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方(GL): 52、尘归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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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的雪化了她还在这里独自闷着呢。”孔任不以为然,神情轻松的对鸿雪说。
    “师父来信说,天曦的伤虽然好了,心里的郁结却是很重,所以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除了皇上,恐怕没有别人能开解得了。”
    “皇上在这难道又好到哪里去?这两年里你见她笑过么?”
    “那……”鸿雪面有难色。
    “算了,这江山都帮忙打了下来,难道还叫这点小事难住。今晚我在丞相府设宴请皇上,看看能不能有点儿进展。你也过来吧?”
    鸿雪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点点头,
    “试试看吧。希望,能早点劝的她回心。”
    当夜的宴席很是热闹,窦广和韶知谦皆带了家眷同来。几个顽皮淘气的孩童于庭间嬉闹,平添了许多的笑语。那个幼时曾得了咎喜欢的东方念已经长成了娴静的小姑娘,在娘亲的教导下,拾琴抚了一首悠扬的清曲,倒颇有些闺秀的风范了。
    咎却依旧并没有什么兴致,眉间一股郁郁的神色,略饮了几杯琼酒,便不愿再多言,只直着目光听那琴曲了。韶知谦看咎望着自己的女儿失神,放下杯子,有点忐忑的道:
    “这个女儿是我心上的,后面再多的孩子,都不及她在我心里重。倒是斗胆,还用着皇上赐的名字,唤作念儿,连姓氏也不曾改得,皇上别怪罪才好。”
    “嗯……”东方咎应了一声,像是随口,又像是听见了,韶知谦看她神色迷茫,也不敢再多言,便绝了这个话。
    “嗯……念与谁相倚……就叫,东方念,好不好听?”
    “东方念……好,先叫东方念。”
    谁在说话?东方咎好似听到了什么声音,茫然四顾,看去却又并无一物,满堂的推杯换盏中,笑颜里没有熟悉的面孔。熟悉么,留在心里的人,因为频繁的被想起,早就已经模糊了的……
    天上的冰轮朗然明亮,照得院子里连草窠碎石都看得清清楚楚。斜靠在假山下面的白石上,咎看着这夜色,几乎都觉不出石头的寒凉了。
    “喏。”
    一个深釉的酒坛递到了咎的面前,孔任喝了酒的脸膛黑里透红,双目却依旧闪亮。咎抬手接过酒坛子,倒进嘴里一口,头一歪靠在了山石上。
    孔任有点站不稳,晃了晃,才在一旁坐下来,打了一个酒嗝,看看咎,
    “身为一国之君,却躲在这里看月色,见不得人家天伦之乐吧?”
    “朕有什么见不得的?都是朕的臣子,他们家宅和睦,正是朕的欣慰呢。”
    “你就别嘴硬了!你看看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这像个欣慰的样子么?呃……”
    咎看看孔任,不再说了。
    “皇上啊,不是我说你,你可别再做叫自己后悔的事情了啊!有些时候一旦过去,那就说什么都晚了!”
    “有些事你不知道……”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啊?你不就是还想着当年那事儿么?皇上,人家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都作了皇上了,你干啥这么小心眼儿啊?”
    “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你就是太霸道了!你就自己觉着对人家多好多好,其实呢?你替人家想过没有?你究竟设身处地的为她想过一次没有?你问过她怎么着才算对她好么?嗯?你自己想想,有没有?没——有!”
    东方咎抬眼看着天上的明月,眼睛里盈满了泪水。
    “你们都是女人,可男也好女也好,这情不都是一样的么?换过来,你把你们的位置换过来想想。叫你拿江山去换美人也许你干,可是毁了你的江山叫你去换美人你干不干?嗯?你干不干?”
    孔任大着舌头说话,一个手指头一下一下在空气中点着,满脸的激动。
    “我这一生跟楚天曦,缠不清了,怎么着也缠不清了……”东方咎终于松弛下来,口中喃喃着,抱着酒坛,哀然凄苦的神色。
    “缠清了要怎么样?你真个就狠下心,断了么?”
    “我刚想起来事情的时候,心里的滋味苦到说都说不出来。我从十四岁看见她第一眼,心里再也没放下过别人。能给的都给了她,都依着她,可她怎么就一次又一次偏要这样对我?”
    咎努力的眨着眼睛不叫眼泪落下来。孔任看着她,看出自内心而出真实的痛苦,也忘了本来要说的话。
    “王兄临死之前不准我再哭,楚战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了。亲手把她给南宫玉蟾,谁知道我心里的不甘不舍?谁知道我推她出去怎么个痛彻心肺?可是我不能叫她陪着我死,只要她好好的活着,别管是谁,能给她幸福,我就是万箭穿心,也死的瞑目……”
    泪,终是难以忍得,随着颤抖的声音,汩汩而下。
    “鸿雪时时与我说起她。伤了,好了,我心里揪着的那根弦怎么也松不下来,接不上,断不了,心都要扯碎了去。逼得我一刻不敢闲,去打仗,可得了天下又怎样?鸿雪对我好,我不是看不出来,人非草木,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那些日子里,我多么想有个怀抱,哪怕叫我靠一靠也好。可是我已经伤了琳琅,不能再去伤鸿雪。琳琅是姐姐,鸿雪是知己,她们都是我心里看得重之又重的人,可不是她,都不是她,不是那个人,纵然是再好,也爱不得……”
    孔任看着在他面前失态的东方咎,忘了本来的目的,怔怔的听着她的倾诉,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了。衣裙窸窣的声音传来,西门鸿雪自暗处转过来,看着东方咎的眼睛里有晶莹闪烁。显然她听到了刚才的话,却不多说,一步一步,走到了咎的身边。
    咎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去看她,却看到含泪的眼睛和依然带着温柔的笑容,对着她伸开了双臂。卸掉了满身的重负偎过去,咎圈紧了胳膊,抱着鸿雪,窝在她的怀里,痛哭失声。压在喉间的声音像极了呜咽的兽,似是要把这多少年的辛酸委屈,思念与茫然统统哭了出来。
    鸿雪眼里的泪也点点滴落,抱住怀里的人,轻抚过她的柔肩青丝,陪着一起,用泪释放着心里的郁结。
    她最懂她,懂这倾出的泪里,有多少情苦的煎熬;懂她打开了最后的心防,不愿再苦人苦己。终是舍不掉的,索性就用这一生,纠缠了去吧。
    而孔任趔趄着站了起来,抬头看看明朗的月色,带着模糊不清的笑,摇晃着走远了。
    西昆仑山。
    云舟子大清早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迷迷糊糊的起来开门,一面走一面嘟囔,
    “这谁啊?看病的时候还没到呢?难道是急诊?”
    竹舍的门一开,
    “哇!”云舟子捂住了心口,几乎把老命都吓掉半条。
    外面全副武装的铠甲骑兵队,几乎占满了整个山地。罗伞遮天,旌旗飘扬。男男女女各式服色的人数也数不清有多少,全部低首肃穆而立,半声咳嗽不闻,只有马匹间或喷出一个响鼻来。
    竹门前面,东方咎冠履齐整,身着墨绿繁复华丽绣纹的龙袍,安静而从容的站着。
    云舟子这才吐出一口气来,“呼——,可吓死我了。知道你是皇帝啦,也不用弄这么大排场来吧?”
    “云大夫,长日不见,贸然来访,多有得罪了。”
    “嗯。”云舟子看看她,
    “你呀,也别说的好听了。我哪敢指望皇上来看我啊,你是别有目的吧?”
    咎顿了顿,还有点儿别扭,斟酌着不知道该怎么说。云舟子却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非等着咎开口不可。
    迟疑半天,东方咎看实在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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