过头,悄悄去瞧赵素衣的反应。心里十分纳闷,其他穿书者走的剧情都是“我会重铸穿书者的荣光”,怎么到自己这里就拉胯成“不被踹下床就算成功”?

    离谱。

    赵素衣睡觉浅,冯筠一有动静就醒了。但也没说什么,身子往里面挪了挪,给冯筠让点地方。他竖起耳朵听冯筠的呼吸声,确认这人睡着之后,睁眼就打了冯筠一拳。然后又快速闭合双目,假装熟睡。

    冯筠被赵素衣揍醒了,下意识里想反击。但瞧赵素衣睡得很沉,便以为他是在做梦打拳,也就作罢。

    这时候,冯筠注意到了赵素衣的手腕,它被五色丝绳结成的长命缕松松地套着,在寂静的月光里格外好看。

    鬼使神差地,冯筠伸手去摸那根长命缕的流苏。

    软趴趴的。

    他刹那间有些心慌,松开手,赶紧闭上眼睡了。

    赵素衣感觉到了,也摸摸自己的长命缕,心说冯筠居然喜欢这种小玩意儿。

    他决定哪天送他一个戴着玩。

    一夜好眠。

    天蒙蒙亮时,冯筠醒了过来。他本来打算早些起床,然后把被褥挪到地上,装作睡了一宿地铺的样子。

    然而冯筠睁开眼睛,却发现赵素衣醒得比自己还早。他背对着他,坐在地上,用手指梳头发。

    赵素衣的头发又长又密,一时半会儿绑不到一起。抓起左边的,右边那一缕又掉下去。他本来就是个没耐心的人,双手还被累得酸疼,动作越发暴躁起来,仿佛这些头发与他本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赵素衣好不容易把头发梳起来,伸手一摸,却是个歪马尾。他顿时生气,用手把发带一扯,把它丢在地上,不梳了。

    冯筠就在后面瞧着,想笑又不敢笑。他走下床,坐在赵素衣身后:“殿下,我来帮你吧。”

    赵素衣回过头,冯筠这才看到他还叼着一把桃木梳子,急得脸颊都微红了。

    他笑笑,伸手去拿赵素衣嘴里的梳子:“这又不是什么好吃的,你叼它做什么?它不比手好使?”

    “哼。”赵素衣没说话。

    冯筠早习惯他这副态度,擦干净梳子,给赵素衣梳头发。他这一梳子下去,忽然明白为什么赵素衣不用它了。

    他的头发打了很多结,一时半会通不开,用梳子梳会疼。

    冯筠想不明白,你说这赵大小姐有小洁癖吧,偏偏在某些方面不太讲究。你说他不修边幅吧,偏偏还有小洁癖。

    稀奇。

    冯老师耐着性子把赵素衣的头发一点点梳开,捡起被丢在地上的发带,帮他梳好。

    赵素衣摸了摸他的辫子,没说冯托尼老师的手艺好,也没说不好。他站起身将窗户推开,转头告诉冯筠,“我走了。有空买只烧鸡,等我晚上回来吃。”

    说完,他跳出窗外。

    街上朝阳初升,晨光熹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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