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短篇合集: 《夭夭》1还没写完别看(还没写完先别看:BG+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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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夭夭》

    生锈的铁钉从颈动脉拔/出来,血跟着喷射出来。  夭夭杀死了王二癞子。

    上个月村里的寡妇因为被王二癞子半夜摸了门,受不了村人指指点点,上吊自尽了。  这些天王二癞子看她的目光不太对劲,夭夭便已经悄悄做了准备。  那一根铁钉,磨了又磨,用线系着挂在手腕上。一晃手,就能握在手里。

    王二癞子把她压在皂荚树下的时候,她趁王二癞子解裤子的功夫,把铁钉扎进了他的脖子。  她还特意推开了王二癞子,才把铁钉拔/出来。但血还是溅在了她的衣服上一些。  夭夭把铁钉上的血在树叶上蹭了蹭,远远地把钉子扔进了溪水里。  杀人案判案子,是需要凶器作为证物的,首先就得先毁灭证物。

    最好当然是把尸体也处理了,奈何搬不动。夭夭还是个孩子呢,细胳膊细腿,独独一张脸,是乡野地方见也见不到的绝色。  她这其实算是捍卫贞操,在这个扯淡的时代也许应该是被嘉许为烈女的。  但她生活的这个地方,偏是个闲言碎语能活活杀人的地方。寡妇就是被这样杀死的。  夭夭不想冒险。这个事,最好不声张。  搬不动尸体,那就赶紧跑。

    夭夭再确认了一下,凶器已经扔到水里了。现场她没有遗落任何东西,簪子发绳衣服碎片,都没有。  装皂荚的篮子也在,地上散落的皂荚她也拢起来装进去。  行了,基本看不出来是一个出来摘皂荚的小姑娘,被村里的无赖尾随强健未遂。  那就跑!赶紧跑!

    夭夭身体灵活,绕过大树,穿过石堆,跳过灌木,往回村的路上疯跑。  只没想到这样的小路上竟会有快马疾驰。  那一瞬夭夭还以为自己这一生就要结束在马蹄下了呢。但马上的骑士们骑术了得,危急中生生勒住了健马。几匹马同时扬起前蹄,人立起来!

    人立也就罢了,还嘶鸣!生怕远处的人听不到似的!  闭嘴啊畜生!  她刚杀了人!  别叫人发现了!

    绍毅侯薛沐没有跟大队人马一起班师回京。他带几个亲随,想抄近路先回京。  孰料寂静无人的偏僻小路上,灌木丛中突然窜出个小个子来,亏得他们勒住了马,否则让他命丧黄泉。  “混账!长没长——”亲兵的骂声戛然而止。  大家都控住了马,看着那个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的小个子。

    是个女孩子。  衣着破旧,打着补丁。  小脸被吓得煞白,皮肤在阳光下仿佛雪一样。  男人们的目光都盯在她脸上。  万万想不到,这种乡野地方,竟有这样的美人——胚子?

    “对、对不起。”夭夭颤颤地爬起来,赶紧赔罪,“我没看见,惊扰了几位。”  薛沐眯起眼睛看她。  “小姑娘,你的衣服上有血。”他说。

    眼睛这么尖干什么。  不是过路的吗?赶紧滚啊!  “我、我月事来了,弄脏了衣裳,所以赶着回家换洗。”夭夭抓紧自己的篮子,鞠个躬,“抱歉了,我、我先走了。”

    便说便退后。  男人说:“站住。”  夭夭抬起眼。  男人骑在高头大马上,穿着黑袍皂靴,袍角的金线闪亮,手里还握着鞭子。一看就是个霸道xx式的权势男人。

    薛沐冷笑:“小娘子家家的,张嘴就跟一群男人说月事?我都不知道现在的乡下女娃娃都这么不知羞了。你这月事也稀奇,能沾到胸口上?”

    艹尼玛!  夭夭转身就跑。  薛沐手腕一抖,鞭子甩出去,蛇一样缠住了小姑娘的腰,把她拖了回来。  夭夭被拖倒,摔了个狗啃泥。感觉事情要糟糕。

    后悔了。  刚才就应该杀完人立刻大喊引村民过来,让大家都知道自己是个捍卫贞操的烈女,说不定能博个生机。  一个操作失误,现在就说不清了。

    男人们翻身下马。  薛沐拎着夭夭的后领子,把她拎起来。  夭夭现在长高了,旧衣服短了,不免露出一截肚皮。这个时代女孩子哪能随便露出肌肤,夭夭就尖叫。  薛沐松开手,又改抓她手臂,鉄钳一样。夭夭感受了一下这力气,就认命了。

    亲兵们往夭夭窜出来的方向去察看,一会儿就回来了,禀告了薛沐。  他们管薛沐叫“大人”。  完蛋了,还是个当官的。  夭夭已经开始苦思冥想,怎么能说服这个当官的放过自己。

    薛沐听了禀告,看了夭夭一眼,有点诧异。  拖着她去了案发现场,亲眼看到了尸体,放开了夭夭,蹲下去察看了伤口,抬头:“用什么杀的?”  夭夭心理素质很好,刚才被拎着都还记得捡起自己那个装皂荚的篮子,这会就抱着篮子怯怯地:“发簪。”  哪能说是铁钉呢。  铁钉就好像蓄意谋杀了。发簪才是突发情况下的自卫。

    夭夭哭:“我来摘皂荚,他偷偷跟着我,突然把我压到在地上,还扯我衣服……”  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还娇娇怯怯的。  可现场被她收拾得看不出痕迹,连个皂荚都没落下。再想到刚才她张口就来“月事”,薛沐的嘴角抽了抽。  乡野地方,竟长出这么个小妖精。

    薛沐拍拍手上的土站起来,说了句让夭夭意外的话。  “埋了。”他说。  夭夭的哭声都顿住了,从手指缝里吃惊地看他。

    那些男人非常孔武有力。他们的行李中居然有铁铲这种工具,迅速地挖了一个足够深的坑。  薛沐说:“这个深度,野狗野狼都嗅不出来,挖不出来了。”  感觉好像在给她科普。而且他嘴角好像还噙着嘲笑。  嘲笑她演技不行。

    反正夭夭是觉得娇弱少女是演不下去了。  她站在那,看着薛沐和他的人帮她毁尸灭迹,陷入了沉思。  “走吧。”薛沐说,“去你家讨口水喝。”  他说话的时候扶着腰后的刀柄,摆明了“你别想跑”的姿态。

    夭夭没办法,只能带着男人们回了自己的家。  进了院子喊了声“娘,有客人”,就窜进自己的屋里去了,先把沾了血的衣裳换下来。  换了衣裳再出来,看见男人拿了银子给秀才娘子要她置办饭食。  秀才娘子交待了夭夭一声,便匆忙去了。家里没有肉,这些男人要吃肉,她要去旁人家买几只鸡去。

    夭夭都好久没看过银子了。  从秀才病了之后,家里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以前家里靠秀才开蒙学教孩童识字赚束脩。他病了之后,不仅断了经济来源,还要求医问药。  夭夭吃糠咽菜很久了。

    薛沐进正房和病秀才见了见,说了两句话,出来了,看夭夭细胳膊细腿地在井台边费力地提水,他过去三两下就给她把水拎了上来。  亲兵们蹲在屋檐下笑嘻嘻,挤眉弄眼。

    一群王八蛋。  她还是个小孩呢。  可夭夭也知道这鬼年代平均寿命三四十岁。村子里童养媳常见,十五岁的媳妇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  夭夭想起来就恹恹的。

    从前秀才没病的时候家里日子还可以,夭夭盘算着等自己长大点想办法说服秀才夫妇搬到城镇里去生活,离文明的气息更近一点。  只是还没来得及,秀才就病了,家里一落千丈。  学生散了,收入没了,地也卖了,吃糠咽菜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啊。

    太难了。她和秀才娘子,连地都耕不动,现在全靠给人缝缝补补和做些绣活托人卖到镇上去换点钱。  夭夭帮着洗衣服做饭,衣服要用棒槌槌,做饭要烧柴火。  没试过的人不知道,这种原始的生活,每一件都能让人筋疲力尽。

    “你是这家的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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