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笼中雀: 26、026--【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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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黄昏,暑热消散,凉风习习。
    看着歌舞,吃着佳肴,喝着杯中玉酿,如此良辰美景,岂能辜负。
    可?偏偏一言荒唐语,人怒杯碎,一时间把气?氛搞得剑拔弩张,皇帝是个荒唐的,右相是疯子,李棠还是前太子的未婚妻,小太后是李棠的长姐,一时间大家竟摸不准皇帝是针对小太后,还是针对万之褚?亦或者只是他那有违人伦道德的癖好??
    如今朝中党派林立,其中支持傅祁祯的人都?希望傅祁州和万之褚疯狗互咬,被傅祁州打压的左相党也开始冷眼看戏,李翾直接扔了杯盏,似乎也在宣示她的身份,虽然年轻,但李翾为?后这些年还颇受朝臣尊敬,不论是旧党的人,还是新党的,也不敢去背对先帝不敬欺负太后的名?声。
    众目睽睽下,万之褚缓缓起身,说了一句让众人目瞪口呆的话?——不过是个消遣的玩意儿,陛下要臣晚上就送过来。
    有人冷笑,有人嘲笑,有人在心底骂万之褚真是个狗。
    但随即又想,国公府没了,李六娘子也不再是未来的太子妃了,她现在就是万之褚府上的一个侍妾而已,京中权贵异妾又不是没有,何况傅祁州连臣妻都?说抢就抢了,这美妾有什么夺不得的?
    万之褚这样的人,又怎会为?了一个美妾就和傅祁州翻脸?
    让想要看戏的人白期待一场。
    万之褚的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李棠头有些眩晕,眼前一片漆黑,万之褚他刚才怎么说的来着?
    十余年的相伴,她以为?就算是没有办法?做恩爱不移的夫妻,那也还会有一丝恩情尚在,她以为?,他曾那么执拗,那么真诚的喜欢过她,只要她努力再努力,便可?以回到从前,重?归旧好?。
    她不知道原来她在他的心中,就只是一个消遣的玩意儿吗?
    她不知道原来上次他说权贵异妾,便是他的真心话?。
    她不知道原来他欺她辱她并不是她认为?的心有怨恨,而是没有一丝爱意,她于他来说,不是曾经救了他的李六娘子,不是赶走?了他的李六娘子,只是一个家破人亡后的落魄贵女!
    他是不是还觉得,让她做他的妾还是给她的恩惠呢?
    一个接一个的念头从心头升起,穿过她的四肢百骸,扎得她千疮百孔,她咬着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对上万之褚的眼神,她屏着呼吸,眼神平静,如深渊幽潭,就算投入局势也不会再有一丝波澜,万之褚望着她,他知道李棠向来能掩盖真实?情绪,能够波澜不惊以不变应万变,但他此时却在那以往如常的平静中感受到了异样,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万之褚,你?完了。
    “来人呐!还不把人带下去梳洗?”
    万之褚话?落,从后面出来了几?个宫女,走?到了李棠的身前,微微福身,“娘子,请随奴婢们走?吧。”
    李棠看着面前的四个宫女,虽穿着宫女的衣裳,也学了宫内的规矩,但她们的步子迈出来的距离,以及人与生俱来的姿态,都?在告诉她,面前的这几?人不太正?常。
    但此时此刻,她如果不走?那就只能留在这里,可?走?出去她还能不能逃掉也另说。
    她没有办法?,只得跟着离开。
    出了广场,为?首的宫女低声道:“娘子勿慌,相爷让奴婢们送娘子出宫。”
    李棠没有说话?,那四人将她送至宫门?,相府的马车还在宫门?外候着,京墨见她一个人出来,急忙跳下马车朝她飞奔而去,“娘子,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她望着面前的京墨,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来,顺着脸颊滚下来,一颗接一颗,像是结珠断了一般。
    京墨被她吓到了,急忙搀扶着她,焦灼的问道:“娘子,你?怎么了说句话?,别吓唬奴婢。”
    李棠伸手抹了一把脸,擦掉了泪痕,摇了摇头,便朝马车走?去。
    *
    筵席上
    万之褚那话?,堵住了傅祁州最近的路,眼看着李棠离去李翾愤怒,他漫不经心的耸了耸肩,笑了笑,原来她也会生气?。
    “母后生什么气??右相都?说了,朕要他就会送过来,难道朕想要几?个女子母后还不同意?”傅祁州扭过身子,对着左侧的李翾挑衅道。
    李翾脸色阴沉,冷冰冰的望着傅祁州,当着一众朝臣之面,她缓缓起身走?下台阶,走?到傅祁州跟前,看着她那脸色,众人还以为?李翾恐怕是要对皇帝动手。
    但见李翾立在傅祁州的跟前,抬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顶,像是抚摸阿猫阿狗一般,柔声道:“孩子,母后能生你?什么气?啊,母后只是难过,难过你?父皇去得早,没能再多多陪伴我们一程,母后气?也是气?自己,怕自己死后无颜去见你?父皇!”
    傅祁州仰着头,望着不到一尺距离的李翾,冷风吹来了她身上的清香,让他着迷,她的声音轻柔,如微风拂面,她的眼神温柔,如热流裹身,一切都?让他沉溺得无法?自拔。
    台下众人看呆了眼,听着太后那话?,也替傅祁州臊得慌。
    听李翾提起了先帝,某些老?臣自己也臊得慌,太后当着众人的面说了死后无颜去见先帝,难道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新帝如此荒唐,以后死了就有脸去见先帝吗?
    万之褚自知李翾不是莽撞之辈,也知道傅祁州与李翾之间有异样,但他还没有往最深处去想,此时此刻李翾说着最温柔的话?,给朝臣温柔递刀,狠狠的扇了傅祁州的脸。
    傅祁州只是荒唐,不是蠢笨,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李翾的话?外之音,可?就算如此,他还是一言不发静静的望着李翾,从万之褚的方?向望过去,能看到傅祁州那沉溺的眼神。
    他在这一瞬间,终于知道了傅祁州和李翾之前的异样到底是什么。
    望着傅祁州的眼神,李翾面色无常,心底却是一滩阴寒,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头,淡淡道:“你?们吃吧,哀家身子不适,就先回去了。”
    话?落之后,拖着厚重?的裙摆慢步离去。
    看着李翾的背影,傅祁州扫了一眼众人,发现大家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心底事儿,扬声道:“继续!”
    一声令下,高台上琴声起,舞女水袖飞天而起,天色刚暗下来,空中有烟花绽开,绚烂无比,那舞女一跃而起又迅速落下来,却没有落在朱台之上,而是飞向了李翾的方?向。
    大家皆被那舞姿迷了眼,还沉醉其中,身边的侍卫也未曾反应过来,那舞女水袖下藏着长剑直直的从李翾的后背刺了进去。
    “贱人,我要你?以命偿命!”那舞女骂完拔出了长剑准备再刺,就被反应过来的侍卫按了下去,李翾只感觉一阵绞痛,身子摇摇欲坠倒了下去,身边的白苓一把抱住了她的身子,但终究体力有限,接住后自己也摔了下去,顿时间场面乱成一团。
    傅祁州望着倒地的李翾,看着长剑上鲜红的雪,还有石地板上甩得四处都?是的血迹,他起身飞奔而去,差点就喊了她的名?字,脑中紧剩的最后一丝清醒告诉他不可?以,改成了“母后!”
    “太医!宣太医!”
    他一边喊着,一边从白苓的怀中抱过李翾,朝东慈宁宫飞快走?去。
    被侍卫按下来的女子嘴里还在骂,“你?个贱人,你?早就该死,怎么活到现在还没死!我来晚了,让你?多活了这几?年!”
    傅祁州听着她的骂声,厉声道:“拖下去关?进大牢,给朕割掉她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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