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侠客行: 41、慰其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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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客行醒来是在第二日的午后。

    陆明琅宣布他的幻毒已经被治好后,周子舒就不再点他的睡穴。

    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神志还有些混乱,坐起身来脱口就是一句“我要杀了他”,而后才注意到床边的石冻春和周子舒。

    他怔了片刻,仿佛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如梦初醒:“阿春、阿絮?”

    “温兄,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温客行想。

    这几日,他做了许多梦。

    一时梦见爹和娘还没死,他还在当年那个农家小院里。周子舒抱着狗,跟他学习怎么编草蚱蜢;邻家院子里那个面目看不真切的孩子是石冻春,小他们几岁,又乖巧又可爱,喜欢跟着他们一起玩。

    一时又梦见他们都长大了。三人一同在江湖上,石冻春总喜欢救人,他和周子舒偶尔搭把手,偶尔在这人要掉入陷阱的时候拉他一把。他们游船湖上,石冻春抚琴,他吹箫,周子舒却懒得拔剑,坐在一旁懒洋洋晒太阳。

    梦境里有多么幸福,醒来的现实就有多残忍。他恍悟自己当年并没有抵抗住孟婆汤的效力,记起当年那句引狼入室的问题。

    ——你姓甄吗?

    ——我不姓甄。

    ——你别怕,我是你爹爹的朋友。

    温客行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来,而后身体向前微俯下去,又吐出一口血来。

    一边吐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我……我没事。”

    我就是记起来,原来我最该恨的不是整个江湖,而是我自己。

    “老温!”

    “温兄?”

    石冻春一扭身就想喊陆明琅进来,却被温客行按住了手。

    “阿春,别去。”

    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石冻春立刻僵在原地,不敢动了。

    “温兄?”

    他小心翼翼喊温客行:“你还好么?”

    这么问出声,又立刻觉得自己简直是个蠢货。温客行这样子难道还能算好么?

    他不擅长安慰人,最后干脆笨拙地爬到床上,伸手抱住温客行:“我和周兄都在呢,你有什么想说的,说出来吧。憋在心里多难受啊。”

    “如果你不想说……那也没关系,慢慢来。”

    他一只手搭在温客行的后背上,试图用自己的内力替他平复状态。周子舒则是抓住温客行的另一只手:“老温,你……是不是想起关于赵敬的事情了?”

    温客行慢慢抬起头来:“你们也猜到了?”

    他咳了一声,竟又咳出一口血来:“赵敬……赵敬,好一个赵玄德。当年我引狼入室,却忘了个精光。英雄大会,哪里是我看旁人的笑话,分明是他看我们的笑话。”

    他这会儿有种摇摇欲坠的脆弱感,让石冻春心惊肉跳:“温兄,你别这么说啊。傻——咳,傻子才会信受害者有罪论。你该怪罪的分明是恶人,怎么还说自己。”

    “你不明白。”温客行说着,竟然低低笑出声来。

    石冻春被击中了。

    他素来是个很容易共情的人,所以他这会儿实实在在被温客行脸上的神情击中了。

    无法用语言形容,但是强烈的痛楚泛起来,他嘴唇嚅动,说不出话。

    温客行的心态,现代人有一百种辩驳安慰的方式,但只要他不接受,那么这些辩驳全都毫无用处。

    因为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温客行如今既然已经不再是甄衍,那么过去的故事就已经是不容辩驳的badend线路。

    温客行走不出来,看不开。他本就已经沉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又骤然回想起这样的真相。

    鲜血与仇恨是会蒙蔽他的双眼的,他这会儿看不到现在,而是让自己停留在了过去。

    这一瞬间,情感几乎要超越他的理智。

    他想说:你想复仇,你想在江湖上做什么,你想杀人,我都陪你去。

    但他克制住了自己,只是凝视着温客行近乎崩溃的模样。

    有时候,人不想笑,不想撑下去。

    不是因为做不到,而是因为做到了而更绝望。

    倘若撑不下去,那么死了一了百了;可是撑下去了,那就得咬着牙继续面对令人绝望的那些东西。

    周子舒拍了拍石冻春的手,示意他放松些。

    温客行此时的想法,他大略能猜到一些。

    毕竟他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四季山庄可以算是葬送在他手中。若是他当年没有当一个懦夫,没有一逃再逃,如今的故事会不会有所改变?

    过去像是尖锐的刀。他把钉子钉在自己的身上,像是把刀也扎进自己的骨血,要实实在在得疼了,才能叫心里好受一些。

    这时候说什么都是没用的,温客行只能靠自己想通。他们能做的只有陪着他。

    温客行其实想说。

    他想把当日所有的事情,每一点自己当初忘记的细节都说出来,可他做不到。

    他看出石冻春的担忧,也看出周子舒的安抚。

    轻薄的被褥像是壳,容许他暂时躲避。

    所以他最终还是微微垂下头,纵容自己靠在石冻春的肩膀上,又忍不住把周子舒拉近一些,仿佛是为了汲取一些暖意。

    陆明琅看着温客行的心神内伤终于不再上涨,总算也松了口气,向后一瘫,整个人软在躺椅上。

    张成岭不像她有外挂可以实时监测,但是也从她的动作里察觉到什么,跟着放缓了紧张的表情:“陆姐姐(经过陆明琅强烈要求,他总算放弃了陆姨这个称呼),温叔没事了么?”

    “这会儿暂且还行吧。”陆明琅抬起眼皮子看了看温客行身上的心神·迷茫,确认这是轻伤,“别担心,里头有周子舒和阿春呢,阿春不太靠谱,老周看着还挺靠谱的。”

    张成岭抗声:“石叔也很靠谱的。”

    “阿春在你面前当然很靠谱啦。”陆明琅伸了个懒腰,“但对比温客行和周子舒?那差太多了。他其实很傻白甜的。”

    她站起身来,伸手牵住张成岭:“行了,咱们去和你龙伯伯报个信吧。他也担心着呢。”

    “哎?”张成岭茫然地叫了一声,“我还想去看看温叔——”

    “走啦!”

    屋外的声音传进来,室内沉寂的气氛稍稍放松了些。

    温客行问:“你们都猜到了多少?”

    “不多。”周子舒说,“陆姑娘不知用什么法子查到的,只说没有证据,但当年下毒的应当就是赵敬,和鬼谷勾结的应该也是赵敬。”

    “蝎王说的义父应该也是他。”石冻春补充,“特地选在高盟主来了之后再带药人来截杀我,想必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赵敬应该是和龙孝也勾结了:毒蝎那里有龙孝的药人,龙孝还在英雄大会上指认高盟主。”

    “不仅如此,那日指认高崇的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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