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投珠: 44、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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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胶着,将对?方锁在视野中反复打量。他一早意识到纪慎语漂亮,?眼睛,?轮廓,?喜怒哀乐的表情没有不好看的……可一早他不开窍,如今再看他也就不单纯了。
    纪慎语脊背发烫,转移话题:“你今天在南屋做什么了?”
    丁汉白敷衍:“你送我情深义重的扣子,我当然也要回?赠点什么。”
    纪慎语支吾:“……?倒不用,就当、就当是我给你下?的聘。”
    打江南来的通透人物,蹲在?儿,装模作样地折腾柜子,还说什么婚娶下?聘!丁汉白腾腾火气,看不下?去,咳嗽一声口干舌燥。纪慎语扭脸,极有眼力见?儿地端来杯温水,又?将被子给他盖好。
    见?他神情有异,纪慎语问:“师哥,你在想什么?”
    丁汉白轻飘飘地说:“我在想?档子事儿。”
    纪慎语一愣,明白过?来立即退后。丁汉白振振有词:“我血气方刚爱上你,你围着我走?来走?去嘘寒问暖,你说我会想什么?”
    再说了,端水盖被,喝饱了肚子,温暖了身?体,?懂不懂饱暖思淫/欲?丁汉白越想越理?直气壮,?双眼也一并放光。
    纪慎语说:“我才?刚和你在一起……”
    他反问:“《宪法》规定?要相?爱十年才?能有肌肤之亲?”
    纪慎语发急:“我、我们扬州都是起码半年才?能……”
    丁汉白发狂:“你再编!你干脆说你们扬州遍地童子鸡好了!”他冷哼一声,哪像个动了心?思求欢的,倒像是地主恶霸追债的。
    有人做榆木疙瘩柳下?惠,他不行,他要选风流饿鬼花下?死。
    纪慎语脸面发热:“?你自己冷静,我去睡了。”
    丁汉白确认:“我自己冷静?”他怡然自得地拿出?本《春情秘戏》,细细翻阅,“哪天我再画一本古代的,衣饰繁复脱起来更具风味儿。”
    纪慎语唯恐污了耳朵,道句“晚安”就撤,撤到门口抓住门,偏头望来,对?上丁汉白发坏的目光。他半身?灼烫,字句轻如沸水上的气泡:“……我、我怕疼。”
    丁汉白猛地蹿起,瞠目结舌,可对?方已经摔门逃走?。他心?脏狂跳,哪还有刚才?游刃有余的流氓相?,被?一句怕疼搅得血脉都开始逆行。
    纪慎语更不好过?,遁地也捡不回?丢掉的脸面。如斯直白,近乎赤/裸,他以?往清心?寡欲只知道学艺,认了隔壁?位,什么不正经的都无师自通了。
    ?一页页鱼水交/欢的图画叫他惊愕,却也实打实给他启了蒙,只是他怕疼。大概是磨手指头的缘故,反复经历,就对?痛楚熟悉敏感许多。
    拿不上台面的,无法宣之于口的,纪慎语蜷在被中脸红心?跳,断断续续琢磨了半宿。而丁汉白早已呼呼大睡,纸笔搁在枕头旁,纸上一幅生动的画。
    第二天清晨,纪慎语早早躲去前院,生怕与丁汉白对?上,后来又?跟丁延寿去玉销记,让师父的一身?正气消消他的偏斜思想。
    如此躲了一天,打烊前给伙计们发过?年红包,而后就放假了。傍晚归巢,他在饭桌上没看见?丁汉白,回?小院找,只有南屋亮着。
    纪慎语敲门:“师哥,吃饭了。”
    丁汉白说:“不饿,走?。”
    ?人的吩咐向来掷地有声,纪慎语乖乖走?了。而丁汉白已经闷在机器房整天,钻机没停,取了最好最大的一块玉石出胚细雕。
    夜里,纪慎语洗完澡坐在床上看书,看得入迷,没发觉机器终于关停。
    南屋一黑,丁汉白立在门当间活动筋骨,双目清明,步伐稳健。他填补腹内空虚,而后洗漱更衣,还将床单被套全更换一番。忙活整个白昼,等的就是这漫漫长夜。
    “珍珠,睡了?”他敲门,“有东西给你瞧。”
    纪慎语学舌:“不瞧,走?。”
    丁汉白说:“雕了一天的好物件儿,真不瞧?”
    勾人好奇,纪慎语更改主意。他捧着书,待丁汉白进屋后引颈张望,似乎看见?一座巴掌大的玉石摆件儿。丁汉白绕到床边坐下?,从后抱着他,奉上?东西。
    浅冰青的玉,光泽莹润,触手生温……雕的是二人交颈。广袖繁纹,鬓发散乱,如他们此刻一前一后的姿势。胸膛贴着肩背,前方?人衣襟半敞,坦着肩头锁骨,两腿微微敞着,没穿裤子……
    纪慎语不是慎语,是失语。丁汉白的呼吸拂在他耳后,叫他颤栗不止,说:“玉石雕人体,是真正的冰肌玉骨,姿势舒展,衣裳繁复而松垮贴在身?上,叫犹抱琵琶半遮面。”
    ?小人儿被后方之人怀抱着,十分安稳,手臂从层叠的衣袖里伸出来,于身?前抱一三弦,每条琴弦细若发丝,圆圆的琴鼓正遮住腰腿肚腹……三弦,纪慎语猛地想起来,唱扬州清曲伴的就是三弦!
    后背烘热,丁汉白牢牢将纪慎语抱住,问玉石色泽,问结构设计,问雕工是不是全国的翘楚,问东问西越问越不要脸。纪慎语一句也答不出,蔫,赧,捏着书的手蓦然松开。
    “师哥,我要睡了……”
    丁汉白不管不顾:“这叫秘戏瓷,展示欢/爱情状,但?我觉得玉比瓷更好。”他将?物件儿搁在纪慎语腿上,拿水杯,硬生生地打翻在床。
    “啊!”
    热水迅速洇湿一片,纪慎语慌忙挣扎,要抢救自己的床褥。
    丁汉白说:“这床没法睡了。”
    纪慎语不敢回?头:“?我去书房的飘窗睡。”
    丁汉白说:“?儿也泼湿了。”他再不废话,搁下?秘戏瓷,扛起纪慎语朝外走?。出卧室,过?廊下?,制着晃动的双腿,掐着宣软的屁股,进屋踹上门:“收了礼,给我脱光衣服暖被窝!”
    纪慎语摔在新换的床被之间,慌神忐忑,瞧见?床头的瓶瓶罐罐,又?难堪窘涩。“师哥……”他喊丁汉白,端着祈求的声调。丁汉白却说:“傻珍珠,在床上喊师哥可不是求饶,是助兴。”
    满院漆黑,就这间屋亮着灯,什么都无所遁形。
    屋里不多时响起动静,?低吟,?哭叫,断断续续半宿。一声声师哥喊哑了嗓子,纪慎语堪堪昏睡之际手心?一凉,被丁汉白塞了枚玉佩。
    丁汉白伏在他身?上:“配你的珍珠扣,满不满意?”
    纪慎语汗泪如雨,竭尽最后的气力攥紧,?玉佩合二为一,合起来是龙凤呈祥,是比翼同心?。又?一阵夜雪压枝,又?一阵雄鸟振翅,他声不成声,调不成调。
    前厅初见?,由?夏至冬,以?后还要共度无数个春秋。丁汉白叫他,吻他,贴在他颈边说尽了酸话。好听的,难堪的,不可高声而言的……
    摘出清清白白的一句,在最后的最后——
    汉白玉佩珍珠扣,只等朝夕与共到白头。
    作者有话要说:被锁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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