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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大唐政变生存指南》 270-280(第2/13页)
清晨,久病的皇帝突然在小朝会上露了面。自从不理政务退居宫中之后,他的气色比之前好了五成还多。
萧至忠率先恭贺:“陛下身体康健,诚乃国家之幸。”
李重俊笑道:“这可都是洛卿的功劳,先帝在时,曾说洛卿有妙手回春之能,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宰相们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洛北圣眷如此,不知是福是祸。
“不过,朕听闻洛卿自己厉行节俭,府邸中摆设平常。”李重俊道:“就连吐蕃人也听闻消息,给洛卿送了不少财物,如此一看,倒显得我大唐薄待功臣了。”
洛北一时拿不准皇帝的态度,出列道礼:“微臣”
“洛卿不必说话,来人啊,去宣吐蕃使者到殿。”李重俊挥手打断了洛北的话,又叫内侍出门宣旨。
吐蕃使者穷桑倭儿芒在长安数日,忙于四处结交各种势力,甫一被宣,还有些不敢置信:“不是说唐家的皇帝病重”直到看到紫宸殿香炉升起的袅袅青烟,才有了些入宫的实感。
“穷桑倭儿芒,”李重俊费力地读出他的名字:“赞普在国书中说,他是真心希望为我大唐藩属,两国永结盟好,再不言战,是吗?”
穷桑倭儿芒怔愣片刻:“这,自然。陛下,此前赞普年幼,朝政皆有韦氏叔侄把持,因而两国交恶,战事不断。我吐蕃素与大唐有秦晋之好,绝不会起反叛之心。”
“是吗?”李重俊随意掬起一条珠串,掷在他脚下:“那你往朕的碛西郡王府中送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穷桑倭儿芒一揖到地,额头贴到了紫宸殿的地砖上,口中讷讷,不能多言:“外臣”
“回去告诉你家赞普!洛北是朕的肱骨之臣,他要是缺少东西自然会问朕要,不要你家赞普费心!”李重俊厉声喝斥,“要是再有这样的小动作,叫他自己来长安给朕解释!”
穷桑倭儿芒这下是彻底没能站住,脚下一软,跌倒在了大殿上。李重俊看也不看,挥袖道:“来人,送使节出宫!”
两个侍者扶着踉跄的穷桑倭儿芒走出大殿,李重俊才重新扫视殿下众人,在一众或惊或喜的神色之中,洛北脸上的平静反倒成了那个异类。
李重俊仰靠到坐榻上,低声唤他的名字:
“洛卿。你觉得朕处置得如何?”
洛北俯首道礼:“微臣谢过陛下隆恩。”垂落的眼帘遮住了金棕色瞳孔里的暗涌。
第272章 “若有祸事,微臣愿意以身挡之!”
对隆熙三年的大唐百姓而言, 千里之遥的吐蕃,万里之外的大食与他们的生活关系甚浅。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眼前的样样事情都比这些朝廷大局重要得多。尤其是今年——
关中、山东、河南自入春以来, 连连大旱。春耕的时节里一滴雨也没有, 好不容易暮春下了几滴雨,百姓们紧赶慢赶地把种子种下去、秧苗插起来,地里却发现了虫卵。
蝗灾不远,以姚崇、洛北牵头,宰相们急急地议出章程, 要各地各级官吏皆以捕蝗、灭蝗为己任,把裁撤的府兵分回各乡,帮助地方灭蝗。
但这个章程刚到朝中, 便激起一片反对之声。其中首当其冲的,正是宋璟的副手,时任右御史中丞的卢怀慎。
卢怀慎政绩不显, 素以节俭著称于世, 他虽然贵为当朝高官,但家徒四壁,家人所过的日子也十分寒苦。朝廷的文人雅士多有敬佩他的品德的。
有他挑头,便有许多士人上书, 要求朝廷暂停灭蝗。
“宋相公!”一贯雷厉风行的姚崇为此勃然大怒,“此事已在政事堂议定了, 你也在奏章上署了名,点头在前,指使他人反对在后, 这似乎与你的官声不符吧!”
宋璟也在为此事头疼,见姚崇率先发难, 反倒冷下一张面孔:“御史台有风闻奏事之权,指点朝政,本来就是他们的责任。难道姚相公希望我以强力压制下属吗?”
他们眼看就要当场吵起来,萧至忠赶忙出面做和事佬:
“姚相公、宋相公说得有理,此事本也不是他能阻止的。倒不如看看这奏疏上说了些什么,好予以驳斥。”
苏颋捏着那本奏疏,脸上神情复杂:“卢中丞在奏疏中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蝗虫亦是生灵,怎可滥杀。如今陛下病重,更应修德养生,为陛下祈福。”
“真是荒诞至极。”张孝嵩不禁摇头,他常听闻卢怀慎笃信佛法,平日乐善好施,将积家之财都散于宗族和寺庙,没想到国家大事上他也拿这套说辞来顶,“可他拿陛下来作挡箭牌……”
“这事倒也简单。”洛北温声道,“陛下好生恶杀,便不由陛下直接下诏。我身为宰相,尽可以行文地方,让他们照章办事。”
这话说得不像初任宰相的大将军,倒像个精于政事的老吏,几个宰相都把目光投在了他身上。
姚崇却击节叹道:“好!郡王这个提议提得好,我再补一条,若不能成功,就请陛下革去我的官职!”
洛北转头望他,金棕色的眼眸中难得带了点情绪:“姚相公,此议我参与甚深,怎可让你一人独当此罪?”
“郡王有大功于国家,因而入阁拜相。如今边境稍安,吐蕃和议未成,郡王就丢职罢官,反而容易让这些势力蠢蠢欲动。”姚崇声音诚恳,“如今正是裁撤府兵,叫他们回去耕田灭蝗的紧要关头,边塞一起烽烟,我们就会前功尽弃。”
他语意拳拳,洛北只得点头同意。
萧至忠道:“既然朝野议论如此,我们倒不如召开朝会讨论此事。叫他们在一场朝会上把能吵的架都吵了,好过我们来来回回的行文。”
次日清晨,姚崇的回文便被中书舍人萧嵩当庭念出,朝野震动,就连皇帝李重俊也大为感动:
“当年太宗皇帝生吃蝗虫,以救百姓,朕安敢惜己一人之身而忘百姓疾苦耶?卢中丞这话不必再说!”
卢怀慎不料被皇帝当场点名,他用颤颤巍巍的手捋了一下衣袍,出列道:“臣非不懂爱民之道,只是万事万物,皆有天和。杀虫太多,有伤天地和气。此事尚可商榷,请公三思。”
“卢中丞,人为万物之灵长,你为一虫的生死而要看着老百姓活活饿死吗?!”姚崇出列回道,“若有祸事,微臣愿意以身挡之!”
卢怀慎低下头,声音更沉了:“姚相公,当国之不幸,恐怕你没有这个资格吧?岂不闻老子云:‘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这是诛心之论,姚崇忍不住后退半步,寒毛倒竖,若是真被卢怀慎的陷阱得逞,那他先前阻拦皇帝亲手下诏的做法岂不是就成了罪证?
朝中人人知晓卢怀慎是拿出了一把杀人的刀,片刻之间无人敢于迎战。苏颋定了定心神,正要上前,却见洛北一声轻笑,出列在前。
他一身郡王紫袍,本就在朝堂最前的位置,这一出列,满朝文武都能看到他昂然立于殿上,挺拔如松:
“卢中丞既然引了《道德经》,那微臣也斗胆引一句——”他的声音如同玉石相击,刹那间就震住了满场的窃窃私语,“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这等于在说卢怀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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