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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碎玉投珠》 60、第 60 章(第1/2页)
还?是?屋里的破桌,酒菜挪开,铺垫三层厚布,那方尊妥当地搁在上头?。丁汉白和纪慎语各坐一边,盯着,瞅着,舍不得摸,生怕这宝物?损坏一星半点。
纪慎语问?:“师哥,这真的值一百万?”
天文数字,多少人?一辈子都不敢梦想有一百万,丁汉白点点头?,旋开放大镜检查唇口?。无瑕,唇口?与短颈,一体的肩腹,哪里都保存完好。转念一想,糊着药泥隔绝氧化,埋在地底下,要?不是?他?遇到天大的难处,还?会埋藏多久……
这时,老头?在里间哼起戏词,唱的是?《霸王别姬》中?的一段。丁汉白踱入屋内,细细听,这段戏的曲牌名是?“夜深沉”,此刻唱真是?应景。
张斯年倚着床头?,合眼,吊眉,将字句唱得婉转沧桑,最后?一字结束,那干枯褶皱的眼皮已然泛红。丁汉白坐到床边,问?:“师父,如果我并不需要?钱,那方尊你打算埋到什么时候?”
张斯年说?:“不知道。”也许再埋十年、二十年,直埋到他?死。他?不怕死,一丁点都不怕,朝生暮死都无妨。他?倏地睁眼,动动嘴唇,却没讲出话来,只无限凄凉地笑一笑。
丁汉白心真疼啊:“老头?,那物?件儿叫你受罪了?,是?不是??”
张斯年点头?,又摇头?,慌神望一眼窗外。人?老了?,嗓子也老,此时听着格外嘶哑:“我以前和你一样……和你一样!”他?蓦地激动,怕丁汉白不信似的。可他?曾经真的和丁汉白一样,意气风发,像个爷,但为了?保护那些宝贝,瞎了?眼睛,家人?死的死,逃的逃,经受难以忍受的屈辱。
他?太害怕了?,不知道余生会不会又来一轮,所以提心吊胆。
丁汉白轻声问?:“师父,让我挖地的时候,你心里怎么想的?”
张斯年面露恐惧:“我横了?心。”这迫在眉睫的关头?,他?横下心赌一把,宝贝交付,成,皆大欢喜;不成,有什么凶险,他?将来顶上,反正贱命一条没什么所谓。
一番话说?完,丁汉白久久无法平静。他?记得纪慎语总是?摸梁鹤乘的手指,于是?学着,握住张斯年的手。一只老手,一只布满厚茧的大手,肌肤相贴,传输着言语难以说?清的东西。
“师父,别怕。”丁汉白哄着,“现在做生意的人?很多,发家的富翁也很多,你不是?说?过,时代变了?。这些古玩宝贝是?受保护的,没人?会强夺去毁掉,永远都不会了?。”
老头?目光发怔,忆起过去呜呜地哭,竟像个孩子。
丁汉白心痛难当,抚对方灰白的发,那件方尊能解他?所有难题,可面对张斯年的心中?阴影,他?却就着深沉夜色,定下别的主?意。
六十多了?,埋藏着恐惧活了?几十年,他?这个做徒弟的,不能只想着自己。
待张斯年睡着,丁汉白轻巧出屋,一愣,只见纪慎语仍守在桌旁,直着眼,居然纹丝未动。他?过去叩桌,纪慎语一个激灵抱住方尊:“小心点!万一碰了?怎么办?!”
丁汉白好笑道:“回?家么,我困了?。”
纪慎语一脸正色:“不行,我得看着它。你去里间和张师父睡吧,我来守着。”
这模样太过好笑,拉不走,拽不动,小屁股粘在了?椅子上。丁汉白洗完澡端盆水,拧湿毛巾给纪慎语擦脸,擦完往那嘴里塞上牙刷,为了?不动弹,竟然刷完就着水吞了?。
丁汉白问?:“你现在一心看它,都不瞧我了?是?吗?”
纪慎语盯着狮耳:“你当我没见过世面吧,这宝贝脱手之前不能有任何差池,我一定要?仔细看着。至于你,你身上有几颗小痣我都知道,少看两?眼也没什么。”
这一通理由真是?噎人?,丁汉白无奈,兀自锁门关窗,折回?,将纪慎语一把拎起,用着蛮力拐人?睡觉。纪慎语晃着腿,眼神直勾勾地望着方尊,忽地屁股一痛,叫丁汉白轻掴一巴掌。
丁汉白骂:“瞧你那德行,看情郎呢?!”
里间门关上,纪慎语认命地打地铺,躺好,关灯,但身在曹营心在汉。他?悄声说?:“师哥,一定要?找个上乘的买主?,有钱是?肯定的,还?要?真的喜欢,最好长?得也英俊,性格得善良……”
丁汉白说?:“你给方尊找买主?还?是?找婆家?”
床上呼噜声响起,纪慎语问?:“师哥,咱们怎么谢张师父?”
丁汉白凑耳边咕哝,纪慎语大惊,而后?知晓原因却十分理解。他?抱住丁汉白,说?些别的,手伸入衣服摸人?家宽阔的背,按在脊梁第三节,那儿有一颗小痣。
夜深人?静,千家万户都睡了?。
隐隐约约的,有一点雨声。
纪慎语爬起来,轻手轻脚地去外屋看方尊是?否安好,回?来,撞上张斯年喝水。又睡两?个钟头?,他?再次爬起来,去看方尊是?否依然安好。
他?一会儿来看看,一会儿来看看,天快亮了?,又来。张斯年起夜上厕所,问?:“六指儿他?徒弟,你有完没完?跟我徒弟同床共枕就那么难为你?”
纪慎语脸一红:“……我确认东西还?在不在。”
张斯年气道:“我藏了?几十年的东西都没丢,现在还?能不翼而飞?!”
天大亮,酣睡整夜的丁汉白精神饱满,瞧着纪慎语的眼下淡青直纳闷儿。听张斯年讲完,乐不可支,乐完,一派郑重,说?:“师父,这方尊交给我处理,无论做什么都行?”
张斯年一怔:“你不卖?”
这师父太聪明,丁汉白说?:“不卖了?,你最爱逛古玩市场,不久后?我开古玩城给你逛,你还?最喜欢博物?馆,那,把这宝贝搁进博物?馆怎么样?”
年岁不同,时局大变,当年无数珍宝被打砸破坏,张斯年要?用命护着,生怕走漏一点风声。那份惧意根植太深,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把这方尊上交,国家都给予肯定表扬,那张斯年的心头?阴翳就彻底除了?。
这宝贝埋着,不见天日,张斯年想,搁进博物?馆的话,那人?人?都能见到欣赏。他?微微发颤,难以置信地问?:“真能那样办?真的……不会招祸?”
丁汉白点头?:“我来办,有什么,我担着。”
燃眉之急依然燃眉,但解决张斯年的心病,丁汉白和纪慎语都认为值得。他?们俩继续忙活,上午跑一趟工商局,中?午又和博物?馆的领导吃了?顿饭。
纪慎语不喜应酬,被逼着锻炼交际,丁汉白说?:“我现在做生意,总有忙不过来的时候,不拜托你拜托谁?”
可纪慎语想,他?才十七,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别人?会信他?吗?再一瞧丁汉白,这人?也才二十一,他?既然配得上丁汉白,应该也不会差吧。两?个得意精好久没放松过,在春夏交接的路上闲逛,买了?蝈蝈,喝了?汽水儿,颇有苦中?作乐的意思。
一晃,彼得西餐厅,门童穿着考究,拉开门,出来一男一女,是?姜廷恩和商敏汝。姜廷恩像这五月的花,含羞带臊,傍着枝儿,萦绕着爱你在心口?难开的气质。商敏汝呢,只当是?带大侄子吃饭。
四人?对上,算不得旧爱,可也是?被父母认可的青梅竹马,丁汉白叫一声“姐”,偷瞄那小南蛮子有否吃味儿。商敏汝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训,怪他?对不起父母长?辈。
丁汉白问?:“你见我爸妈了??”
今天丁延寿和姜漱柳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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