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归来时: 58、第五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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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深沉,适才放出的薄雾让天色愈发阴郁了,连近处檐牙下的灯也是杳杳浑浊的。
    观亭月独自坐在屋顶上吹冷风,到底没有依言去睡觉。
    远处的狗叫活似要跟她比一比谁的精神更好,硬撑着隔三差五地骂两句。
    骂到后面,不少城中居民亦忍无可忍,推开窗隔空问候着对方的老子娘——只可惜普通百姓未曾练丹田吐纳之法,愤恨之情难以传达过去。
    背后的风倏忽凛冽地一颤。
    “不是让你去休息的吗?”
    燕山寻了她有一会儿,鬓边带着薄汗走上前,“你怎么又到这儿来了?”
    “我还不困。”观亭月望了他一眼,收回视线,“过来醒醒神。”
    “听着骂自己的话醒神?”他语气说不上是不是啼笑皆非,“你倒是好想法。”
    燕山坐到她旁边去,两个人大约各自静默了小半刻,才听见他开?口:
    “还在想晚上的事??”
    “失误就失误了,你可不像是会为这种挫折烦心的人。”
    观亭月双目轻轻一眨,注视着前方,悠远而苍茫地说:“其实,今晚的计划,原本是打算在那个时候用的。”
    她语焉虽不详,可他还是听出,“那个时候”指的应该是八年前夜袭崔掠海主帐的大雾之夜。
    “我在‘究竟是用人去调虎离山,还是以牛马代替’中犹豫了整整两天。”
    观亭月顿了顿,“最后,我仍是选择了他们。”
    燕山闻弦音知雅意,接着她的话补充,“因为这一仗,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她垂眸抿嘴,极细微地颔首,“嗯。”
    他意味不明地淡声而笑,“你在大事?上,果然一向杀伐决断,从不拖泥带水。”
    后者摇了摇头,“我也不是所有决定都是正确的,偶尔一样有做错事?的情况。”
    燕山挑眉问:“比如??”
    “比如?……”观亭月抬眼思索片刻,“当年在常德……再比如?今天晚上,还有那日去伏首山救江流……”
    他往下说:“不救他,就不会遇上我?”
    她额头上的青筋狠狠地跳了跳,“诶,你再这样……我这天儿可就聊不下去了。”
    燕山合拢唇角,像是敛眉笑了一下,尽管端着一副“随你便”的态度,但?却没有继续抬杠。
    他从怀里打开?一个纸包,不知取了何物出来,“张嘴。”
    “?”
    观亭月怔愣着才要发问,谁料双唇堪堪微启,对面便不由分说塞进来一粒冰凉带苦的药丸。
    味道并不怎么美妙……
    她惯性使然地咽下喉咙,吞得有些难受,边抚胸口边问,“什么……咳,什么东西?”
    后者漫不经心地拨开水囊的壶塞,“毒药,穿肠烂肚的……给。”
    她接了水来连着猛灌几口,显然不相信这句狗屁不通的答复。
    “……你做什么事?之前,就不能好好地讲句人话?”
    “有必要么?”燕山把身子侧过来,面向她,“反正我的好心,不时常被你当成驴肝肺吗?”
    末了,还是解释道,“是医馆那边临时研制的解毒药,对于病症较轻的人有效,也可起到一点预防的作用。你适才在城郊吸了这么多瘴气,就算仗着自己体质不错,也难免有意外。”
    他言语间,执起观亭月的右臂,手肘以下横着一条三寸长的伤,是之前在林子里被飞箭划破的。
    她对此没怎么上心,几乎不曾处理过,淌出的血都凝固了,紧紧黏着衣衫,破皮之处结着张牙舞爪的血疤,不忍直视。
    就在这时,观亭月忽然听到一点极轻极无奈的叹息。
    声音很浅,仿佛一经出口便迅速消散在了冬夜茫茫无际的深邃里。
    竟不敢确定?是不是由他发出的。
    她将头悄悄地往下低了半寸,看着燕山就那壶温水给自己清洗伤口,长而锋利的剑眉若有似无地微拧着,目光认真且专注。
    不知为什么,观亭月心中莫名其妙地沉淀了下来。
    她出神地凝视着对方坚毅干净的脸,无意识地缓然问道:“燕山,你这十年……从前朝士卒,一步一步爬到今天的位置。打了不少仗吧?”
    犹记得少年时,他对付自己的伤势尚且简单粗暴,连包扎的手法都是她慢慢纠正的,何曾如此细致过。
    落在胳膊上的动作蓦地一滞。
    青年脸颊边的筋肉似乎颤了颤,片刻之后他抬起眼,“这么久了,你才想着来问我这些?”
    许是城里城外的喧嚣终于归为平静,观亭月总觉得自己隐约从那只言片语里读出了一丝怨气,以及……些微隐晦的委屈。
    “此前见你威风得厉害,一节袖摆都能扇死人,哪有心思考虑别的。”
    她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支起下巴。
    燕山依旧垂着眼睑,将涂好药膏的巾布缠在她手臂上,“打得多打得少又如?何,我们这类人是怎么爬上去的,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踩着旁人的尸体,也踩着自己的血肉。
    但?凡能走到最后的,都是千万兵将中运气最好的那一个。
    甚至无关谋略与武力。
    两军交锋,谁都有可能埋骨沙场,长眠黄尘。
    再勇猛的战将也是同样。
    能活着,活得好,已经是种胜利了。
    观亭月若有所?思地缄默着。
    过了许久,她漫不经心地顺口问:“等我家老宅的事?结束,你怎么打算?要去京城述职么?”
    “我很少住京里。”他给第一层布条打上结,“大概会回西北吧……”
    “也像大哥那般,是常年戍边?”
    燕山应了声。
    如?他这等驻守国门的大将,平日轻易不出边关,假若皇城无要事?,恐怕三五年才得返京一趟。
    仅仅是一想,观亭月便蓦地心念一动。
    他们彼时能在永宁城外昏暗的山谷内重?逢,是得有无数的巧合与机缘才造就的吧。
    当中一旦有哪一环出现偏差,一切就都不同了……
    缘之一字,竟是这样脆弱易折。
    安静的冬夜,微风里有露水滴石的声音。
    离枝而散的落叶打着旋儿缓慢地飘至她脚边,眼前的一幕显得温柔极了。
    观亭月看着看着,斜里一把朦胧的碎金洒来,投在青年的侧脸上,轮廓满是柔软的光。
    她转头,自言自语道:“日出了,燕山。”
    *
    兵荒马乱的一夜就此结束,失败也好,雪恨也好,都随着天明成为了昨日。
    从屋顶回到客店二楼,还没等观亭月进自己的房间,却见得大堂内有几人突兀造访——是李员外和他的大儿子。
    老缙绅不欲让人搀扶,自己提着袍角拾级而上。
    “将军。”
    他一如?既往地礼数周全,“请恕老朽消息闭塞,才得知此番变故。想不到毒瘴竟是有人刻意为之,实在骇人听闻。”
    对方嘴里虽说着“骇人听闻”,但?脸上却一点看不出被有被惊骇到的样子。
    “不妨事。”观亭月不冷不淡道,“你年纪大了,还要忙着跑前跑后,许多事?顾虑不上,很正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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